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王强叫住人。全城戒严,黄金标肯定在城门口盯着。硬闯不行。他眼睛转了转,看向水根:“贾贵让黄金标打得怎么样?现在人呢?”
水根说:“被手下抬回侦缉队了,听说屁股都开花了,正趴床上叫唤。你想干嘛?”
“他挨了打,心里能服气?黄金标守城门最怕出乱子。”王强手指在桌上敲了敲,“让这两个人碰上,你说热闹不热闹?狗咬狗才好办事。”他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弹幕正刷得飞快。
“抗战就要爽:主播!干他们!别墨迹!”
“电影学院学爸:挑拨离间啊,这招我熟!让汉奸内讧,高!”
王强没理会,关了屏幕。
第二天,天刚亮,安邱城门的气氛就不对。
铁栅栏哐当落下。城墙上下都是端着枪的日军和伪军,机枪架着,枪口朝外。城门口,黄金标弄了张太师椅坐着,二郎腿翘着,烟卷叼着,眼睛在排队出城的人身上扫来扫去,看谁都像八路。
“良民证!都拿出来!”
“你!包袱里什么东西?打开!”一个伪军拿枪托捅着一个老汉的包袱。
“车上拉的草?倒出来!一根根翻!”
城门口吵吵嚷嚷,老百姓不敢说话。
鼎香楼后院,冯世昌已经换好衣服,一身驴贩子的破衣烂衫,脸上抹了锅底灰。
“老冯。”王强递过去一个驴肉火烧。
冯世昌接了,攥在手里,没吃,只点了下头:“你们小心。”
水根低声说:“风放出去了,说贾贵昨天在鼎香楼丢了块野尻太君赏的怀表,偷东西的贼今天一早要从东门跑。”
王强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玻璃瓶,里面是透明液体。他递给吴爱莲:“爱莲,昨天收咱钱、抢咱自行车那两个侦缉队的,还记得吗?”
吴爱莲点头。
“把这个送给他们尝尝。找机会兑他们水里。”王强说。这可是后世网友“资深法医老王”友情赞助的强效泻药,无色无味见效极快。
吴爱莲接过瓶子眼珠一转,点了下头:“强子哥,放心。”说完身影一闪,人已经从后门出去了。
安邱侦缉队。贾贵趴在床上哼哼唧唧。昨天黄金标那顿打让他骨头架子快散了,屁股肿得老高。
“队长!队长!出事了!”一个小汉奸跑进来。
“嚎什么!你家死人了!”贾贵骂道。
“队长!街上人说,您昨天在鼎香楼,丢了野尻太君赏的怀表!偷表的贼正要从东门跑!”
“什么?!”贾贵一下从床上弹起来,扯着伤口,“哎哟”一声又趴下了。怀表?他哪来的怀表?这是有人坑他!这事传到野尻耳朵里,他得掉脑袋!那个贼,不就是昨天害他挨打的那伙人?还有黄金标!
“黄金标!你个王八蛋!”贾贵眼睛红了,“打了我,还想坑我!没门!”他咬牙喊:“抄家伙!都给老子去东门!抓贼!今天老子要当着黄金彪的面,出口恶气!”侦缉队的人马立刻朝东门去了。
东城门。黄金标刚喝口茶,手下二十个伪军,忽然脸就白了手捂着肚子,腰弯成了虾米。
“哎哟……不行了……肚子疼……”
“茅房……快……”
话没说完,“噗——”一声响。一股恶臭散开。接着就是“噗噗噗”连串的动静,稀里哗啦。
周围的百姓和伪军都捏着鼻子往后退,空出一大片地方。
黄金标一口茶喷出去,脸都气青了,指着那两个瘫在地上的手下骂:“废物!吃屎了你们?!大清早的给老子丢人!拖下去!”
城门口正乱着,远处又传来叫骂声。
“让开!侦缉队办案!”
贾贵让手下架着,一瘸一拐冲过来。他一眼看见人群里牵着驴的冯世昌,那身形眼熟。“站住!”贾贵拿枪指着冯世昌,又对黄金标喊,“黄大队长!你行啊!封城是假,放贼是真吧?偷了野尻太君东西的人,你就这么让他走了?你安的什么心?”
黄金标气炸了,从椅子上站起来,指着贾贵鼻子骂:“贾贵!你少放屁!老子奉太君命令戒严,你带人来城门口闹事,想造反?”
“造反?我看是你想造反!”贾贵啐了一口,“你跟这贼是一伙的!昨天在鼎香楼你们就串通好了,你就是想投八路!”
“我投你姥姥!”黄金标拔出王八盒子,顶在贾贵脑门上,“你再说一句,老子毙了你!”
“你敢!”贾贵脖子一梗,“老子是给皇军办事的!你动我一下试试!”
两边手下都举起了枪,互相指着。百姓吓得乱跑,场面彻底乱了套。
黄金标和贾贵,两个汉奸头子,脸红脖子粗,在城门口破口大骂,互相推搡。那两个拉肚子的伪军还在地上哼哼,臭气熏天。
黄金标让那股子臭味熏得脑仁疼,枪口顶着贾贵的脑袋,可地上那两个手下还在“噗噗”个没完,又丢人又恶心,他气得手直抖。“贾贵,你他妈带人冲击城门,还敢恶人先告状!”
“我告状?黄队长,这话说的。”贾贵脖子硬,眼睛斜着,看见黄金标气急败坏的样子,心里那点挨打的疼都忘了,痛快。“人,是我先看见的!贼,偷的是太君的东西!你拦着我抓人,就是包庇!你就是跟八路穿一条裤子!”他嗓门又尖又细,生怕别人听不见。
“你放屁!”黄金标的唾沫星子喷了贾贵一脸。
“你才放屁!你们全队都在放屁!臭死人了!”贾贵捏着鼻子,一脸嫌弃地往后躲了躲,指着地上那两个,“看看你带的兵,什么玩意儿!”
这话把黄金标的火彻底点着了,他拿枪托就朝贾贵脸上捣:“老子弄死你!”
贾贵哎哟一声,捂着脸,侦缉队的人呼啦一下全围上来。
“干什么!想打架啊!”
“动我们队长试试!”
警备队的人也不干了,哗啦啦拉枪栓。
两帮人,枪口对着枪口,推推搡搡,骂骂咧咧,眼看就要擦枪走火。
冯世昌一直缩着脖子,低着头,装作害怕的样子,一点点,一点点地往旁边挪。趁着黄金标和贾贵互相推搡,两边手下都顾着给自己主子撑场面,城门口的伪军又忙着躲地上那一滩滩的污物,根本没人注意他这个脏兮兮的驴贩子。他混在几个吓得往外跑的百姓中间,低头快走几步,一步,两步,人已经闪出了城门洞子,头也不回地沿着大路走了。
不远处的墙根底下,王强看见冯世昌脱身,嘴角动了动。
吴爱莲捂着鼻子,脸皱巴着:“真臭。强子哥,你那药够劲儿。”
“狗咬狗,就得下猛药。”王强说。
这时候,城楼上一小队日本兵听见动静,端着枪下来了。带队的鬼子曹长看见两帮伪军拿枪互指,刚要张嘴骂人,“八嘎”两个字还没全出口,一股混合着屎尿屁的恶臭直冲脑门,熏得他一个趔趄,脸都绿了。再看地上那两个瘫着、裤子都脏了的伪军,还有那一地的东西,鬼子曹长胃里一阵翻腾。他嫌恶地骂了一句什么,赶紧捏住鼻子,摆摆手,带着手下绕开那片“雷区”,快步走了,根本不想管这烂事。
黄金标和贾贵看见太君来了,吓得一哆嗦,刚想立正,结果太君捂着鼻子跑了,两人又挂不住脸,只能更凶狠地瞪着对方。
“走。”王强低声说。
他拉了吴爱莲一把,两人猫着腰,趁着城门口的混乱还没平息,守门的伪军注意力全在黄金标和贾贵身上,也跟着零星几个胆大的百姓,从城门边上溜了出去。
出了城,王强回头看。城门口,黄金标和贾贵还在那儿脸对脸地对骂,一个指着鼻子,一个戳着脑门,谁也没注意到底跑了谁。那头老驴,已经跟着冯世昌走出老远了。
“那俩小子,估计得拉脱水。”王强没忍住,乐了一声。自行车没了,就当是医药费了。
“咱们现在去哪?”吴爱莲问。
“先找个地方,把情报送出去。然后嘛,”王强看着安邱城的方向,“这地方挺热闹,贾贵,黄金标,还有那个什么黑藤,账,得慢慢算。”鼎香楼这出戏,还没唱完呢。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王强掏出来扫了一眼。
“虐翻小鬼子:哈哈哈哈!屎尿屁攻击!主播真有你的!”
“资深法医老王:剂量合适,效果显着。注意观察后续。”
王强把手机塞回兜里,心情不错。
“老冯是安全了,”王强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神情重新变得凝重,“但是,‘慈母的抚慰’还在城里。我们就像是坐在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火药桶上。”
水根点了点头,脸色也沉了下来:“是啊,鬼子的戒严越来越紧,我们想找到那批细菌武器,难如登天。而且,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们会把东西藏在哪儿。”
王强走到窗边,目光投向了城东的方向,那里,是日军宪兵司令部的所在地,戒备森严,如同一座铁铸的堡垒。
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如同即将出鞘的利刃。
“找不到,就去问。”
“问谁?”水根不解。
“谁知道问谁,”王强冷冷地吐出几个字。
水根大惊失色:“你疯了?去宪兵队?那可是龙潭虎穴!你一个人……”
王强转过头,看着水根,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谁说我是一个人?”他一副高深莫测:“我可是带着千军万马呢。”
说着,他打开了直播,对着镜头压低声音,用一种神秘又兴奋的语气说道:“家人们,家人们!重头戏来了啊!今晚,主播带你们夜探鬼子老巢!绝对刺激,绝对劲爆!想看主播怎么把鬼子司令部搅个天翻地覆吗?想看鬼子内部到底有多混乱吗?礼物,先刷起来!我跟你们讲,今晚的内容,绝对会颠覆你们的三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