“白衣服……动作快……没表情……”林小风脑中瞬间闪过老秦头曾不经意间提过的一句——金牙张背后的“上面”,除了宗家,似乎还豢养着一群专司“清理”和“追踪”的“白手套”,行踪诡秘,出手狠绝,如同跗骨之蛆。
是金牙张背后的势力!他们顺着常彪这条线,或者干脆就是冲着常彪带走的“硬货”来的!比宗家的人更早一步锁定了毒蝎团队临时落脚的破旅馆!
寒意顺着脊椎瞬间爬满全身,旅馆里,除了山猫陈彪,还有另外两个被金牙张折磨得只剩半条命的囚徒兄弟,加上昏迷的山猫,几乎没有反抗之力,更糟的是,毒蝎团队在旅馆落脚,用的是陆坤的名字!对方既然能这么快找到旅馆,找到这个便利店,只是时间问题!
“石头!”林小风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立刻!从后门出去!绕小路去工地找柱子哥!告诉他,便利店暴露了,让他带着周叔、羽欣姐和小雅,立刻离开招待所!去……去城南老秦头的济世堂附近等着!但别直接进去!等我消息!快!”
“是!老大!”石头没有丝毫犹豫,他对林小风的命令有着近乎本能的服从,转身就往后门跑,沉重的脚步声迅速消失在通往小巷的黑暗中。
便利店里只剩下林小风和气息奄奄的陆坤,空气死寂,只有陆坤粗重艰难的呼吸声和门外偶尔传来的、似乎被无限放大的夜风声,昏黄的灯光仿佛被无形的压力挤压得更低,在墙壁上投下两人摇晃而沉重的影子。
林小风缓缓收回按在陆坤后心的手掌,玉佩内的土行灵力消耗巨大,第五颗漩涡节点的光芒黯淡得几乎熄灭,符文传递出阵阵虚弱和疲惫的意念,他体内的经脉,之前被宗家爪牙阴寒煞气侵蚀的地方,也在隐隐作痛,状态前所未有的糟糕。
他看了一眼桌上那三样东西,迅速做出决断,U盘和令牌体积小,至关重要,他直接塞进贴身的衣袋深处,紧挨着暗金源铁和蕴灵地脉图残片。那张泛黄的羊皮秘图,被他小心地折叠好,塞进了自己外套内衬的口袋。
做完这一切,他俯身,抓住陆坤一条完好的胳膊,用力将他架了起来,陆坤的身体软得像一滩烂泥,大半重量都压在了林小风身上,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汗味扑面而来。
“坤哥,”林小风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想活命,就给我撑住!腿能动吗?”
陆坤的右眼吃力地睁开一条缝,里面是死寂的灰败,但听到林小风的话,一股狠戾的求生意志硬生生从眼底深处挤了出来,他喉咙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嗬嗬声,左腿猛地往地上一蹬!
剧痛让他整张脸都扭曲了,身体剧烈颤抖,但那条腿,确实支撑起了微不足道的一点点力量。
“好!”林小风不再多言,架着陆坤,踉跄着走向便利店的后门,每一步都异常沉重,陆坤每一次无意识的抽搐都牵扯着林小风同样带伤的身体。推开后门,冰冷潮湿的夜风灌了进来,带着城中村特有的腐败垃圾和廉价油烟的味道。
门外是一条不足两米宽的狭窄后巷,堆满杂物,污水横流,黑暗浓稠得化不开,只有远处一盏坏了一半的路灯,在风中摇晃,投下鬼魅般的光斑。
林小风架着陆坤,刚艰难地挪到巷子中间。
嗡!
一股冰冷、粘稠、带着浓浓恶意的气息,如同无形的蛛网,毫无征兆地从巷子两端猛地笼罩下来!瞬间锁定了他们!
那感觉,像是被毒蛇冰冷的信子舔舐过皮肤,又像是坠入了深不见底的冰窟!
来了!
林小风的心猛地沉到谷底,快!太快了!对方根本没打算去旅馆抓人,或者已经解决了那边,目标直指这里!这些“白手套”,果然是冲着常彪带走的“硬货”和他这个“关键人物”来的!
他猛地停住脚步,身体紧绷到极限,金鳞甲胄的微弱光芒在皮肤下若隐若现,却无法完全覆盖全身,灵力太匮乏了。陆坤似乎也感受到了那致命的威胁,身体本能地绷紧,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威胁声,像一头濒死的困兽。
巷子两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中,无声无息地浮现出三道身影。
一模一样的惨白西装,在黑暗里白得刺眼,如同三具刚从停尸柜里爬出的尸体,他们的脸隐藏在灯光的阴影下,模糊不清,只能感觉到一种非人的、纯粹的冰冷,没有呼吸声,没有脚步声,甚至连衣料摩擦的声音都没有,他们就那样静静地站着,封死了前后去路,如同三堵散发着寒气的白色墙壁。
空气仿佛凝固了,时间也停滞了,城中村夜晚的喧嚣——远处大排档的划拳声、婴儿的夜啼、电视的嘈杂——在这一刻都被彻底隔绝,这条狭窄、肮脏的后巷,成了一个被死亡气息彻底封锁的斗兽笼。
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从前后两个方向,牢牢钉在林小风和陆坤身上,那目光里没有愤怒,没有杀意,只有一种程序化的、看待即将销毁物品般的漠然,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弥漫开来,压得人喘不过气。
林小风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沉重而缓慢地跳动,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受伤的经脉,带来尖锐的刺痛,汗水浸湿了内衫,紧贴在冰冷的皮肤上,架着陆坤的手臂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
他缓缓地、极其轻微地调整了一下重心,将陆坤更多地向自己身后挡了挡,目光如同淬火的刀子,在前后三道惨白的身影间缓缓扫过。
“东西……交出来。”一个冰冷、干涩、毫无起伏的声音从前方那道白影口中传出,像生锈的铁片在摩擦,“或者……死。”
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审判意味,在这死寂的巷子里回荡,每一个字都敲在紧绷的神经上。
林小风没有回答,他微微垂下了眼睑,仿佛在积蓄力量,又仿佛在权衡,垂下的右手,五指在身侧极其轻微地、不易察觉地屈伸了一下,指尖,一缕微弱到近乎无法察觉的金芒,如同潜伏在黑暗中的毒蛇,悄然凝聚。
谈判?求饶?在这群冰冷的“白手套”面前毫无意义,唯有以命相搏,才有一线渺茫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