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河新生
百年光阴如白驹过隙,青川渡口早已荒废,被世人遗忘在历史的尘埃中。然而,每到月圆之夜,江面依旧会泛起诡异的波纹,隐隐传来摇橹声与呜咽的童谣。
某个暴雨倾盆的夜晚,一辆越野车在泥泞的山路上打滑,被迫停在了渡口旁。车上坐着年轻的探险博主陆川和他的团队,他们听闻了青川渡口的传说,特意前来探寻真相。
\"快看!\"助理小雯突然指着江面惊呼。在闪电的照耀下,他们看见一艘乌篷船正缓缓驶来,船头站着一个身着蓑衣的身影,斗笠下隐约可见一张苍白的脸。
陆川兴奋地架起摄像机,全然不知危险正在逼近。船靠岸后,摆渡人缓缓抬起头,正是林晚!她的双眼泛着幽幽绿光,咒印在皮肤下若隐若现,宛如活物般蠕动。
\"要...过江吗?\"林晚的声音空洞而冰冷,与百年前那个绝望的少女判若两人。陆川毫不犹豫地上了船,他的团队也紧随其后。
船行至江心,林晚突然发出刺耳的笑声。船舱里的灯光瞬间熄灭,四周传来锁链拖拽的声响。陆川打开手电筒,惊恐地发现船舷外伸出无数苍白的手臂,而他的队员们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向水中。
\"你们...都是祭品...\"林晚的声音回荡在江面。原来,新的诅咒让她不断寻找活人献祭,以维持渡口的存在。每献祭一人,她就能短暂恢复些许意识,却又在咒印的侵蚀下逐渐失去人性。
陆川挣扎着掏出随身携带的罗盘——那是他在古籍中找到的,据说能镇压邪祟的宝物。罗盘刚一拿出,林晚便痛苦地捂住头,咒印在她身上疯狂跳动。
\"救...救我...\"林晚的眼中闪过一丝清明,向陆川伸出手。然而,就在陆川犹豫的瞬间,咒印彻底吞噬了她的理智。她一把夺过罗盘,将其捏得粉碎。
江面上掀起巨大的漩涡,乌篷船开始下沉。陆川和他的团队在绝望的尖叫声中被拖入江底,成为了新的祭品。而林晚,则继续在江面上徘徊,等待着下一批猎物的到来。
黎明时分,江面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有岸边的泥地上,留下了一串诡异的脚印,延伸向那座早已破败的水鬼庙...
此后,关于青川渡口的传说愈演愈烈,却始终无人知晓,在那诅咒的轮回中,还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冤魂与悲剧。而林晚和陈默,也将永远被困在这无尽的黑暗中,成为咒河永远的囚徒。
暴雨冲刷着水鬼庙斑驳的砖墙,泥浆顺着裂缝渗入,在神像残骸旁聚成小小的血泊。陆川沉入江底时,背包里的Gopro仍在录像,镜头晃动间,最后定格在林晚扭曲的面孔——她脖颈处的咒印突然张开血口,将他的魂魄整个吞下。
七天后的深夜,村里的守夜人看见江面浮起密密麻麻的光点,像破碎的灯笼聚成旋涡。光点沉入水鬼庙废墟,庙内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锈蚀的地砖应声裂开,露出尘封百年的祭坛,上面躺着十二具被铁链贯穿胸口的干尸,每具尸体眉心都嵌着枚刻有船锚的青铜币。
林晚的意识在混沌中挣扎,她看见无数记忆碎片在眼前闪过:明朝船匠们被活祭时的惨状、陈默灰飞烟灭的瞬间、陆川瞳孔里倒映的恐惧……突然,一股陌生的力量贯穿全身,那些被她吞噬的魂魄竟在咒印中苏醒,化作锁链缠绕住她的元神。
“该结束了!”陆川的声音混着其他亡魂的嘶吼,十二枚青铜币同时亮起。祭坛中央升起锈迹斑斑的船舵,每道裂痕里都凝固着黑色血液。当船舵开始逆时针转动,江底传来锁链断裂的巨响,水鬼庙的地基轰然坍塌,露出更深层的密室——那里囚禁着真正的罪魁祸首,永乐年间督造龙船的太监总管的怨灵。
怨灵的形体由无数铁链编织而成,空洞的眼窝里涌出黑雾。他一声怒喝,掀起滔天巨浪,将试图反抗的亡魂尽数卷入。林晚的身体开始透明化,咒印在强光中寸寸崩解,她拼尽最后的力气,将罗盘碎片刺入怨灵的核心。
“你们逃不掉的……”怨灵发出尖啸,整个江底开始坍缩。林晚感觉自己的魂魄正在被撕碎,却在混乱中触碰到了陈默残留的意识。他们的魂火交织在一起,照亮了怨灵的命门——原来当年三百船匠用最后的力气,在怨灵心脏处种下了反噬的诅咒。
黎明破晓时,青川渡口炸开惊天动地的巨响。翻腾的浊浪中浮出无数白骨,又在晨光中化作齑粉。林晚和陈默的魂火终于挣脱了咒印的束缚,却因耗尽力量无法转世。他们化作两盏长明灯,永远守在水鬼庙的残垣断壁间,而江面上,再也没有响起过摇橹声。
三个月后,考古队在江底发现了龙船残骸。当他们撬开船舵时,十二枚青铜币滚落出来,每一枚都刻着同一句话:以魂为锚,困怨于渊,渡尽千帆,方得解脱。当晚,所有参与发掘的队员都做了同一个梦:在漆黑的江面上,一男一女提着灯笼向他们招手,而灯笼里跳动的火焰,竟是两团相互依偎的魂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