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峰万仞华山险,峭壁悬崖尽连绵。华山南麓晨雾缭绕,未散丝毫。松涛阵阵,携山风掠过千尺幢的陡峭石阶,两道人影如电般疾驰而上,正是沈逸之与其徒林平之。
沈逸之青衫猎猎,林平之紧随其后,手中长剑微微颤抖,剑穗上的明珠碰撞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师父,那位风老前辈真的会现身吗?”少年抬头,目光穿透云雾,望向那云雾缭绕的玉女峰。
沈逸之轻笑一声,道:“风清扬乃当世高人,若他不想见人,便是皇帝老儿翻遍天下也寻他不着。我等此来华山,有三重打算。一是希望能一睹这位遗世独立的前辈高人风采,切磋较量,共探武道高峰;二是华山思过崖藏着前辈遗留的剑招,欲往一观,以长见识;三是嵩山派在衡阳城受挫,定会选实力较弱的华山派作为突破口,此番前往,欲向岳不群陈述利弊,共谋合作。”
言罢,两人辟邪心法运转,身形如鬼魅般迅疾,眨眼间已至玉女峰·思过崖。此时思过崖空无一人,想来剧情已变,令狐冲因过错甚微,并未被禁闭于此。沈逸之掏出一枚石子,轻轻一弹,听声辨位,随即运气一劈,石壁应声而破,露出一个洞口。
“果然此处别有洞天,平之,我们进去。”只见洞内狭窄,仅容一人通过,地上伏着一具骷髅。继续前行,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个极大的石洞,足可容纳千人。洞中散落着数具骸骨,或坐或卧,身旁均有兵刃相伴。
林平之掏出火折子,点燃火把,照亮前方一块凸出的大石。石上刻着十六个大字:“五岳剑派,无耻下流,比武不胜,暗算害人。”他惊道:“师父,你看这……”
沈逸之解释道:“当年魔教十大长老围攻华山,却被五岳剑派引入此洞,用炸药困住,活活饿死其中。”
林平之闻言,只觉颈后汗毛竖立。火把照亮前方岩壁,密密麻麻的刻痕如群魔乱舞。五岳剑派失传的“华山玉女剑”、“泰山岱宗如何”等绝学,与魔教高手刻画的破解招式交相辉映,宛如两军对垒的沙盘,令他心驰神往。
“看这招。”沈逸之鹤指轻点一处剑痕,虎爪骤然发力,石屑纷飞间显出一式“有凤来仪”——正是华山玉女剑法的起手式。然剑势行至半途,却突然化作魔教“黑血神针”的刁钻角度,直刺咽喉要害。
林平之额头沁出细汗:“这……这是魔教长老破解五岳剑法的招式?”
“正是。”沈逸之袖中银针连发,针尖在岩壁刻痕间游走如织女穿梭,“十大长老被困洞中,穷尽毕生所学破尽五岳剑招。你看这招‘岱宗如何’……”银针忽地黏住一粒碎石,以阴阳磨的巧劲划出弧线,竟将泰山派精妙算招尽数呈现。林平之目不转睛地看着,心中震撼难平。
半日时光转瞬即逝,沈逸之将五岳剑招与魔教破招之法一一演示,言传身教,令林平之大有收获。天色渐暗,两人走出山洞。
突然,沈逸之站定身形,缓缓抽出佩剑,一股剑意散发而出。刹那间,山中仿佛有气流涌动。“前辈观察多时,何不现身一见?”
不多时,一道身影闪现于思过崖上,一位白须老者赫然出现在眼前,正是风清扬。
风清扬打量着二人,开口道:“你便是沈逸之?近几月岳小子三番五次上山寻我,皆因你而起!今日你这般引我前来,所为何事?”
沈逸之道:“晚辈久仰前辈大名,特来讨教独孤九剑,共探武学之奥秘。”
风清扬冷笑一声:“哼,小小年纪,口气倒是不小。进招吧!”
沈逸之的剑锋在月光下泛起清霜,山风掠过思过崖时突然凝滞。风清扬枯枝般的右手按在腰间,那柄看似寻常的木剑却发出龙吟般的震颤。
风清扬刺出一剑,这一剑看似直来直往,实则暗含九种后招变化。
“好个破剑式!”沈逸之朗笑间剑势突变,竟将方才洞中所学的五岳剑招融会贯通。衡山派“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式”的虚影里,忽而刺出嵩山派“快慢十七路”中的“万岳朝宗”,剑锋所指,竟将风清扬的袖口割裂寸许。
风清扬白眉微挑,枯瘦身形突然化作七道残影。独孤九剑的“破气式”裹挟着华山松涛之势,每一剑都点在沈逸之内力运转的节点上。崖边碎石被剑气激起。
“铛!”
双剑相击的瞬间,林平之手中火把骤然熄灭。黑暗中只见火星迸射如流星雨落,剑气将思过崖的岩壁刻出蛛网般的裂痕。沈逸之的剑招越发奇诡多变,竟将魔教长老的破解之法反其道而行之,以攻代守,逼得风清扬退至悬崖边缘。
“这便是你从石壁上学来的把戏?”风清扬忽然弃守为攻,木剑划出浑圆剑圈。月光竟似被吸入其中,化作万千银针激射而出。
沈逸之瞳孔骤缩,手中长剑突然脱手飞出,在月光下旋转如银盘。剑锋与木剑相撞的瞬间,他并指如剑直取中宫。这一式已非五岳剑法所能及,而是将辟邪心法催动到极致的新创招式——“星河倒悬”。
“喀嚓!”
风清扬的木剑断为两截。山风重新流动,吹散两人之间凝滞的剑气。
“方才第三十六招时,你故意将‘苍松迎客’的收势慢了半分。”风清扬突然收剑入鞘,眼中精光如电,“若老朽所料不差,你是要……”
“正是要引前辈使出完整的破掌式。”沈逸之抹去嘴角血丝,“武学之道当如江河奔涌不息,岂可固守成规?”
风清扬凝视着这个后生良久,突然放声大笑。那笑声在思过崖上回荡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