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吧，什么情况。”
异闻诡案组的办公室里，长形会议桌旁围坐着几个人，个个脸上都透着掩不住的倦怠。这起案子的现场实在太过残忍，即便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诡案组成员，此刻心里也都沉甸甸地压着股说不出的不安。
江禹哲率先开口道：“我跟报案人了解到，现在还是放假期间，学校的卫生基本一周打扫一次。但因为学校戏剧社在年后有重要的比赛，所以提前回到了学校进行排练，他们才恢复了每天打扫卫生的习惯。”
“昨晚是大暴雨，报案人寻思不会有人再来进行排练，今天变偷了会懒，拖到了现在才来打扫卫生，在打扫到这三楼卫生间的时候就发现了死者。”江禹哲翻看着口供记录，继续说道，“报案人已经年过五旬，且身材瘦小，结合现场的情况来看基本可以排除嫌疑，纯属凑巧碰到。”
江禹哲脸上浮现出同情的神色：“老大爷一直在说什么鬼戏杀人，吓得实属不轻，看着也是够可怜的。”
“鬼戏？”
“什么鬼戏？”
江禹哲面露难色，开口道：“鬼戏，鬼演的戏，戏里的鬼出来杀人了。”
“够绕的。”何锵说道，“有没有鬼不好说，但人是一定有的，还是个心理素质十分强大的人。”
他转头看向洛丹阳：“尸检结果怎么样？”
“惨！”
洛丹阳简短的一个字总结道：“死者死于机械性窒息，脖颈处留有清晰的细索状勒痕，具体凶器暂时无法判定。值得注意的是，她的肘部、手掌和膝盖都有显着挫伤，边缘还沾着卫生间地砖的碎屑，这说明死者生前曾拼尽全力向外爬行呼救，却没能逃过凶手最后那致命一勒。”
她滑动着平板上的尸体照片，画面里的伤口触目惊心：“更残忍的是，死者十根手指皆呈锐器切割状断裂，断面组织反应显示是生前伤。不仅如此，她的舌头也是在生前被生生扯出，上面密密麻麻扎满了牙签，创口边缘还残留着挣扎时的撕裂痕迹；膝盖骨，也呈现出向四周扩散的粉碎性骨折，明显是活着时被暴力碾压所致。”
“凶手的目的并不是想要让死者快速的死亡，而是想要慢慢的折磨死者，欣赏死者的痛不欲生。”
“这凶手，真够狠的。也再次说明，这心理素质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何锵问道：“那肚子上的那个窟窿呢？”
他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那堆码成小山、肥瘦交错的方形肉块。那番景象让素来酷爱红烧肉的他，这几日一见到肉类便阵阵反胃，俨然成了莫大的心理阴影。
“是硬生生挖出来的。” 洛丹阳摇头解释，“血洞边缘的皮肉都向外翻卷着，洞口形状极不规则，还残留着细碎的肉沫组织。看这痕迹，凶手应该是用勺子之类的圆形钝器，凭着蛮力在死者身上硬生生凿出了这个口子。”
“天啊……” 江禹哲的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蛮力……在活人身上……挖出这么大的窟窿……”
他下意识攥紧拳头看了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能做出这种事，凶手得有多大的力气？我们武警队里那些以力量引以为傲的壮汉，恐怕拼尽全力也未必能做到。”
“还有吗？”
“有。”洛丹阳再次换了组照片，“死者的脸皮失踪了，这张画有戏剧脸谱的面皮不是她的。”
“是假的面皮？”
洛丹阳长吁一口气，似乎是想要发散心中的郁结：“这张脸皮是真的人皮，也是之完整的从人脸上取下来的。但这张脸皮已经经过了硫酸的腐蚀跟长年累月的暴晒，已经无法还原本来的面貌，也已经无法提取dNA化验。”
洛丹阳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起来。这张覆在死者脸上的人皮，意味着至少还有另一名受害者命丧凶手之手。可这人就像沉进了无底深海，连一丝涟漪都没留下，让整个诡案组都陷入了无从追查的僵局。
“我这边没有其他线索了。”洛丹阳合上了眼前的报告，“单从作案手法来看，要么是凶手与死者之间积怨极深，要么就是凶手本身有着极端扭曲的人格，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动机能支撑这种近乎疯狂的作案方式。”
周游皱着眉头思虑着：“死者的身份确认没有？”
“确认了。”丁诺将一份个人档案投到了大屏幕上，“范旖旎，女，23岁，沪东省明城市人，沪东艺术学院表演系戏剧班的大四学生，也是学校戏剧社的骨干成员。父亲叫范建安，是明城市平安建设有限公司的董事长，案发现场的那栋‘星辰’社团大楼就是他们公司捐赠的；母亲叫孙雅娟，是沪东艺术学院的副校长。”
“这范旖旎可以说是名副其实的富二代，可惜这么漂亮一女孩死在了自己母亲任职的学校，还是自己父亲捐赠的教学楼。”
档案上的个人照片是一个唇红齿白的女孩子，脸上洋溢着青春明媚的笑容，不难看出是一个长相姣好的美人胚子。
“她父母联系了吗？”
江禹哲点头道：“孙雅娟在外省参加高校发展论坛会议，范建安在徽城，两个人都已经往回赶了，下午我会跟丁诺再跑一趟，去了解一下范旖旎的情况。”
“重点了解一下仇杀。”何锵补充道，“又是虐杀，又是剥人脸皮，这么凶残的作案手法可千万别是无差别杀人的别太杀手，那明城可就要出大乱子了。”
“涵之，你那边呢？”
“我这边……”佟涵之组织着语言，考虑该怎样开口，“无论凶手是仇杀还是无差别杀人，我都觉得他是个变态。”
“卫生间高处的喷溅状血迹，并非死者遇害时自然形成，而是被外力挤压喷射所致，凶器很可能是水枪之类的玩具；至于低处那些涂抹痕迹，也绝非死者挣扎呼救时留下的，更像是…… 刻意为之的涂鸦。”
她深吸一口气：“也就是说，凶手不仅用类似水枪的东西灌满死者的血，在卫生间里肆意喷射，还亲手蘸着血在墙上涂抹‘作画’。”
佟涵之的话让何锵心里有了凶手的心理轮廓，他眯着眼睛，细声道：“对他而言，杀死死者恐怕算不上杀人，他更像是在享用一场酣畅淋漓的盛宴。这地狱般的景象，恰恰能给他带来极致的满足。”
“还有更变态的。”
佟涵之接着说道：“凶手明明在墙上用手进行涂抹，我却没有提取到任何的指纹或掌纹，全是积血的地上也检测不到任何的脚印。”
“后来我对墙上涂抹的血迹进行了化验分析，在其中提取到了一些化学物质，而这些化学物质来自于——人皮。”
“凶手作案时，极大可能是带着人皮制成的鞋套、手套。”
“甚至，都会带着人皮所做成的面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