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掘机挖出的银砂突然沸腾,工地上的七名工人同时捂住脖颈,朱砂纹路如蛛网般蔓延至眼底。林栖赶到现场时,只看见七具佝偻的躯体,他们的皮肤下蠕动着银砂,在地面拼凑出倒计时数字「00:00:07」。更诡异的是,附近所有监控画面都被替换成老式放映机的雪花屏,屏中隐约闪过戴鎏金婚冠的新娘剪影。
她循着银砂残留的磷光找到地下排水系统,管道内壁布满婴儿手掌大小的砂纹图腾,每个图腾中心都嵌着枚带血的铃铛。当林栖触碰其中一个铃铛,整条管道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混乐,浑浊的污水中浮出数百个铃铛,铃铛内部晃动着被困的婴儿魂魄。
「血砂在挑选新宿主。」陆昭辞的声音从铃铛深处传来,他的虚影半透明,身体正不断被银砂侵蚀,「七次轮回是诅咒的终局,这次血砂要吞噬整个城市的生命,重塑时砂祭坛。」话音未落,头顶的水泥板轰然坍塌,汹涌的银砂浪潮裹挟着锁链倾泻而下,锁链上刻满历代新娘的生辰八字。
林栖在逃亡过程中发现,城市的电子设备开始集体异变:红绿灯交替闪烁的频率变成银砂流动的轨迹,自动贩卖机吐出的饮料瓶标签印着残缺的婚书,连汽车导航都将目的地默认设置成废弃的永安号沉船旧址。更可怕的是,市民们的影子逐渐变成沙漏形状,每当夜幕降临,影子就会脱离本体,在街道上游荡收集银砂。
她在陆家祖宅的地窖里找到关键线索——一本用婴儿胎法装订的古籍。泛黄的纸页记载着禁忌仪式:「集齐七代新娘血脉、七百名婴魂、七处地脉锁点,血砂将吞噬时空界限,重启创世沙漏。」而城市地图上,七个地标建筑恰好对应着地脉锁点,此刻正被银砂形成的巨型锁链连接。
月圆之夜,银砂彻底暴走。整座城市被血色雾霭笼罩,建筑物表面生长出砂质骨骼,街道变成流淌银砂的河道。林栖带着银簪和玉佩冲向最后一个地脉锁点——市中心的钟楼,却发现陆昭辞早已等候在此。他的身体已完全化作银砂,唯有心脏位置还保留着一抹人类的血色。
「对不起。」陆昭辞抬手触碰她的脸颊,指尖瞬间被银砂覆盖,「我曾是初代施术者的弟子,也是诅咒的守护者。这次,该由我来终结它。」他强行凝聚身体,将林栖推进钟楼核心,自己却被暴走的血砂吞噬。钟楼内部,巨大的齿轮装置竟是用新娘的骸骨拼接而成,中心位置悬浮着正在膨胀的血色沙漏。
林栖将玉佩嵌入沙漏卡槽,银簪刺穿掌心,鲜血顺着卡槽流入沙漏。剧烈的震动中,她看见无数平行时空的自己正在不同城市对抗血砂,而所有时空的沙漏突然同步倒转。当血色沙漏彻底崩解,银砂化作漫天星尘,陆昭辞最后的虚影在星光中微笑:「去寻找真正的解咒之法...在下个轮回。」
城市重归平静,但林栖的噩梦并未结束。她在清理陆家祖宅时,发现墙壁夹层里藏着枚青铜怀表,表盖内侧刻着「第七次轮回完成」。当她按下表冠,怀表内部弹出微型沙漏,里面流淌的银砂闪烁着诡异的紫光,而表盘上的指针,正缓缓指向她的心脏位置。与此同时,城市的新生儿病房里,七个婴儿同时睁开眼睛,他们的瞳孔里流转着与沙漏相同的紫色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