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上次在迷雾沼泽吃亏,白青羽最近领悟了新的战斗方式。
利用空中稀薄的水元素,感知对手的位置与攻势。
空气中到处都有无法用肉眼捕捉的水汽,正是因为这个特点,所以他才能模仿凌承恩的精神异能。
这是首次实战。
虽然对手是比他更厉害的常天辰,但他也不觉得自己真就会速败。
如果可以,他想试试,用一种从未尝试过的方法,反杀常天辰。
巨型月翎青鹤的体型明明很大,但在过于庞大凶悍的天蟒面前,却被衬得娇小柔弱了许多。
但青鹤并未短时间内并未落于下风,因为飞行类兽人天然具有高空攻击的优势,所以常天辰除了用火系异能攻击外,并无其他的手段可以够到白青羽。
这个对战思路,与凌承恩的想法如出一辙。
唯一的区别,凌承恩不会飞,只能借助直壁山体拉出高空优势。
凌承恩也不急着出手帮忙,因为她还没见识过白青羽的全力攻击,所以她对这个人的定位,一直都不太准确。
天蟒与青鹤之间的争斗,直到寒山部落大部分兽人落在山谷四周的山崖上,才终于接近尾声。
白青羽的水系异能攻击力量不够,所以铤而走险,选择制造雾气来迷惑天蟒的视野,利用对方无法在雾气中准确辨别他方位的缺点,抓住时机近身偷袭。
但常天辰的战斗直觉简直可怕,即使什么都看不见,他也没有任何的畏惧,在白青羽放弃从空中进攻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干掉这个碍事者的机会,来了。
凌承恩察觉到白青羽俯冲而下的瞬间,身体立刻就动了起来,双脚踩在树枝上蓄力,大腿的肌肉线条极具力量的美感,而她也在短短一瞬间就弹射了出去,直达交战中心。
“不自量力——”
“你当我在这迷雾毒谷待了多久?!”常天辰不屑地冷哼道。
在雾气弥散开的时候,他就没有再用眼睛去捕捉白青羽的方位。
感知到右侧急射而来的风刃,他的脑袋微微下压,身后的尾巴已经蓄力,身体微微侧转,粗壮的尾巴从左侧朝右前方抽去,与速度极快的青鹤即将撞在一起。
凌承恩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两人中间,半空中化作巨虎形态,张口咬住了常天辰的尾巴,用力地拽着他的身体往热池方向跑。
白青羽扑了个空,及时刹住。
而常天辰则是毫无防备地被拖拽着丢进热池中,刚想回头去咬凌承恩。
结果就被一虎爪抽得脑袋转了半圈。
凌承恩冷哼道:“怎么?在这毒谷多待了几天,就把这儿当自己的地盘了?这里可在石林和寒山两部落的领地内,把这里当老巢,我真是给你脸了!”
常天辰舔了一下上颚,眼底暴虐已经开始肆虐,张口就朝着凌承恩扑咬而来。
凌承恩直接与他对打,并用精神力勾连白青羽的精神域,一心二用,还能有条不紊地发出指令:“控制热池里的水,灌进他的身体里,不管你用什么方式。”
白青羽没有任何犹豫,即使早就发现白溪和白旭出现在山谷四周,还是第一时间就操控热池的水,直接灌进了张口扑咬的常天辰口中。
大量的水灌入体内,就算是常天辰也不得不退让,想方设法避开那些试图往他体内钻的水流。
但是无处可躲。
常天辰只能使用火系异能蒸干四周的水汽,并且不再张口扑咬。
但那些细流还是可以从鼻孔的位置灌入,让他难受得想呕吐和咳嗽。
凌承恩趁机从他身边跑开,站在一块落石上,嘲笑道:“还觉得自己很行吗?”
常天辰低头吐出大量的水,呼吸粗重道:“卑鄙!”
“手段卑鄙还是高明,很重要吗?”凌承恩微微抬着下颚,道,“战场上可没有什么胜之不武。”
两只青鹤缓缓落在凌承恩和白青羽身边,白溪头顶飘逸的冠羽随着热风轻轻摆动,单足踩在地上,好奇地打量着对面狼狈的天蟒,好笑道:“还真是许久未见啊,常天辰!”
白旭收拢了翅膀,目光沉沉地看着常天辰,缓声道:“没想到还会再见,当初你伤我的仇,我可是记了很久,一直没机会回敬你呢。”
白溪点点头,玩味道:“是啊,当时我大哥可是差点儿死在你这个疯子手里,这旧怨还是你阿母带足了东西上门致歉,我们才没有找你算账。现在你出现在我们的地盘上,还敢欺负我们家阿羽,我看你是疯疯癫癫太久,已经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了。”
凌承恩疑惑地看着杀气腾腾的兄弟俩,问着身边的白青羽:“他还弄过你大哥啊?”
白青羽点点头:“算是。他当初刚开始血脉觉醒,无法控制行为,我大哥不明情况,想出手帮他,结果被他反伤。”
“大哥的翅膀,被他咬断了。”
白溪闻言,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语气异常幽冷:“所以小虎崽,你和我们联手,把他给弄死怎么样?”
凌承恩还在思考,热池中的常天辰已经知道自己大势已去,果断舍弃了这处容身之地,迅速朝着唯一的出口游去。
他一动,原本表情还算柔和的白溪,以及神色冷肃的白旭,迅速追了上去。
白青羽也紧随其后,三只青鹤联手围攻倒霉的天蟒,凌承恩则是蹦蹦跳跳地跟在后面,心情颇好地看着热闹。
凌承恩从山洞中钻出来的时候,刚巧撞上赶来看热闹的雾卓,变回人形,提着骨刃跳到雾卓背上,心情极好道:“跟上去。”
常天辰一路被围追堵截,就算三只青鹤实力不在他之上,却也让他身心俱疲,身上逐渐有了伤。
凌承恩在高处观察着他逃离的路线,拧眉道:“他往咱们部落的方向去了,得拦住他!不然来不及躲开的兽人,都会被他们的打斗波及。”
雾卓一听,顿时急眼,鹰唳一声后,翅膀都快抡冒烟了,闪电般朝着常天辰前方飞去。
凌承恩甫一落地,就化作兽形朝着冲过来的常天辰门面上踹去。
恶虎拦路在前,常天辰气急败坏,想要用身体缠住凌承恩,将她的身体一点点绞断。
凌承恩自然知道蟒蛇绞杀危险,也不会傻傻地任由他缠上来。
就在她瞄准了其失去部分鳞片保护的尾巴,准备嗷呜一口咬上去的时候。
一声震天响的虎啸,忽然从密林深处传来。
凌承恩牙尖磕在常天辰的伤口上,根本不管威慑力十足的虎啸,一口就将尾巴咬出了血。
常天辰伤口吃痛,转头就朝着凌承恩脖子上咬去。
就在双方都秉着必须要弄死对方的想法时,一只体长近七米,高超过五米的黄色薄山巨虎突然从林子里扑出来,一爪一个熊孩子,将一虎一蛇暴力分开。
凌承恩被撞得倒飞出去,撞倒了一棵巨木,而被虎爪拍中脑袋的天蟒,则是重重地砸在地面上,在地面留下一个几米深的大坑,而身后的尾巴则是朝着外侧抡出去,一连扫断了三棵巨木。
空中追过来的三只青鹤倏然刹住速度,落在不远处看着霸气十足的雄性薄山巨虎,三张脸上立刻附上安静乖巧的表情,整整齐齐地喊道:“凌族长。”
“四个围追堵截一个被异能反噬的兽人,你们几个可真够行的。”凌霄扭头看向从地上爬起来凌承恩,沉声道,“恩恩,你变着法儿地作死,是不是?”
“种个土豆弄出杀人灭口的阵势,我平时怎么教你的?!”
“打不过,你还跟他硬碰硬?”
“我要不过来阻止你们,你被他咬中脖子,我明天拿块兽皮把你裹起来,直接就能埋了,你信不信?!”
凌承恩看着明显发怒的凌霄,有点意外这个看起来女儿控的男人,竟然也会这么暴躁生气。
重真驮着背上的小熊猫,紧赶慢赶,终于赶上了凌霄大发雷霆的现场。
他大气不敢喘一下,驮着于少臣藏在不远处的灌木后面,狗狗祟祟地探出半个脑袋,好奇地看着这难得一见的大场面。
训完大闺女,凌霄反手就是一巴掌,将刚抬起头的常天辰再度拍回坑里。
地面轰隆一声巨响,甚至传出了老远。
重真捂着脑门,狐狸眼瞪得溜圆,抬爪捂住脑袋,满脸同情地看着那只倒霉又胆大包天的天蟒兽人,小声蛐蛐道:“这一下,肯定老疼了。”
“这蛇族的兽人是不是疯了?明明牙齿有毒,还敢当着凌霄的面,去咬凌承恩的致命弱点。凌霄一会儿把他扒皮抽筋,挂在树上暴晒三个月,我都不稀奇。”
于少臣伸爪捏住重真的嘴筒子,声音压得很低很弱,道:“我求求你,闭嘴吧!这场合还哔哔,你生怕咱们凑热闹不被发现了,是吧?”
重真看着胆大包天,竟敢捏他嘴筒子的小熊猫,含糊不清道:“赶紧把你爪子松开,不然我就把你扔到凌霄面前去,替你的好妻主分担火力。”
于少臣立刻撒手。
开玩笑!
妻主诚可贵,猫命价更高。
这个家,他最怵的就是凌霄。
他相信,妻子一定是个敢作敢当的女汉纸,所以猫猫就不奉陪了,让她自己承受这疾风骤雨般的深沉父爱吧!
被围观的三鹤两虎一蛇……早就将他们的窃窃私语听在耳中,不由满头黑线。
凌承恩朝着他们所在的位置丢了个眼刀,暗暗磨着后槽牙。
爱凑热闹是吧?
等着!
凌霄看凌承恩走神的样子,抬爪在她脑袋上拍了一下:“你给我专心,训你呢!”
“挨骂,你的态度最起码要端正点。”
凌承恩嘴硬道:“……我专心着呢。”
地上的天蟒再度抬起蛇头,凌霄的脸瞬间又垮了下去,一巴掌又把他给拍回了地里。
凌承恩看着这场单方面的力量碾压,还有每次常天辰脑袋砸回去,都会引发的巨大声响,甚至都开始有点同情常天辰的头骨。
再这么拍几次,头骨都能给他拍成蒜泥。
凌霄的力气真的很可怕,她的力气本来就很大了。
但凌霄一出手,她就知道自己还得练。
常天辰被多次攻击精神域,整只兽早就是又疯又狠又癫狂的状态。
但他越不服气,凌霄就揍得越狠。
直到半个小时后,常天辰彻底没了脾气,双眼一合,在坑底躺平了。
果然,再疯再狂的人,一旦碰上不讲道理,只讲武力的对手,最后也只能摆烂,任由对方摆布。
这场单人调解,以一躺四挂告终。
凌承恩做梦都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能被捆起来倒挂在树上挨罚。
当然,挨罚的小伙伴还有三个,白旭、白溪、白青羽。
大家一起打架,公开处刑自然也要整整齐齐。
凌承恩闭上眼,安详地像去世了一般,不去理会时不时就从树下路过的族人,还有蹲坐在树根边上,正好奇追问她事情经过的两个兽夫。
重真,典型的腹黑狐狸。
于猫猫,隐藏的天然黑。
至于躺平不敢再挣扎的常天辰,则是被人形状态下的凌霄,单手拽着尾巴扔去了毒谷的热池内。
白溪是个要面子的话痨,双手被绿妄千斤藤捆在身后,双腿被绑着倒吊在树枝上,扭头看着装死的凌承恩,问道:“你阿父是不是太过分了?怎么连我们兄弟三个也绑啊?我们可是寒山部落的,不归你阿父管。”
凌承恩被他吵得不耐烦,翻了个白眼,挤兑道:“这么不服气,刚刚我阿父挂你的时候,你怎么不当面跟他抗议?”
白青羽因为倒吊,白净的脸庞微微充血,头疼道:“他怕挨揍。”
白旭深深叹气,被倒吊在树上也没有丝毫慌乱,反而在回顾分析之前围堵失败的教训。
“今天真是失策了。”
“刚刚追常天辰的时候,你们两个的配合也太差了,干嘛要把他往石林这边逼?你们两个真的是我弟弟吗?怎么一点默契都没有?”
白溪晃动脚上的绳子,拿头去撞旁边的白旭:“谁想跟你做兄弟?明明就你没默契好吗?我往东封堵常天辰,你不从南边堵,反而从北边过来,常天辰不往南边跑才怪!你难道不知道南边是石林吗?”
凌承恩无语道:“你们搁着开反思大会,还是批斗大会呢?”
“下面一堆人瞻仰你们吵架的英姿,丢不丢人?”
白溪这会儿也知道下不去了,彻底摆烂道:“丢人啊,但是又不是我一个人丢,都在呢。”
“有些时候,身边全是丢人的小伙伴,我感觉自己都是正常水平了。”
白旭移开视线,不想看这个丢人的玩意儿。
白青羽认命地阖上双眼,只寄希望于他家阿父赶紧来捞人。
但真实情况是,白筠老早就到了。
远远看着被倒挂在树上的三兄弟吵嘴,干脆决定当做没看见,背着手溜达到了凌霄家门口,蹲在他们家的石灶前,琢磨着那口造型奇奇怪怪的锅。
重真仰头看着他们四个,好笑道:“你们四个可真是有意思,凌族长把你们挂在这里是让你们好好反思,结果你们直接表演起节目了……”
走地鸡·雾卓故作平静地第三次从下方路过,偷偷打量着凌承恩,小声问道:“恩姐,第一次被挂树上的感觉如何?”
凌承恩一脸麻木地看着藏在草丛里的凌小西,还有孔明明,以及……一众被莫奈领过来参观的幼崽,心终于死了,皮笑肉不笑道:“这里风景独好!”
她记住凌霄这种惩罚方式了。
以后她要把每个犯错的手下,都挂在树上纪念今日的羞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