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青梅心中一紧,生怕这药出了什么问题。
“无碍,”江濯雪摇摇头:“把这药倒掉。”
“可是这药出了问题?”青梅眉头紧皱,连忙端着药查看:“可奴婢换了三家药材铺,不应该啊。”
“人若有心害你,尤其是防得住的,既然这刀子都已经捅了过来,为何不用这把刀子再捅回去?”
江濯雪把汤药从窗台倒下去,眼神冰冷。
“你去药材铺问一下是什么人干的,不要打草惊蛇。”她顿了顿:“叫上庞墨。”
“天杀的玩意!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在药里动手脚,”青梅怒气冲冲拿着药渣出了门。
不过半日功夫,青梅便匆匆回来,脸色苍白:“是苏拂衣身边的丫鬟,那丫鬟前几日还在咱们院子里洒扫呢。”
青梅面色不善,声音也因太过气愤微微发颤:“药童不愿,茯苓就说他开的药吃死了人,要以崔府的名义把他抓进大牢。”
“那药童被逼无奈下,只能更换几味药材,但为了不闹出人命,偷偷减少了用量。”
江濯雪眸色一沉,冷笑一声,苏拂衣你就这么等不急的……找死了吗?
“小姐,这件事……”青梅欲言又止。
“我自有定夺,你且继续在他家抓药,每日不变,”江濯雪眸色微凝,声音冰冷。
狂风呼啸,吹得窗棂哐当作响,豆大的雨点砸落。
惊雷乍响,雨珠噼里啪啦地敲打在瓦檐上,檐下滴水数到第七声时,窗纸映的月光已换了形状。
不过几个晨昏交替,连墙上日晷的投影,都悄悄挪了半指。
“小姐,您这样真的行吗?”青梅替江濯雪梳洗打扮,面上的神色尽可能地往憔悴状态化。
铜镜中江濯雪苍白的面容笼着一层薄雾般的倦怠。
眉眼间却仍透着几分天生的清艳,眼尾微垂。
唇色泛着淡淡的苍白,却自有一番楚楚动人的韵致。
江濯雪冷笑一声:“苏拂衣既然选择对我动手,就一定不会错失置我于死地的良机。”
她伸手抚摸着脸庞上的青筋:“过几日便是学士之位就任文书下发的日子,崔穆亭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让我出问题。”
江濯雪把发丝涂抹上淡黄色的胭脂,让发丝显得枯黄干燥。
“消息传出去了吗?”江濯雪看着铜镜中满脸兴奋的青梅。
“今日一早奴婢便传出去了,说您这几日药石不愈,病情越发严重。”
青梅替江濯雪换上一件松垮的寝衣,她就消瘦,这次重病下,更显得羸弱。
江濯雪对着镜子咳嗽几声,在确保自己看起来的确像是时日无多的将死之人的病态后,这才满意地躺到床上。
“姐姐这是怎么了?几日不见,怎的病成这样了?”
江濯雪刚躺下,就听到门外传来苏拂衣的声音,与青梅对视一眼,竟看到对方眼中流露出雀跃的光芒。
她无奈地摇摇头,迅速调整姿势,半倚靠在床头。
苏拂衣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幸灾乐祸,她扭着腰肢越过屏风走到江濯雪的跟前。
青梅挡在跟前,脸色担忧:“我家夫人还在病中,苏姑娘还是请回,莫要扰了夫人的清净,老爷若是怪罪下来……”
苏拂衣冷冷地瞥了青梅一眼,冷声打断她的话:“穆亭这几日夜夜留宿我的房中,与我耳鬓厮磨,亲密耳语。”
她看着江濯雪苍白无血色的脸庞,身子骨孱弱得好似被风一吹就倒的模样。
苏拂衣心里痛快极了,她一把推开青梅,俯身靠近江濯雪。
“穆亭说你就像一具尸体,躺在身下一动不动,索然无味得很呢。”
江濯雪冷笑,静静地看着苏拂衣,仿佛在看跳梁小丑般。
看到院子里身影闪动,她眼眸微抬与青梅对视,对方点点头。
江濯雪红唇微启:“夫君爱我入骨,知我身子不便不愿伤害与我,不过是把你当做泄欲对象罢了。”
苏拂衣掩嘴轻笑,嘲讽地说道:“所以他是与我做恨?”
江濯雪眸色清冷的看着苏拂衣,嘴角勾着一抹讥笑:“你不过是我的替身,就算他与你欢好又怎么样?”
“情到深处时,是否亲昵地抱着你耳鬓厮磨?又是否喊着你的名字?或是……雪儿?”
苏拂衣面色一白,瞳孔猛缩,那些屈辱的夜晚就像魔咒一样,让她嫉妒地发疯。
她一把抓住江濯雪的胳膊,把她往床下狠狠地拉扯:“穆亭是我的,他只能是我一个人的,你这个贱人!”
江濯雪顺势一倒,整个人摔在地上。
青梅见状不动声色地瞧了眼外边,而后惊声大呼:“苏姑娘,我家夫人仍在病中,你过来就挑拨她和老爷的感情来刺激她,现在更对她动手动脚,你意欲何为?”
崔穆亭刚踏入室内,就听到青梅的呵斥声。
他几步走去,看见苏拂衣发狠地拉扯着江濯雪,对方就像一个纸风筝一般,随时都要破碎。
“苏拂衣!”崔穆亭暴喝一声,走上前毫不犹豫地一脚踹在她的身上。
“穆亭……”苏拂衣重重摔在地上,看到崔穆亭的身影,脸上又挂着一副柔弱模样。
青梅扑通跪在地上:“老爷,求您为我家夫人做主啊,苏姑娘上来就说您和她夜夜笙歌不能自己,还说您……”
“够了,”江濯雪虚弱地打断青梅的话,在看向苏拂衣的时候,脸上挂着一抹嘲讽的微笑。
崔穆亭一把抱起江濯雪,满眼心疼:“为夫在这替你撑腰,你但说无妨。”
江濯雪虚弱地看着崔穆亭,眼中含泪:“我不知自己为何会遭到拂衣妹妹的厌恶,甚至连你都钟爱于她,就连床笫之事,你也……”
崔穆亭把江濯雪轻柔地放置在床上,心中怒火中烧。
学士就任文书不日就要公布,苏拂衣这个贱人这个当口闹事,简直就是要毁了他。
“滚出去!没有我的命令不需踏足韧竹轩,若有违抗,就给我滚出崔府。”
崔穆亭拖拽着苏拂衣往院子外走去,怒不可遏地嘶吼。
苏拂衣泪眼婆娑地抱住崔穆亭的腿,委屈到哽咽:“穆亭,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是江濯雪她陷害我,你听我解释。”
崔穆亭冷笑:“这段时日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说话都气力都没有,你说她陷害你?”
“难不成今日你跑到韧竹轩,也是她叫人把你抬着过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