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蘅站起身来,一层术法白光闪过,水渍全数消散,等她迈出木桶,身上已经妥帖的黄衫弟子服。
她取过一旁的计时符箓,一看已过了近四个时辰。
少蘅抬眸扫过屋中,多宝在角落她安置的小窝中,正蜷曲身子,消化着先前吞服的一株一品宝药和【青帝】灵液,努力尝试突破一境中期。
妖族比起人族修士,在前期修行因为足以承受各种霸道药力的强横肉身,只要资源足够,修为会提升得更快。但到后期修行,人族对于大道法则的领悟又要更加得天独厚。
所以现在只要少蘅给够多宝资源,应当能顺利突破中期。
至于那小白龙?
恬不知耻地霸占了她的蒲团,吞了两枚一品兽灵丹后,把自己细长的身子盘了起来,现下正在闭眼休憩。
通过血契,少蘅能清晰地感觉到小白龙体内的血脉在翻涌,以惊人的速度在修复先前死气造成的创伤,并将兽灵丹消化,助小龙快速提升法力,简直是呼吸都在变强。
按照这个速度,它恐怕还会比多宝更早突破中期,足见真龙血脉的强横。
“不过倒是条天生厚脸皮的小龙。”
少蘅心中下了定论,同时思索平日要如何调教。
血契已结,这小龙无疑已经是她手中握着的刀,到底是将它用成一柄无与匹敌的利器,还是每次用时都伤人伤己伤龙,少蘅根本不需纠结。
她一把将盘在蒲团上的小白龙抓起,左右晃荡将其摇醒,说道:“小白龙,谁准你在我的蒲团上睡了?起来重睡,那里才是你的窝。”
小白龙瞧见少蘅手指的方向,那里摆着一个麻布缝制的小窝,是在坊市购买。它垂下龙头,躲在她看不见的角度翻了个白眼。
它一阵龙吼,听起来十分理直气壮。
“我才不睡那么小的窝,我的传承记忆告诉我,我们每条真龙都是要占一整座龙岛的!”它理不直气也壮,一副少蘅亏待了它的模样。
“真是喂了你两粒兽灵丹,就给我蹬鼻子上脸了是吧。”少蘅两掌相合,轻轻摩挲。
“我刚刚淬炼体魄完毕,用的还是你父亲的龙血,要不要在我的巴掌里,缅怀一下你父亲的气息?”
“我扇过你,就当你父亲抱你一下了?”
“嗯?说话!”
这小白龙当即瞪大了一双眼睛,万万想不到少蘅还有这一番逻辑,又实在惧怕那巴掌落下,哼哼唧唧地扭着身子,缩到那个麻布小窝里去。
少蘅白了它一眼,摇了摇头,驯龙之路,任重道远啊。
……
白驹过隙,光阴易逝,转眼已过两月。
妙法楼前,少蘅抬眼看向大门,心头爽快非常,手中攥紧了那枚弟子令牌。
“奔波劳累了这么久,不停地接取任务,总算是赶在玄月秘境开启前攒够了两千一百二十七个贡献点,可以用来兑换那册《金乌抱日观想法》。”
“距离秘境开启还有七天,说不定还能将这卷仙术入门。”
她昂首挺胸,兴高采烈地走入门中,直奔第五层去。
等到了楼中,这第五层四下无灯,颇显昏暗,除了门口两位摇椅上的闭眼休息的老者外,就只有各色的光团悬浮在上顶,不过细看也只有八团。
少蘅早定好目标,朝着那金红二色的光团抓去,同时她将弟子令牌朝上扣。
随着令牌上的数字减去两千一,金红光芒如流水般泛起波涟,光团中当即掠出一枚黑色鸦羽,落至少蘅的掌心。
鸦羽正是仙术的承载物,功效与玉简相同。
少蘅将之妥善收好,而这时门口看守的一位老者睁开双目,打量了她片刻,说道:“宗门仙术,不得外传,违背宗规者废除修为,逐出真一元宗。”
“谢过长老提醒,弟子知晓。”少蘅答了一声。
何须长老提醒?她千辛万苦得来的仙术,难道还能便宜了别人不成?
“哼,这种品级的仙术你都看得上,你真是饿了。”
一个男童的声音在她心中响起,正源于她左手臂上的龙纹图腾。
当初银柳让少蘅和小白龙所签的血契,乃是此世最高明的手段之一,一般的御兽法脉都无法同之相比。依靠血契,人与龙在一定距离内还可靠着心声传讯。
少蘅闻言,面色不变,等到出了第五层楼,走到楼梯时,她才心声回道:“小白龙,看我回去不多扒你两片龙鳞。”
因血契,少蘅改变了原本准备给这龙的扒皮抽筋方案,搜刮这龙身上的珍材时手段也趋向温和。
小白龙正在换鳞期,掰下龙鳞时疼痛感不强,加上吞着【青帝】灵液和宝药,导致它现在误认为少蘅嘴硬心软,得意洋洋地回嘴:“多扒一片当我赏你了。”
少蘅没搭话,等走出妙法楼时,这小白龙倒是扭扭捏捏地又问道:“这么久了,你为什么一直叫我小白龙?”
她一边朝弟子院走去,一边答道:“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不像多宝一样给你取名字?”
“因为多宝它是我从兽园救回来的,而你不一样,你有父亲,我想那白龙应该给你取过名字,不愿意说也没关系。”
“那白龙给你取的名字里,就已经承载了最好的期待。而你虽然和我定下血契,但却不需要活出我的期待。”
少蘅耍着口头上的花招,把懒得给它取名的事糊弄过去。
等她走到屋舍前,却听到小龙有些哽咽的声音,闷闷的,没有往日的跳脱。
“我父亲给我取的名字,叫做敖川,”
少蘅眉头微挑,好像乱打出了天胡?
“那我以后就叫你敖川。”
她推门而入,闭上门窗后再开启隔绝阵法,并打出阵盘。
少蘅坐在书案上,取出黑鸦长羽,拿起来同额头相触,将仙术真意细细感悟。
【下品仙术·金乌抱日观想法】
[九日为旭,羿不能射。观想金乌抱日,汲取大日辉光,聚九阳之火,可凝滔滔炎狱,演杀伐变化]
等到真意消散,鸦羽也化作黑灰,少蘅目中兴奋,忍不住道:“果然有吞纳日辉之精的法子。不过要是我白日吸日辉,夜晚纳月华,两者是否会发生对冲?”
日与月,太阳对太阴,正如水火不容。
思及此,少蘅左手托着下巴,双眉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