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怎么劝都没用，他就跟听不见似的。”
莫子俊无奈摇头，“后来稍微好点了，但他不知道怎么学会了抽烟，他办公室整天烟雾缭绕的。”
阮蕴玉沉默着没说话。
怪不得身上的烟草味如此的重。
莫子俊看着阮蕴玉的侧脸，小心翼翼地说，“有些话，我不应该说的，可是作为陆哥的好哥们，还是有必要让你知道的……”
“我知道当初是砚清混蛋，对不起你。”
“我们也劝过他，但是……这四年，他真的没找过别人，一次都没有，有时候喝醉了，就抱着手机，翻来覆去地看……”
他说到这里，顿住了，似乎觉得再说下去就不合适了。
阮蕴玉站在原地，只觉得胸口闷得发疼。
莫子俊的话像一块块石头砸进她心里，激起惊涛骇浪。
她想象不出陆砚清买醉，进医院的样子。
他在她心里，他似乎永远都是冷漠……掌控一切的样子……
原来……他也会用这种方式折磨自己？
“他……”阮蕴玉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地响起，“他活该。”
这话说得毫无底气，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莫子俊苦笑了一下，“是，他活该，没人说他不活该。”
“但是四年了，对他的惩罚也够了吧！”
莫子俊意有所指地看了看阮蕴玉，“无论你是出于什么目的和陆哥结婚……我希望你和陆哥能幸福……”
阮蕴玉的心跳漏了一拍。
幸福……这两个字离她实在是太遥远了。
莫子俊举起手，做出投降状，“我就是觉得……唉，算了算了，我不说了，你就当我多嘴……”
他说完，讪讪地笑了笑。
电梯停在一楼，莫子俊赶紧溜了，生怕阮蕴玉怼他。
留下阮蕴玉一个人站在电梯里面，她却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脑子里反复回荡着莫子俊的话。
“喝到胃出血……”
“没找过别人……”
“抱着手机……”
“能幸福！”
她一直以为，她的离开对他而言，无关痛痒，甚至是一种解脱。
毕竟他对她，利用多于感情……
如果他也曾痛苦，也曾后悔……
这个想法让她心乱如麻。
阮蕴玉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要心软，阮蕴玉，不要重蹈覆辙。
过去的伤害是真实存在的，不是他买几次醉就能抵消的。
可是……心底某个角落，却不受控制地塌陷了一小块。
需要时间……她需要时间好好想一想。
阮蕴玉走出陆氏集团的大门，午后的阳光晃得她有些睁不开眼。
她低着头，只想快点赶回律所，她请了两个小时假，这已经是浪费时间了。
“阮小姐？阮蕴玉小姐？”一个有些急切又带着点不确定的男声在旁边响起。
阮蕴玉下意识地停下脚步，循声望去。
只见大楼侧面不起眼的角落，一个穿着略显褶皱西装，神色憔悴疲惫的年轻男人正看着她，眼神里带着惊讶和一丝……希望？
阮蕴玉辨认了几秒，才迟疑地开口，“……冯俊逸？”
眼前这个男人，和四年前别墅见到的，意气风发的男人简直判若两人。
他眼窝深陷，胡子拉碴，整个人透着一股落魄和焦虑。
“是我！是我！”冯俊逸见阮蕴玉还认得自己，连忙上前几步，却又被门口面无表情的保安用眼神制止，只能尴尬地停在原地。
他显然是被拦在外面很久了。
阮蕴玉微微蹙眉。
冯家和她以及陆砚清之间的那些纠葛，是她最不愿意回想起的过去的一部分。
她并不想和冯家的人再有任何牵扯。
“有事吗？”阮蕴玉的语气冷淡下来，准备离开。
“阮小姐，等等，求求你，等一下！”冯俊逸阮蕴玉态度冷淡要走，顿时急了，也顾不得保安的视线，声音提高了些，“我就说几句话，就几句，是关于陆砚清的，也……也关于我妹妹！”
听到陆砚清的名字，阮蕴玉的脚步顿住了。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过身，走到离他几步远的地方，保持着一个疏离的距离，“你想说什么？”
冯俊逸见阮蕴玉肯听，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语速飞快，“阮小姐，我知道以前是我们冯家对不起你，我妹妹琳琳她……她做了错事，但是……但是你能不能高抬贵手，劝劝陆总，让他放过冯氏。”
“冯氏真的要垮了，我爸急得住进了医院，公司现在一团乱，马上就要破产清算了。”
阮蕴玉听得一头雾水，眉头皱得更紧，“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冯氏怎么样，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能劝他什么？”
冯俊逸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你……你不知道？陆砚清他没告诉你？他这四年，往死里打压我们冯家，抢我们的项目，断我们的资金链，挖走我们所有的核心团队。”
“他用尽了一切手段，就是要搞垮我们。”
“他这样就是想报复琳琳，也是报复我们！”
阮蕴玉愣住了。
陆砚清疯狂报复冯家？
为什么？
当初，他不是说和冯琳是协议订婚吗？
应该是你情我愿的，又为什么会报复？
“为……为什么？”阮蕴玉下意识地问。
“为什么？”冯俊逸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表情比哭还难看，“还能为什么？因为你啊，阮小姐……”
阮蕴玉皱眉。
冯俊逸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像是恐惧又像是绝望，“那天你出车祸了，陆砚清直接抛下我妹，直接离开了……”
“陆砚清以为你出车祸是我妹弄的，所以疯狂报复我妹……还有冯氏集团……”
“我妹，她精神出了问题，现在时好时坏的，大部分时间都认不清人，住在疗养院里……”
“阮小姐，我妹妹她已经受到惩罚了，求求你，你跟陆总说说情，让他停手吧！”
“再这样下去，我们冯家就真的完了！”
信息量太大，像潮水一样涌向阮蕴玉，让她一时难以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