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切地说,他对无崖子和李秋水都没啥好印象,只是无崖子于他有恩,这点他记得清楚。
李秋水在陈凌眼中完全不同。
既然李青萝与王语嫣都不知晓她的存在,那么对她而言,李秋水不如直接消失最好,免得日后生出不必要的麻烦。
轻轻一点脚尖,陈凌倒退着在水面上激起一道细纹,借由水面浮力回到陆地,随后转身离开。
……
与此同时,在大宋的雒阳城中。
秦梦瑶缓缓睁开眼睛,转头看向脸色苍白却仍在为她疗伤的师妃暄,目光不由自主地变得复杂。
片刻后,她迅速稳定心神,全力调动体内真气,配合师妃暄进行治疗。
然而,她还是小看了陈凌那一掌的威力。
仅仅运转三个周天,她便感到真气猛然一滞,紧接着,一口鲜血不受控制地喷涌而出。
见此情景,师妃暄眉间闪过一抹忧虑,急忙加强真气输出:“师姐,你怎么样?”
秦梦瑶摇了摇头:“好多了,剩下的我自行处理即可。”
“不可!”师妃暄毫不犹豫地拒绝,“师姐状况不佳,若无外援,至少需一年方能痊愈。
师姐……”
秦梦瑶微微一笑:“我真的没事,你回大隋吧,把这里的情况告诉师父和长老,让他们商议后续计划。
况且,大隋那边的天命之子还需你的协助,所以……回去吧!”
师妃暄张了张嘴,许久才点头道:“师姐,那接下来你……”
“无妨,我……咳咳……”
话音未落,她又吐出一大口鲜血,气息虚弱至极。
……
陈凌先去了杏子林,随后顺着乔峰与李莫愁的气息,确认了三人的位置。
当他踏入酒楼时,乔峰与段誉正举杯畅饮,而李莫愁则双目空洞地托着下巴,目光投向门口,宛如一尊雕像。
李莫愁一眼看见陈凌,眼睛立刻亮起,迅速起身奔向他,一个飞扑投入怀中:“你回来了?”
陈凌嘴角微微抽动,扫了一眼周围投来的目光,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将她放下后无奈地点了点她的鼻子:“说过多少遍了?”
李莫愁嘟囔着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乔大哥说的。”
乔峰闻言哈哈大笑:“陈兄弟,这话可是我说的。
江湖中人,何必在意旁人眼光。
弟妹这般开朗,是好事。”
李莫愁昂首傲然,似在炫耀,逗得陈凌忍不住笑了。
无视旁人目光,陈凌牵着李莫愁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上一碗酒:“刚才你们聊什么?”
话音未落,段誉抢先举起手:“我们在说大哥的事呢。
我跟乔大哥提起,大哥救过我两次命,一次在吐蕃国师手中,一次在星宿老仙那儿。
我正和乔大哥商量如何报答,可一直没想好……”
乔峰哭笑不得点头:“确实如此。
我跟二弟也说过,陈兄弟不重恩情回报,不用太放在心上。
但好像没啥效果。”
段誉认真地说:“怎么能因陈大哥不收,我就不管?他能不要,但我不能不尽。”
段誉突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陈大哥,听说你喜欢武功秘籍,要不我把家传的六脉神剑教给你?”
陈凌一口酒差点喷出,乔峰更是直接把酒洒了一地,两人震惊地看着段誉。
李莫愁虽不知六脉神剑为何物,但从陈凌和乔峰的反应看出,这门功夫必定非同寻常,于段家也极为重要。
片刻后,陈凌拍拍段誉肩头:“我对武学兴趣不大,何况这是段家不传之秘,你还是留着吧。
不然我怕你大伯和令尊责怪你辜负家学。”
段誉嗤笑一声:“不会的,我是他们唯一的男嗣,若我无后,他们连皇位继承人都没了。
况且我爹深知陈大哥品行,陈大哥又是妹婿,传给他不算外传,就这么定了。”
李莫愁与乔峰在一旁听得不明所以,陈凌只得将王语嫣的事简述一遍,改动不多,大致吻合事实。
此事本无隐瞒必要,陈凌仅略作修饰,如提及慕容氏野心及慕容复身份。
乔峰与段誉听后恍然大悟,未觉陈凌有何不妥,甚至认为他过于优柔寡断——既知慕容复居心叵测,便该除之,以免他继续兴风作浪。
陈凌见二人神情,心下庆幸未提乔峰身世。
即便慕容龙成为大宗师,乔峰性子刚烈,恐怕也会找他理论。
但如今萧远山、慕容博均已辞世,叶二娘亦亡,当年恩怨就此消散。
现下乔峰安好,陈凌不愿他重蹈覆辙,变成原剧情中那类求而不得的悲剧人物。
再说,乔峰实是他难得投契之人。
谁料乔峰听完讲述,竟点头沉吟:“二弟所言有理,六脉神剑若传于你,也不算外传。”
陈凌愣住。
段誉则兴奋道:“我就说嘛,我的决定没错。
六脉神剑在我手中时灵时不灵,不如交给你发扬光大。”
李莫愁忽插话:“不对啊,陈大哥既是妹婿,你为何还称他陈大哥?”
噗……
这一声直接让三个男人险些喷出茶水,特别是段誉,满脸困惑地喃喃自语:“对哦,你是我妹夫,我为啥还要叫你陈大哥?该喊陈凌?”
陈凌额前青筋直跳,瞪了李莫愁一眼,换来的是她调皮地吐舌。
接着他拍拍段誉肩头:“别理她,以后咱们各论各的,不然大家都别扭……”
稍作停顿后,他说:“恐怕你爹和你伯父也会觉得别扭。”
陈凌并非乱讲,在这江湖里,除了皇家,地位全凭实力定高低。
作为大宗师的他,能与段氏祖先段思平平起平坐。
要是段正淳和段正明不懂事,不等陈凌开口,段思平就能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段誉歪头思考片刻:“确实如此,就这么定了。
不过六脉神剑你别推辞,我心里老放不下,我修为不高,万一哪天……咳咳,总之就是这样,所以如果你把我当朋友,就别拒绝。”
陈凌沉吟片刻:“我建议你再仔细考虑下,六脉神剑可是段家秘技,即便我真和语嫣成婚,也只是外人。
或者你去问问你父亲,我这两天不会走,等你想清楚再说。”
段誉皱眉趴在桌上:“好吧,但说好,要是我爹同意,你就不能反悔!”
陈凌当然不会反悔,六脉神剑可是《天龙八部》中最顶尖的武功,连慕容家的斗转星移都要逊色几分,谁会不喜欢?
尤其对陈凌而言,尽管他已达无剑胜有剑、万物皆可为剑的境界,若能更强,绝不可能拒绝。
只是段誉这样的朋友,他不愿辜负。
事情谈妥后,三人继续饮酒近一小时,直至夜幕降临,乔峰才告辞离去。
四六三
今日方知非大宋中人,他亟欲探悉自身过往,包括亲生父母的讯息。
段誉因需返小镜湖,乔峰离去后,他也随之离开。
然陈凌未料及,段誉此番竟一去不归,翌日下午,更以信鸽寄来秘籍予他。
观秘籍中关于六脉神剑的描述与修炼之法,陈凌无奈叹息。
秘籍字迹凌乱,显系匆忙撰写,字迹颤抖,足见作者心绪紊乱。
显而易见,段正淳对段誉此举甚为不满,但他仍执意为之。
以其过人悟性与资质,阅毕秘籍后,体内真气已自行运转三周天,六脉神剑之精髓尽融于剑术之中。
这份情谊,实难推却。
不过,陈凌并非斤斤计较之人,习得便罢,无伤大雅。
唯感遗憾者,此等绝学虽增其攻伐之技,却未对剑道造诣有显着助益。
若欲更进一步,前路漫漫。
武学境界与修为境界不可混为一谈。
更重要的是,他隐约觉察,自身剑道已达此世巅峰,若再求突破……或许真能如某书中所言,一剑裂苍穹矣?
……
七日后,大宋南陲边城小镇,陈凌与李莫愁共坐客栈用餐。
越此边城南行二十里,即入大明疆域。
李莫愁因即将面见陈凌正妻,心中难免忐忑。
自出终南山以来,她见闻颇广,“小三”之事亦时有所闻,此时代此类人比比皆是。
加之听闻诸多“小三”被欺压的悲惨遭遇,更令她不安。
陈凌反复告诉她自己尚未婚配,即便将来成家,两人地位也不会改变,但李莫愁总是胡思乱想。
从南阳至此不过六百余里,他们却走了整整七日,实属离奇,毕竟以马车之速,每日行进八十里应非难事。
陈凌见李莫愁神情焦虑,安抚道:“若你不愿前去……”话未说完,李莫愁连忙接口:“我没不想去,只是有些紧张,回程时你要护着我。”陈凌笑着应允:“好,定保你周全,无人敢欺。”稍作停顿,“先吃饭吧,今晚入明境,争取明日归家,外宿终究不便。”
李莫愁答应一声,但进食缓慢,眉宇间仍显忧虑。
忽闻门外闯入二人,皆持长剑,环视四周后坐于桌旁。
“掌柜!二斤牛肉、一盘素菜、三斤酒,速上!”
待掌柜离去,其中一人感慨:“燕子坞毁了,可惜未能亲眼目睹大宗师对决。”另一人嗤笑:“闭嘴!那等力量,靠近即亡,别说这些了,还是谈正事吧。”
陈凌对二人闲谈不感兴趣,转而思索慕容龙城刚经历恶战,仍能与李秋水抗衡,不禁暗忖李秋水实力有限。
早知今日,当初就该直接制服她。
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强行压下。
毕竟有个强力助手帮忙对付慕容龙城,岂不是比自己亲自动手更有效?
即便他真和李秋水交手并激化矛盾,最后多半也是她逃脱。
击杀一位大宗师太过艰难,这也是大宗师间极少发生冲突的原因。
除非至少三名大宗师联手围攻一人,才有机会留下对方,一对一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也是为何上次与慕容龙城对决时,他未阻止对方离去。
大宗师在各国皇室中地位超然,除大明、大宋皇室有大宗师保护外,其余如大元虽与大宗师合作,但并未真正庇护。
至于小国皇室,甚至大隋,都无大宗师守护。
否则,慈航静斋凭什么横行天下?在大隋还未**时就宣称寻觅天命之子?难道真以为皇室大宗师会坐视不理?
让慈航静斋到大明来找真命天子试试?老太监不灭了慈航静斋,就算不得完事。
至于大宋,若无黄裳庇护,慕容龙城岂会忍耐?不过是因为忌惮黄裳的实力,才不得不蛰伏。
此次慕容复被废,传人断绝,慕容龙城也难逃一死。
加上慕容家希望破灭,黄裳便未对慕容龙城下手,因已无必要。
只要慕容龙城不在大宋境内制造事端,他也无意与其争斗。
陈凌思绪万千,直至李莫愁拉了拉他的衣袖,才将思绪拉回现实。
“在想什么?”李莫愁问。
陈凌轻笑着摇头:“没事,吃完了吗?吃完我们走吧。”李莫愁点点头,有些不确定地跟着陈凌走出客栈:“家里的姐姐真不会欺负我吗?”陈凌纠正道:“该说家里的姐妹,家里有两个比你小,你是姐姐!”
陈凌的话让李莫愁略感安心,尽管心底的忐忑依旧存在,却已不像先前那般强烈。
这一句话展现了陈凌的态度,其分量远超之前对她的话语。
此刻,她竟开始想象回家时的情景了。
然而,在他们即将出门之际,陈凌忽然转头看向她:“你是从哪里学会这种称呼的?有人教你吗?”
李莫愁眨眨眼:“怎么了?是段誉教我的。
他说他大伯家都是这样称呼的。”
陈凌沉默片刻。
他决定重新审视对段誉的看法。
这混小子真是添了不少麻烦。
好在李莫愁涉世未深,还算单纯,否则后果难以预料。
“以后别轻信他人之言,有事直接找我,尤其是段誉的话,一句都不要听……”
伴随着陈凌教导般的声音,两人渐渐远去。
傍晚时分。
陈凌携李莫愁越过宋明边境,刚踏入明朝领土,四周本该寂静的环境顿时被数十名身穿飞鱼服、手持钢刀的锦衣卫包围。
这些人身上的服饰足以表明他们的身份——锦衣卫!
“属下等拜见陈大宗师!”
陈凌眼中闪过一丝惊异。
这些锦衣卫的现身令他意外,但他很快明白这是朱厚照的用意。
根据他的了解,大明现有大宗师不过一人,即那位年迈的老太监。
至于皇室中是否存在另一位大宗师,则是个未知数。
即便有,也难保其真实身份。
而那位老太监年事已高,即便大宗师寿命可达两百年,他的时间恐怕也不多了。
加之明朝虽为综合实力最强的国家,但顶级大宗师的数量却堪称天下最少。
这皆因开国皇帝朱元璋对江湖势力的打压过于严厉,直接斩杀了许多江湖高手,其中还包括三位大宗师。
陈凌的崛起,让朱厚照和老太监看到明朝新增大宗师的希望,这也是为何他们对陈凌如此优待,甚至不惜以皇帝身份为其撑腰。
陈凌突破大宗师境界,击败慕容博和李秋水的消息迅速传至朱厚照耳中。
为拉拢陈凌,朱厚照亲赴百里外迎接,此举虽令人意外,却也合情合理。
片刻思索后,陈凌微微颔首,与李莫愁继续赶路。
不出所料,沿途各处纷纷以最隆重礼仪相待。
除军方未动外,锦衣卫、东厂及地方官员皆倾力迎接。
两日后,京城百里外的一处驿站,朱厚照负手而立,身后十余名高手环伺。
他淡然注视远方官道,问身旁白须老者:“还有多远?”
“启禀陛下,五日,陈大宗师即到。”
这行人确是朱厚照,随行有曹正淳、诸葛小花及郭巨侠等人。
其中一位年轻身影修为非凡,似与朱厚照同龄,此刻正若有所思。
朱厚照笑意盈盈:“五里而已,盏茶工夫便至。
去准备下,今日朕欲与陈兄于此煮酒论道。”
话音刚落,人群哗然。
唯那年轻人领命离去。
曹正淳轻哼一声,未再多言。
果如朱厚照所料,不多时,一骑疾驰而来,马背上的陈凌轻扯缰绳,骏马戛然而止。
随后,他翻身落地,怀中依旧抱着李莫愁,目光平静地注视着朱厚照。
陈凌清楚朱厚照亲自前来迎接自己,甚至远超常规的三十里之外。
通常来说,皇帝出城迎接已属罕见,而朱厚照竟整整前进了百里,这令他心中微动。
即便他对这类排场并无奢求,却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举动确实令人感到温暖如兄弟。
朱厚照见到陈凌安然落地,便笑容满面地迎上前:“陈大宗师,终于等到您回来,等得我都快不耐烦了。
来,我已备下酒菜,咱们先痛饮一番,待回京后再另设宴席。”
曹正淳等人也立刻行礼:“见过大宗师。”
陈凌对朱厚照未称‘朕’的行为略感无奈,这位皇帝行事真是随性至极。
尤其那双透着真挚的眼眸,让陈凌不得不感慨,此人确能将事情做到人心深处。
听闻朱无视过世后,朱厚照重振东厂与锦衣卫,虽时日尚短,但官场风气已见好转。
东厂与锦衣卫虽仍令人忌惮,却不像从前那般令人畏惧,甚至有人开始适应其存在。
陈凌将李莫愁放下,轻拍她手背后走向朱厚照:“皇上,您跑这么远来接我,胆子倒是不小。”
朱厚照哈哈一笑:“有何不可?瞧瞧我身边的人,仅宗师就有四位,谁敢生事?陈兄一路劳顿,是要先喝酒还是先休息?”
说罢,他又瞥向李莫愁,眼神意味深长。
李莫愁不明所以,刚欲行礼,却被朱厚照制止:“这是弟妹吧?不必拘礼,说实话,连我都羡慕陈兄的福气……”
李莫愁不解朱厚照心思,陈凌怎会不懂?他朝那家伙递了个眼色,便带着李莫愁步入驿站:\"陛下稍候片刻,我们进去洗漱,随后陪你饮酒畅谈。
\"
……
半炷香转瞬即逝。
驿站会客厅中,陈凌与朱厚照对坐,四周已被清场,以防意外。
虽在外头信誓旦旦,朱厚照内心实无把握。
这段时间为陈凌得罪之人众多,不说慕容龙城,单是大元一国便让他忧心忡忡。
李莫愁留在内堂用餐,由朱厚照带来的宫女伺候。
朱厚照替陈凌斟满一杯酒,低声说道:\"来,这第一杯敬你突破大宗师,从此天地广阔任君遨游,再无人能威胁于你……\"
陈凌未推辞,与朱厚照轻轻一碰,仰头饮尽。
朱厚照未停,又斟满一杯,目光沉稳地注视着陈凌:\"陈兄,这第二杯酒,我想邀你成为我大明皇室供奉,不知意下如何?\"
果然如此……
陈凌轻扣桌面,未立刻作答。
尽管受朱厚照恩情,但他并不想将自身绑定于某一王朝。
即便只是闲时无事,危急时出手的供奉,他也从未考虑过。
然而回想起一路经历,加之朱厚照的诚意,他竟找不出拒绝的理由。
片刻后,陈凌苦涩地端起酒杯:\"说实话,现在我不太想喝了。
\"
此言一出,朱厚照双眸瞬间明亮,大笑着举杯:\"多谢陈兄!以后不必称我陛下,叫我老朱或朱兄皆可,随你高兴,干杯!\"
陈凌笑着饮尽杯中酒,方道:\"朱兄?似乎不错。
归途中遇慈航静斋之人,可知为何?\"
朱厚照皱眉轻蔑道:\"还能怎样?如今大隋纷争渐起,慈航静斋扶持河北李家次子李世民为天选之主,意图争霸天下。
加之杨公宝库将现的传闻甚嚣尘上,他们那些伪善之徒便想着分散各大宗师的势力,以削弱其他皇朝的力量。
\"
稍作停顿,朱厚照带着几分异样打量陈凌:\"陈兄,既然他们都来找过你,你为何仍愿成为我大明的供奉?难道不曾考虑过……\"
\"住口!\"陈凌打断了他的话,为自己斟满一杯酒,语气平静却坚定,\"我行事向来凭心而行。
朱兄曾多次相助于我,甚至救我性命,我虽非善类,却也绝非忘恩负义之人。
这话你若再说,我们之间的情谊怕是要断了!\"
朱厚照一时语塞,神情复杂。
登基以来,还从未有人敢如此直言顶撞他。
即便是宫中的大宗师,对他这位天子也多是毕恭毕敬。
朱厚照心底渴望的并非权势带来的疏离感,他更希望拥有普通人的真挚友谊。
此刻,陈凌的直率反而让他感到莫名的亲近。
片刻沉默后,朱厚照大笑起来,笑声爽朗直冲云霄。
许久才止住笑意,拭去眼角的泪痕,举起酒杯对陈凌说道:\"陈兄,从今往后,你不必视我为君,只当我是个友人、兄弟就好。
今日我便厚颜高攀一番!\"
陈凌嘴角微扬,亦露出笑容。
尽管不知这份情谊能维持多久,但他此刻确实在享受这难得的坦诚之交。
至于未来如何,无人知晓。
当朱厚照具备足够实力与之抗衡时,他的修为恐怕已触及这个世界的顶峰,甚至可能突破极限,踏入那传颂已久的天人之境。
彼时,即便朱厚照想反目,也缺乏足够的底气。
对此,陈凌对这段特殊的兄弟情并无排斥。
当然,陈凌也承认自己有所私心。
身为朱厚照的“兄弟”,他在大明可以无所顾忌。
而他最为在意的,是京城中的赵敏等人。
只要朱厚照仍是他的“兄弟”,她们的安全便无需担忧,纵使对方是大宗师亦不能侵犯。
……
两人在驿站中推杯换盏,足足饮了三个时辰,直至深夜将近子时时分,曹正淳才鼓起勇气走进来,将已经醉意朦胧的朱厚照带回房间。
李莫愁随后缓步走到陈凌身后,轻轻为他按揉太阳穴,说道:“你与大明皇帝的情谊真深厚。”
陈凌略显恍惚,随即淡然一笑:“情谊?也许吧,不过如今肯定存在,但更多是互相利用。
他需要我为皇室增添威望,避免其他王朝轻视,毕竟大明至今只有一位现身的大宗师,整个江湖也难寻第二位。
而我,则依赖他的庇护,守护京城里的家人,包括你。
说实话,连我自己都不确定这份特殊的‘情谊’能维持多久。”
李莫愁笑着依偎进他怀中,环绕住他的脖颈:“那你努力成为最强者,这份情谊自然长久。
是不是很聪明?”她调皮地扬起头,引得陈凌心绪起伏。
但这里是皇家驿站,他只能暂且隐忍,待回家后再让这丫头明白何为一家之主的权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