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士惊魂：高速上的变异鸦群
“大白牙！我艹你祖宗十八代的蠢兔子！！！”
冷锋的咆哮在死寂的车库里如同炸雷般回荡，震得越野车顶的灰尘簌簌落下！他死死盯着仪表盘上那刺眼的红色刹车故障警示灯，又看向车窗外那只正疯狂甩头、一脸嫌弃愤怒的蠢兔子，一股混合着绝望、荒谬和滔天怒火的邪气直冲顶门！千辛万苦找到的逃生工具，被这蠢货一口咬成了随时可能失控的死亡棺材！
“吱吱吱！（吼什么吼！破车喷兔爷！拆了活该！）”大白牙一边甩着沾满粘稠刹车油的脑袋，一边用爪子胡乱扒拉着脸，意念里充满了委屈和理直气壮的反驳。
就在这时！
“吼——！！！”
一声震得整个车库都在颤抖的恐怖咆哮，混合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猛地从冷锋引开吞噬者的方向传来！紧接着是“轰隆”一声巨响！仿佛有什么重物狠狠砸在了地上！
冷锋猛地扭头看去！透过车窗和车辆的缝隙，只见那头如同肉山般的恐怖吞噬者，正用它那短小却力量无穷的手臂，疯狂地砸击着之前冷锋用来作为掩体的那辆厢式货车！厚重的车厢铁皮如同纸片般被撕裂、凹陷！整个车身都在剧烈摇晃！显然，它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
更糟糕的是，车库入口坡道方向！
“嗬嗬…嗬嗬嗬…”
令人头皮发麻的尸群嘶吼声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密密麻麻的、扭曲蠕动的黑影，已经如同黑色的潮水，漫过了坡道的顶端，正顺着斜坡，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它们腐烂的脚掌踩在水泥地上，发出令人心悸的“沙沙”声汇成的洪流！距离值班室，只有几十米！
“冷锋！快啊！丧尸！好多丧尸下来了！”苏婉惊恐到变调的尖叫声从值班室门口传来！她扶着门框，脸色惨白如纸，看着那汹涌而下的尸潮，身体因为恐惧而剧烈颤抖。
“嗷呜！”鹰眼也从值班室冲了出来，挡在苏婉身前，对着尸潮的方向发出威胁的低吼，虽然激光眼废了，但它依旧试图守护。
“吱！（妈呀！好多！兔爷先撤了！）”大白牙看到那汹涌的尸潮，刚刚还嚣张的气焰瞬间熄灭，怂得飞快，尖叫一声，化作一道白影，“噌”地钻回了相对“安全”的值班室，只留下一地刹车油和它惊恐的意念。
前有肉山堵路，后有尸潮汹涌！越野车刹车报废！真正的绝境！时间只剩下最后几秒！
“车！那边有车！大巴车！”就在冷锋几乎要被绝望吞噬的瞬间，赵刚嘶哑、微弱，却带着最后一丝清醒的声音，如同垂死者的呓语，从值班室门口传来！
冷锋猛地顺着赵刚手指的方向看去！就在吞噬者疯狂砸车的区域后方，靠近车库最深处墙壁的地方，在几辆普通轿车的遮挡下，赫然停着一辆体型庞大、涂着学校标志的——黄色校车！
那辆校车静静地停在那里，落满灰尘，如同一头沉睡的钢铁巨兽！它庞大的车身，厚重的钢板，正是冲破尸群的最佳堡垒！
希望！最后的希望！
冷锋眼中瞬间爆发出决绝的光芒！他不再看那报废的越野车一眼，猛地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苏婉！带上陈雪！跟我来！鹰眼！掩护！”冷锋的吼声如同出鞘的利刃，斩断了恐惧的绳索！他如同一道离弦的箭，朝着校车的方向猛冲过去！目标明确——驾驶座！
“吼！”吞噬者被冷锋的动作再次激怒，它放弃了砸烂的货车，挪动着山丘般的身体，带着滴落的脓液和恐怖的咆哮，试图拦截冷锋！
“鹰眼！引开它！用屁！最大威力！”冷锋头也不回地嘶吼！
“呜——汪！！！”鹰眼似乎也明白了这是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它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强忍着眼角的剧痛和身体的疲惫，猛地朝着吞噬者侧面冲去！在距离肉山还有七八米远的时候，它猛地停下，撅起屁股，用尽全身的力气和仅存的“弹药”——
“噗——噗噗噗噗噗——！！！”
一连串更加急促、更加猛烈、带着破釜沉舟气势的连珠炮响！一股浓郁到几乎化为液态的、黄绿色中夹杂着诡异紫色的粘稠气雾，如同被压抑了千年的毒龙，带着毁天灭地的恶臭，猛地喷向吞噬者那巨大的、流淌着脓液的肚皮！
这搏命一击的毒气，威力显然远超之前！
嗤——！！！
毒气接触到吞噬者腐败皮肤的瞬间，竟然发出了如同强酸腐蚀般的剧烈声响！它肚皮上粘连的那半具骸骨瞬间被染成了诡异的黄绿色！原本灰绿色的腐败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起泡、溃烂！甚至冒起了丝丝缕缕带着恶臭的黄烟！
“吼嗷嗷嗷——！！！”
吞噬者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凄厉到变调的痛苦咆哮！那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痛苦和愤怒！它庞大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短小的手臂疯狂地抓挠着被毒气腐蚀的肚皮！剧痛让它暂时忘记了冷锋，在原地痛苦地翻滚、咆哮！每一次翻滚都震得地面隆隆作响！
鹰眼释放完这搏命一击，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虚脱般趴在地上，剧烈地喘息着，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呜咽。它的“炮口”似乎也受到了反噬，隐隐传来灼痛。
这宝贵的几秒钟！冷锋已经如同鬼魅般冲到了黄色校车巨大的驾驶座车门旁！他猛地拉开车门！一股浓重的灰尘和皮革霉味扑面而来！他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
钥匙！钥匙在插孔里！司机显然是在匆忙中离开或者变成了丧尸！
冷锋心中狂喜！他拧动钥匙！
嗡…嗡…嗡…咔咔咔…轰——！！！
老旧的柴油发动机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般的呻吟，排气管喷出大股黑烟，车身剧烈地颤抖了几下，终于在冷锋屏住呼吸的祈祷中，发出一声沉闷而有力的咆哮！引擎成功启动！仪表盘的灯光次第亮起！
成了！
“快上车！！！”冷锋的吼声通过敞开的驾驶座车门传遍车库！
苏婉也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她咬着牙，半拖半抱着昏迷的陈雪，跌跌撞撞地冲向校车！鹰眼挣扎着爬起来，跟在后面。
“赵老师！”苏婉冲到校车中门旁，对着值班室门口嘶喊。
赵刚背靠着门框，看着启动的校车，看着逼近的尸潮，看着痛苦翻滚的吞噬者，脸上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极其微弱的笑容。他艰难地抬起还能动的左手，对着苏婉和车上的冷锋，缓缓地、却又无比坚定地，挥了挥。
那是一个告别的手势。
他的眼神已经彻底涣散，右半边身体完全僵硬，麻痹感侵蚀到了大脑。他最后的力气，都用在了指出校车的位置上。他知道，自己这副残躯，只会成为拖累。
“走…”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发出微不可闻的声音，随即，左手无力地垂下，眼神中的光芒彻底熄灭。
“赵老师——！！！”苏婉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泪水决堤般涌出。
冷锋坐在驾驶座上，透过后视镜看到了这一幕。他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眼神冰冷如铁，没有丝毫犹豫，只有刻骨的决绝！
“苏婉！上车！！”他再次咆哮，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命令！
苏婉看着赵刚失去生息的身体，又看了看汹涌而至、距离不足二十米的尸潮，巨大的悲痛和求生的本能交织，她猛地一咬牙，用尽全身力气将昏迷的陈雪推上了校车敞开的中门台阶！自己也跟着爬了上去！
“鹰眼！大白牙！快！”冷锋吼道！
“呜！”鹰眼低吼一声，猛地窜上车。
“吱！（等等兔爷！）”大白牙也从值班室里尖叫着窜了出来，化作一道白影，“嗖”地钻进了校车！它甚至没忘记用意念抱怨：“吱！（吓死兔了！垃圾丧尸！）”
冷锋猛地关死驾驶座车门！同时对着中门方向吼道：“关门！”
苏婉刚刚把陈雪拖到座位上，闻言立刻扑向中门内侧的紧急关门把手，用力一拉！
嗤——！
沉重的气动中门在最后关头，险之又险地关死！几乎就在门合拢的瞬间，几只腐烂的手爪狠狠拍在了厚重的防爆玻璃上，留下几道污秽的血手印！尸群的嘶吼和撞击声瞬间被隔绝了大半！
“坐稳了！”冷锋眼神锐利如刀，一脚狠狠踩下油门！
轰——！！！
校车庞大的柴油发动机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粗大的排气管喷出滚滚黑烟！沉重的车身猛地一震，如同苏醒的钢铁巨兽，朝着车库出口的方向，碾压而去！
挡在车前的几头零散丧尸，如同被保龄球击中的瓶子，瞬间被沉重的车头撞飞、碾碎！黑血和碎骨飞溅在挡风玻璃上，又被雨刮器粗暴地刮开！
“吼！！！”
那头被鹰眼毒气重创的吞噬者，此刻也挣扎着爬了起来！它巨大的肚皮上被腐蚀出大片焦黑的溃烂伤口，流淌着黄绿色的脓血，但它依旧被校车的引擎声吸引，挪动着庞大的身躯，带着无边的愤怒，试图阻挡在校车前方！
“碾过去！”冷锋眼神冰冷，非但没有减速，反而将油门踩到了底！校车庞大的车身带着恐怖的动能，如同一头发狂的犀牛，狠狠撞向那移动的肉山！
轰——！！！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脏停跳的巨响！
校车那坚固的钢制前保险杠狠狠撞在了吞噬者那巨大的肚皮上！巨大的冲击力让整辆校车都猛地一顿！车头瞬间凹陷变形！挡风玻璃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
“吼——！！！”
吞噬者发出更加凄厉痛苦的咆哮！它那臃肿的身体被撞得向后踉跄，肚皮上的溃烂伤口被撕裂得更大，脓血如同喷泉般涌出！但它那恐怖的脂肪层和肌肉实在太厚了！校车的冲击力竟然没能将它彻底撞开，反而被它那巨大的身体死死顶住！车轮在水泥地上疯狂空转，摩擦出刺鼻的橡胶焦糊味和滚滚白烟！引擎发出不堪重负的轰鸣！
“该死！”冷锋额头青筋暴起！他猛打方向盘，试图从侧面绕过去！
但吞噬者那短小的手臂却如同巨大的攻城槌，狠狠砸在校车侧面！
哐当！！！
一声巨响！校车侧面厚重的钢板瞬间向内凹陷出一个恐怖的深坑！整辆车都被砸得向另一侧倾斜！车内的人被巨大的惯性狠狠甩向一侧！苏婉和陈雪撞在座椅上，发出痛呼！鹰眼和大白牙更是滚作一团！
“吱！（谋杀啊！兔爷要告你！）”大白牙的意念充满了惊恐和愤怒。
“吼！”吞噬者再次咆哮，另一只手臂高高举起，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准备再次砸下！这一下若是砸实，校车很可能侧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烧死你！！！”
一声虚弱却带着无尽疯狂和决绝的尖啸，猛地从车厢后方响起！
是陈雪！她不知何时被剧烈的撞击惊醒！那双眼睛再次被炽白色的火焰点燃！虽然虚弱，但那股焚尽一切的意志却更加纯粹！她挣扎着半跪在颠簸的车厢地板上，双手猛地按在冰冷的地面！
嗡——！！！
狂暴的火系能量瞬间爆发！一道炽白色的火焰如同有生命般，顺着她的双手，猛地蔓延到整个校车车厢的地板！火焰并未焚烧车体，而是如同流动的岩浆，瞬间汇聚到校车与吞噬者接触的车头部位！
轰——！！！
校车车头与吞噬者接触的部位，瞬间爆燃起一片炽白色的恐怖烈焰！火焰的温度高得惊人，吞噬者肚皮上流淌的脓液和黄绿色脂肪，如同最好的助燃剂，瞬间被点燃！
“吼嗷嗷嗷——！！！”
吞噬者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无法形容的惨嚎！它那庞大的身躯瞬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人形火炬！恐怖的火焰疯狂地舔舐着它的皮肉，发出“滋滋”的灼烧声和脂肪爆裂的噼啪声！剧痛让它彻底失去了理智，疯狂地后退、翻滚！
校车失去了阻挡，引擎再次发出轰鸣！冷锋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猛打方向盘，同时狠狠踩下油门！
轰！
校车庞大的车身擦着燃烧的吞噬者，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冲上了通往出口的坡道！
车后，是熊熊燃烧、痛苦翻滚的吞噬者肉山！是汹涌追来却被火焰暂时阻挡的尸潮！是冰冷死寂、如同钢铁坟墓的车库！
冲出车库的瞬间，刺眼的天光让冷锋微微眯起了眼。校车如同挣脱囚笼的猛兽，咆哮着冲上了学校后操场！
操场上，那些原本游荡的丧尸被巨大的引擎声吸引，纷纷嘶吼着围拢过来！但它们孱弱的身体在庞大的校车面前，如同螳臂当车！
冷锋眼神冰冷，紧握方向盘，油门没有丝毫放松！校车如同钢铁战车，在操场上横冲直撞！挡路的丧尸如同被收割的麦子，瞬间被撞飞、碾碎！挡风玻璃上不断泼洒着黑血和碎肉，又被雨刮器一次次刮开，留下粘稠的污迹！
“冲出去！去南门！”冷锋对着后车厢吼道。学校正门（西门）正对着爆发最严重的教学区，南门相对偏僻，是他计划中的逃生路线。
苏婉死死抱着昏迷过去、体温依旧滚烫的陈雪，蜷缩在颠簸的座椅上，脸色苍白。鹰眼趴在地板上，痛苦地喘息。大白牙则把自己塞进了前排座椅下方的狭小空间里，瑟瑟发抖，意念里全是：“吱…（慢点开…兔爷晕车…要吐了…）”
校车咆哮着，碾过操场，撞开锈迹斑斑的操场侧门围栏，冲上了通往学校南门的主干道！
主干道上同样一片狼藉。废弃的车辆横七竖八地撞在一起，堵塞了大部分道路。地上散落着垃圾、碎玻璃和早已干涸发黑的血迹。零星的丧尸在车辆残骸间游荡。
冷锋驾驶着庞大的校车，如同狂暴的推土机！他利用校车沉重的车身和坚固的结构，蛮横地撞开挡路的废弃轿车，强行在堵塞的道路上开出一条血路！每一次撞击都让车身剧烈震动，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和断裂声！
终于，锈迹斑斑的学校南门遥遥在望！那扇巨大的铁艺门紧闭着，但旁边供行人出入的小铁门虚掩着。
“坐稳！冲出去！”冷锋低吼一声，方向盘猛地一打，校车庞大的车身对准了那扇虚掩的小铁门，油门踩到底！
轰——！！！
校车狠狠撞上了小铁门！单薄的铁门如同纸糊般瞬间扭曲变形、撕裂！校车带着巨大的动能和四散的金属碎片，如同一头咆哮的钢铁巨兽，猛地冲出了京西中学的囚笼！
车外，是更加混乱、更加危险、但也更加广阔的末日废土！
冷锋紧绷的神经终于稍微松弛了一瞬，但随即又绷得更紧！逃亡才刚刚开始！他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方。京西中学在视野中快速后退，那曾经熟悉的教学楼在灰暗的天幕下，如同沉默的墓碑。赵刚的尸体，永远留在了那里。
“苏婉！陈雪怎么样？”冷锋沙哑地问道。
“还是…很烫…呼吸很弱…”苏婉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紧紧抱着陈雪，用衣袖擦拭着她额头的冷汗和污迹。
“坚持住！我们去找药！”冷锋的目光投向车窗外。
校车沿着荒废的城市支路行驶。道路两旁是破败的商铺和居民楼，窗户大多破碎，墙壁上涂满了乱七八糟的涂鸦和早已干涸的血手印。零星的丧尸被引擎声吸引，嘶吼着扑向道路，但很快就被甩在车后。
冷锋没有选择车流最密集的主干道，而是根据模糊的记忆，拐上了一条相对偏僻、通往城市外围的旧省道。这条路虽然年久失修，坑洼不平，但胜在车少，视野相对开阔。
“鹰眼，注意警戒！”冷锋对着趴在后视镜能看到的车厢地板上的鹰眼喊道。这二哈虽然激光眼废了，但嗅觉和听觉依旧灵敏。
“呜…”鹰眼发出一声虚弱的回应，勉强抬起头，警惕地竖起耳朵。
大白牙似乎也稍微缓过劲来，从座椅底下钻出半个脑袋，好奇地打量着窗外飞速掠过的破败景象，意念里充满了嫌弃：“吱…（破地方…连根胡萝卜都没有…）”
暂时脱离了最密集的尸群，车内陷入了短暂的、压抑的沉默。只有校车引擎单调的轰鸣、轮胎碾过坑洼路面的颠簸声，以及陈雪那微弱而灼热的呼吸声。
苏婉抱着陈雪，眼泪无声地流淌。赵刚牺牲时的样子，如同烙印般刻在她的脑海里。恐惧、悲伤、茫然…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她压垮。
冷锋紧握着方向盘，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肋下的伤口在颠簸中传来阵阵刺痛，提醒着他伤势的严重。智脑的扫描功能在精神疲惫下变得模糊不清，储物空间里仅剩的物资也少得可怜。下一步该去哪里？哪里有安全的庇护所？哪里有能救陈雪的药物？
一个个问题如同沉重的石头，压在他的心头。但他不能停下，更不能倒下。他是这支残兵败将唯一的支柱。
他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蜷缩在后座、脸色苍白的苏婉，又看了一眼昏迷中依旧眉头紧锁、如同在承受炼狱之苦的陈雪，还有那只趴在过道里、眼角淌血却依旧努力竖起耳朵警戒的傻狗，以及那只扒着车窗、小眼睛里闪烁着对未知世界既好奇又警惕的蠢兔子…
活下去！带着他们活下去！这是他此刻唯一的信念！
校车在坑洼的旧省道上颠簸前行，如同一艘在惊涛骇浪中挣扎前行的破船，驶向未知的、充满凶险的末日深处。
不知行驶了多久，灰暗的天空变得更加阴沉，似乎有下雨的征兆。道路两旁破败的建筑逐渐稀少，取而代之的是荒芜的田野和干枯的树林。远处，废弃的工厂烟囱如同巨大的墓碑，指向阴霾的天空。
“冷锋…你看前面…”苏婉虚弱的声音带着一丝惊疑，打破了车内的沉默。
冷锋抬眼望去。只见前方大约一公里处，原本空旷的道路中央，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由废弃车辆和乱七八糟的杂物堆砌而成的——路障！
路障堵死了整条道路，高度几乎与校车齐平！路障后方，似乎还有晃动的身影！
“路障？有人？”冷锋的心猛地一沉！在这种地方设置路障，绝对不是什么善茬！很可能是…掠夺者！或者更糟！
他猛地踩下刹车！沉重的校车在坑洼的路面上拖出长长的刹车痕，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终于在距离路障百米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
引擎的轰鸣声在寂静的旷野中显得格外突兀。
几乎是校车停下的瞬间！
嗖！嗖！嗖！
几道身影如同敏捷的猎豹，猛地从路障后方的掩体里窜了出来！他们动作矫健，身上穿着五花八门的破烂衣服，手里端着自制的弓箭、削尖的钢管，甚至还有两把锈迹斑斑的猎枪！为首的是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眼神凶狠的光头壮汉，手里拎着一把沾着黑血的消防斧，和冷锋手里那把几乎一模一样！
“车里的人！给老子滚下来！”刀疤光头用斧头指着校车，声音如同破锣般嘶哑难听，充满了贪婪和暴戾，“把吃的！喝的！还有女人！都给老子留下！不然把你们全剁了喂丧尸！”
掠夺者！最坏的预感应验了！
车内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苏婉惊恐地抱紧了陈雪，身体因为恐惧而瑟瑟发抖。鹰眼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挣扎着想站起来。大白牙瞬间把头缩回了座椅底下，意念里全是：“吱…（看不见兔爷…看不见兔爷…）”
冷锋坐在驾驶座上，冰冷的目光透过沾满污迹的挡风玻璃，死死锁定那个刀疤光头。他的手，缓缓移向了放在副驾驶座位上的、沾满黑血的消防斧柄。
冰冷的杀意，开始在车厢内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