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变得更凉了，吹在林清玄被汗水浸湿的单薄舞衣上，让她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她站在那里，手足无措，像一只被猎人盯上的、迷途的羔羊。
李长夜没有说话，只是转身，重新走回到沙发旁，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
他背对着她，留给她一个孤高而沉默的背影。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这种沉默，比任何严厉的训斥，都更让林清玄感到恐惧。
她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也不知道接下来将要面临什么。
终于，在她快要被这种无形的压力压垮的时候，李长夜的声音，再次悠悠地响起。
“跟我来。”
他没有回头，说完之后，便径直朝着宫殿内部走去。
林清玄的身体，猛地一颤。
她知道，决定自己命运的时刻，到了。
她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她咬了咬牙，压下心中所有的恐惧和不安，迈着有些虚浮的脚步，跟上了那个男人的背影。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奢华而空旷的走廊里。
走廊的两侧，是巨大的落地玻璃，外面是深邃的夜空和璀璨的星河。脚下，是柔软得听不见任何脚步声的顶级地毯。
这漫长的、沉默的行走，对林清玄而言，像是一场通往未知深渊的审判之路。
她不敢看他的背影，只能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在那华丽的地毯上，一步一步地向前。
终于，李长夜在一扇厚重的、雕刻着复杂花纹的暗金色大门前，停下了脚步。
他推开了门。
门后，是一间大到超乎想象的卧室。
房间的设计，是极致的简约与奢华。巨大的落地窗，让整个城市的夜景，都成为了这间卧室的背景板。
李长夜没有开主灯，只是打开了几盏昏黄的壁灯。
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跟进来的、局促不安的林清玄。
他没有坐下，就那样站着，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更具压迫感。
林清玄站在房间的中央，感觉自己快要无法呼吸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单独留下你吗？”李长夜终于开口，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我……我不知道，请李董明示。”林清玄的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
李长夜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他缓步走到她的面前，巨大的身高差，让她不得不仰起头来，才能迎上他的目光。
他的眼神，锐利、深邃，充满了侵略性。
他没有立刻说话，而是伸出手，用指尖，轻轻地挑起了她的一缕被汗水沾湿的、贴在脸颊上的发丝。
林清玄的身体，如同触电般，猛地一颤。
一股陌生的、属于男性的气息，夹杂着淡淡的酒气，瞬间将她包围。
她的脸，“唰”的一下，变得通红。
“你的舞，很美。”李长夜的声音，带着一丝蛊惑的沙哑：“但是，在这个团队里，比你跳得好的，或许还有一两个。比你漂亮的，也不是没有。你知道为何我会选你当队长？”
林清玄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知道，这是对她的考验。她的每一个回答，将决定她的未来。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
她不能说自己的专业能力最强，那会显得自大。她也不能说自己最漂亮，那会显得肤浅。
她深吸一口气，鼓起此生最大的勇气，迎着李长夜的目光，轻声说道：“因为……因为我比她们，更懂得珍惜机会。”
“哦？”李长夜的眉毛微微一挑，眼中的兴趣，愈发浓厚了：“珍惜机会？怎么个珍惜法？”
林清玄的贝齿，紧紧地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她知道，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没有回头路了。
她的目光，从李长夜的脸上，缓缓地、一寸寸地向下移动，最终，落在了他那只挑着自己发丝的、骨节分明的手上。
然后，她做出了一个大胆到极致的动作。
她缓缓地、无比顺从地，低下了她高傲的、如同天鹅般的头颅，用自己柔软的脸颊，在那只象征着无上权力的手上，轻轻地、卑微地蹭了蹭。
像一只向主人撒娇讨好，又渴望得到垂怜的猫。
这个动作，充满了极致的、无声的诱惑与臣服。
李长夜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很聪明。比他想象中，还要聪明。
她用一个动作，回答了他所有的问题，也表明了她所有的决心。
李长夜的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
他心中的那团火焰，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
他收回了手，转而轻轻地捏住了她小巧而精致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正视着自己。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如同猎人捕获猎物般的笑容。
他凑到她的耳边，用一种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充满了魔性的声音，轻轻地问道：
“你想进步吗？”
这句问话，像一道魔咒，钻进了林清玄的耳朵里，也钻进了她的心里。
进步。
多么简单，又多么沉重的两个字。
在这座巨大的商业帝国里，对她们这些底层的女孩而言，“进步”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从月薪五万的普通队员，变成待遇更高的队长、总监。
意味着从几十人共用的训练室，搬进独立的、更豪华的休息间。
意味着从集体宿舍，搬进公司提供的高级公寓。
意味着……能拥有更多、更好的资源，能站上更高、更广阔的舞台，能彻底改变自己和整个家庭的命运。
而通往“进步”的阶梯，此刻，就掌握在眼前这个男人的手中。
林清玄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那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一种无法抑制的、对未来的渴望与激动。
她所有的矜持，所有的清高，所有的犹豫，在这一刻，都被这个无比现实，又无比诱人的问题，击得粉碎。
她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颤抖。
当她再次睁开眼时，眼中所有的惶恐和不安，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她抬起头，泪水，顺着她美丽的脸颊滑落。但她的嘴角，却勾起了一抹凄美而坚定的笑容。
她用一种近乎于宣誓的、无比清晰的语气，回答了他。
“李董，”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却充满了力量：“我太想进步了。”
一切，都在不言中。
李长夜的脸上，露出了胜利者的、满意的笑容。
他松开了她的下巴，转而用手指，轻轻地拭去她脸上的泪痕。
“很好。”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淡，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去洗个澡。浴室在那边。我不喜欢身上有汗味的女人。”
林清玄浑身一颤，她没有丝毫的犹豫，甚至没有一丝的迟疑。她只是无比顺从地、恭敬地点了点头。
“是，李董。”
说完，她便转过身，迈着有些虚软的脚步，朝着浴室门走去。
她的背影，依旧窈窕而美丽，但在这一刻，却带着一种悲壮的决绝。
李长夜看着她走进浴室，听着里面很快传来了哗哗的水声。
他转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雪茄，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
尼古丁的浓烈气味，让他因为酒精和欲望而有些亢奋的大脑，稍微冷静了一些。
他俯瞰着脚下的万家灯火，心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或是不安。
他只是觉得，这一切，都理所当然。
从苏小米到林清玄，她们的选择，一次又一次地印证了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所谓的爱情，所谓的清高，在绝对的权力和财富面前，都不过是虚无缥缈的、一戳就破的泡沫。
所有的一切，本质上，都只是一场交易。
他用金钱和权力，购买她们的青春、美貌、才华，以及……忠诚。
而她们，则用这些东西，来换取自己想要的地位、财富和未来。
公平，且高效。
这，就是他为自己，也为他身边所有人，制定的生存法则。
浴室的水声，停了。
过了许久，这扇磨砂的玻璃门，被轻轻地推开了一条缝。
林清玄从门后探出了头，她的长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脸上不施粉黛，却因为水汽的蒸腾，而显得愈发娇嫩，如同出水芙蓉。
她的眼中，带着一丝羞涩和不安。
“李董……我……我没有换洗的衣服。”她用细若蚊蚋的声音说道。
李长夜缓缓地转过身，将手中的雪茄，按熄在烟灰缸里。
他看着她这副纯洁又惹人怜爱的模样，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浴袍就在里面。”他淡淡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种玩味的、居高临下的审视。
林清玄咬了咬唇，点了点头，又重新缩回了浴室。
几分钟后，当她再次走出来时，身上已经裹上了一件宽大的、质地柔软的白色丝质浴袍。
浴袍很长，一直垂到她的脚踝。
但因为她的身材太过高挑，行走之间，若隐若现的、笔直修长的小腿线条，反而更引人遐想。
湿漉漉的长发，贴在她光洁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上，更增添了几分脆弱而动人的美感。
她低着头，双手紧紧地抓着浴袍的领口，赤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一步一步地，走到了李长夜的面前。
李长夜坐在沙发上，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极具侵略性的目光，将她从头到脚，细细地打量了一遍。
像是在审视一件刚刚到手的、完美无瑕的艺术品。
林清玄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脸颊红得快要滴出血来。她只能将头埋得更低，心脏不争气地狂跳着。
终于，李长夜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拍了拍自己身边的沙发。
“坐。”
林清玄顺从地，在他身旁坐下，但只敢坐半个屁股，身体绷得笔直，像一个等待老师训话的小学生。
李长夜看着她这副紧张的模样，轻笑了一声。
他端起桌上的一杯红酒，递到她的面前。
“喝点酒，放松一下。”
林清玄愣了一下，连忙摆手：“李董，我……我不会喝酒。”
“我让你喝！”
林清玄的身体一僵，她看着这杯殷红的液体，最终，还是颤抖着手，接了过来。
她学着他的样子，轻轻地抿了一口，涩的酒液，让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李长夜看着她的反应，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他喜欢这种纯粹的、未经雕琢的感觉。
他拿过她手中的酒杯，放在一边，然后转过身，重新面对着她。
他没有再做任何暗示性的动作，也没有再说任何调情的话语。
他只是用一种公事公办的、宣布决定的口吻，平静地说道：
“从现在起，你的年薪将高达五百万。”
“轰！”
林清玄的脑子，像是被一颗炸弹瞬间引爆，一片空白。
她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大大的，瞳孔里写满了难以置信和巨大的、无法言喻的狂喜。
五……五百万？
年薪五百万？！
这是什么概念？
她辛辛苦苦，从小练舞十几年，进入全国最好的舞蹈学院，毕业后能进入市一级的歌舞团，年薪能有二十万，就已经算是同学中顶尖的存在了。
寰宇集团给出的月薪五万，年薪六十万，对她而言，已经是一个天文数字。
而现在，这个男人，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将她的年薪，直接翻了近十倍！
五百万！
这笔钱，足以让她在炎洲的市中心，全款买下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
足以让她父母风风光光地退休，安享晚年！足以让她彻底摆脱过去那种拮据的生活，实现阶层地跨越！
巨大的、如同潮水般的幸福感和晕眩感，瞬间将她淹没。
她看着眼前这个掌控着自己命运的男人，眼神中，最后一丝的挣扎和羞耻，也彻底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于狂热的、死心塌地的崇拜与感激。
她知道，她赌对了。
她用自己的尊严和身体，换来了她梦寐以求的一切。
而这场交易，在她看来，值得。
太值得了。
她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但这一次，不是因为恐惧，也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极致的、难以言喻的激动。
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猛地扑上前，不是拥抱，而是用一种最原始的、最卑微的方式，跪在了李长夜的脚边，将自己的头，深深地埋了下去。
她用剧烈颤抖的、带着浓重哭腔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
“谢谢李董……谢谢李董……我……我这辈子，都是您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