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兴二十四年，春。
京城南苑，皇家秘密实验机场。
这里戒备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寻常人根本无法靠近。今天，这里的气氛更是紧张到了极点，因为皇帝陈平川，亲临此地。
陈平川站在一片开阔的草坪上，身边陪同着工部尚书全伯、帝国研究院院长吴墨，以及陆海军的一众高级将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不远处的一架外形奇特的“大鸟”身上。
这只“大鸟”的骨架是木头和竹子做的，外面蒙着帆布，有着上下两层翅膀，机头装着一个四缸内燃机，带动着一个巨大的双叶木制螺旋桨。它的后面，还有一个简陋的座位和一套由各种拉杆和绳索组成的操控系统。
它就是帝国研究院航空实验室，耗时两年，耗费了无数资金和心血，才研发出的第一架真正意义上的飞机——“雄鹰一号”。
吴墨站在飞机旁，脸色有些苍白，眼窝深陷，布满了血丝。显然，为了这个项目，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陛下，这就是‘雄鹰一号’。”吴墨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沙哑，“它采用四缸内燃机作为动力，最高时速可以达到八十公里，最大航程约一百公里。机身虽然简陋，但经过我们反复的强度测试，足以支撑一名飞行员和一挺轻机枪的重量。”
陈平川绕着飞机走了一圈，伸手摸了摸蒙布的机翼，又看了看那台结构还略显粗糙的内燃机。他的心情，远比表面上看起来要激动。
他知道，眼前这个看起来脆弱不堪的“大玩意儿”，将彻底改变未来战争的形态。
“能飞起来吗？”秦锋站在一旁，有些怀疑地问道。他刚从欧洲轮换回京述职，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在他看来，这东西还不如飞艇来得实在。
“理论上……完全可以。”吴墨擦了擦额头的汗，“我们已经进行过多次滑翔和短距离跳跃测试，今天的试飞，将是它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长时间留空飞行。”
“飞行员是谁？”陈平川问道。
“是空军营的燕飞。”吴墨回答。
话音刚落，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一身特制的皮衣皮帽，戴着防风镜，大步走了过来。正是当暗影司的顶尖的狙击手，如今大夏第一位“飞行员”，燕飞。
“末将燕飞，参见陛下！”燕飞的脸上，带着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兴奋劲。
“有把握吗？”陈平川看着他。
“回陛下，这铁鸟的脾气，末将已经摸透了！保证完成任务！”燕飞拍着胸脯说道。
陈平川点了点头：“好！朕等着为你庆功。记住，安全第一。”
“是！”
燕飞转身，敏捷地爬上了飞机，坐进了那个简陋的驾驶舱。几名地勤人员上前，用力转动螺旋桨。
“嗡……嗡……突突突……”
内燃机发出一阵艰难的咳嗽声，喷出几股黑烟，最终，成功地点燃了。螺旋桨开始缓缓转动，然后越来越快，发出了巨大的轰鸣声，卷起一阵狂风，吹得众人衣袂飘飘。
燕飞向地面竖起一个大拇指，然后猛地一推操纵杆。
“雄鹰一号”开始在草地上滑跑起来，速度越来越快，颠簸着，摇晃着，仿佛随时都会散架。
在场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飞机滑跑了近百米，即将冲出跑道尽头的时候，燕飞猛地向后一拉操纵杆。
奇迹，在这一刻发生！
飞机的机头猛地向上一抬，那两个轮子，终于离开了地面！
它晃晃悠悠，极不平稳地向上爬升，离地面一米，五米，十米……
“飞起来了！真的飞起来了！”一名年轻的将领，忍不住失声喊道。
所有人都爆发出了一阵雷鸣般的欢呼声！
全伯和吴墨更是激动得老泪纵横，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为了这一刻，他们付出了太多太多。
陈平川也紧紧地攥住了拳头，心中激荡不已。
他看到，“雄鹰一号”在空中划过一道笨拙但优美的弧线，越飞越高，越飞越稳。它像一只真正的雄鹰，在京城的上空盘旋。地面上的人和物，在它的眼中，都变得渺小起来。
一种前所未有的，征服天空的豪情，在陈平川的心中升起。
秦锋等一众陆军将领，此刻也看得目瞪口呆。他们终于明白，这个“铁鸟”的意义所在。
“如果……如果这东西飞到敌人阵地上空，扔下炸弹……”秦锋喃喃自语，他已经想象到了那幅可怕的景象。
“不止是扔炸弹。”陈平川接口道，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它可以飞得比飞艇更高，更快。它可以进行战场侦察，为炮兵校正弹道。它可以追杀敌人的传令兵，袭击敌人的指挥部。它甚至可以和敌人的飞机，在空中格斗！”
“未来的天空，将成为一个新的战场。谁掌握了制空权，谁就掌握了战争的主动权！”
陈平川的话，为在场的将领们，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雄鹰一号”在空中飞行了大约十五分钟，最终，在燕飞的操控下，有惊无险地降落在了跑道上。
当燕飞从飞机上跳下来，摘掉防风镜的时候，所有人都冲了上去，将他高高地抛向了空中。
陈平川走到吴墨和全伯的身边，重重地拍了拍他们的肩膀。
“吴爱卿，全爱卿，你们，为大夏，立下了不世之功！”
“皆是陛下领导有方！”两人连忙谦虚道。
“不必过谦。”陈平川摆了摆手，然后转向了身后的兵部尚书李岩。
“李尚书。”
“臣在。”
“传朕旨意。”陈平川的声音，变得庄重而威严，“即日起，在原飞艇部队的基础上，正式组建‘大夏皇家空军’！由燕飞担任第一任空军总教官，负责飞行员的选拔和训练。”
“命令帝国研究院，立刻对‘雄鹰一号’进行改良，简化生产工艺，提高发动机性能。朕要求，半年之内，必须定型量产！第一批次，朕要五十架！”
“命令皇家军事科学院，立刻成立空战理论研究部，研究飞机的战术应用。海因里希，这件事，你亲自负责！”
被点到名的普鲁士军事家海因里希，激动地出列领命。他知道，自己又将见证一种划时代的军事变革。
“是！陛下！”众人齐声应道。
陈平川看着那架静静停在草地上的“雄鹰一号”，眼中闪烁着光芒。
他知道，从今天起，大夏帝国的军队，将插上翅膀。
他仿佛已经看到，无数架喷涂着龙徽的战机，遮天蔽日，飞向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天空，将不再是神明的领域。
从今天起，天空，属于大夏！
……
龙兴二十四年，冬。
南洋，某秘密海军基地。
碧波万顷的海面上，大夏南洋舰队的数艘主力战舰，呈战斗队形排开，黑洞洞的炮口，直指远方海面上的两艘靶船。
这两艘靶船，是退役的旧式风帆战舰，被特意拖到这里，作为今天演习的目标。
在旗舰“定远”号的舰桥上，气氛严肃。
镇海大将军丁远，海军宿将海哥，以及一众海军高级将领，都举着望远镜，神情专注地观察着海面。
然而，他们关注的焦点，并非自己的舰队，而是在平静的海面之下。
“苏总师，你的‘小宝贝’，准备好了吗？”海哥放下望远镜，回头问了一句。
在他身后，站着一位身穿白色工程师制服的年轻女子。她就是如今大夏帝国科技界最耀眼的明星之一，蒸汽机车之母，如今又跨界成为潜艇总设计师的苏晓。
苏晓的脸上，带着一丝紧张和兴奋。她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用力地点了点头。
“报告将军，‘海龙一号’和‘海龙二号’，已于十分钟前，进入预定攻击阵位，随时可以发起攻击。”
“好！”海哥咧嘴一笑，“那就让弟兄们都开开眼，看看你这能在水底下跑的铁疙瘩，到底有多大本事！”
自从两年前，陈平川提出“水下作战”的构想后，苏晓便一头扎进了这个全新的领域。
这是一个充满了未知和挑战的领域。动力、续航、密封、水下导航、武器系统……每一个都是拦路虎。
最初，他们尝试使用蒸汽机，但很快发现，蒸汽机在水下根本无法工作。后来，在陛下的亲自指点下，他们确立了“铅酸电池+内燃机”的双动力方案。即水面航行和充电时使用内燃机，水下潜航时，则切换为电动机。
这个方案，直接让大夏的潜艇技术，领先了世界至少二十年。
经过无数次的失败和改进，今天，大夏第一代，也是世界第一代真正意义上的作战潜艇——“海龙”级，将迎来它的第一次实弹打靶演习。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那决定性的一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海面上，依旧是风平浪静，除了海鸟的鸣叫，什么也听不到。那两艘靶船，静静地漂浮在那里，像两口待死的棺材。
一些年轻的海军军官，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这潜艇，到底行不行啊？怎么还没动静？”
“该不会是沉在底下，上不来了吧？”
就在这时，苏晓看了一眼手中的怀表，冷静地说道：“来了。”
她的话音刚落，远处的靶船方向，异变陡生！
只见其中一艘靶船的侧舷，猛地腾起了一道巨大的水柱！
紧接着，一声沉闷的巨响，才姗姗来迟地传到旗舰上。
“轰——隆！”
那艘数千吨的木制战舰，在这股巨大的爆炸力面前，脆弱得像一个玩具。它的船身，被硬生生地撕开了一个恐怖的大口子，无数的木片和杂物，被抛上了半空中。
海水，疯狂地涌入船舱。
仅仅几十秒钟，这艘靶船的船身，就开始急剧倾斜，然后，缓缓地沉入了海底。
“命中了！天呐！真的命中了！”
舰桥上，瞬间爆发出了一阵惊呼！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震撼性的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
无声无息，无影无踪，一次攻击，就让一艘战舰沉没！这是何等恐怖的攻击方式！
然而，震撼，还未结束。
就在众人还未从第一次攻击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时，另一艘靶船，也遭到了同样的命运。
又是一道冲天的水柱，又是一声沉闷的巨响。
第二艘靶船，步了它同伴的后尘，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消失在了海平面上。
整个海面，重新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那惊天动地的一幕，从未发生过。
只有那两个巨大的漩涡，和海面上漂浮的残骸，证明着“海龙”的存在。
“咕噜……”
一名海军参谋，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这……这就是‘鱼雷’的威力吗？”
“没错。”苏晓的脸上，露出了自豪的笑容，“我们采用了全伯院长最新改良的烈性炸药作为战斗部，一发，就足以重创当今世界上任何一艘铁甲舰。”
海哥兴奋地一拍大腿，放声大笑。
“好！好啊！苏总师，你可是给了咱们海军，一把最锋利的战刀，我们的敌人要遭罪了，哈哈！”
他已经可以想象，在未来的海战中，当敌人的舰队，自以为掌控着海面时，一支由“海龙”组成的幽灵舰队，将从海底，向他们发起致命的突袭！
这将是所有水面舰艇的噩梦！
海哥走到苏晓面前，郑重地敬了一个军礼。
“苏总师，我代表大夏海军，感谢你！”
苏晓连忙回礼：“将军言重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演习结束后不久，两艘黑色的，外形酷似雪茄的潜艇，缓缓地浮出了水面。舱盖打开，满身油污但兴奋不已的艇员们，爬了出来，对着旗舰的方向，用力地挥舞着手臂。
捷报，通过电报，第一时间传回了京城。
陈平川收到消息后，龙颜大悦。
他立刻召见了海军部和工部的所有官员。
在乾清宫，陈平川指着巨大的世界地图，意气风发。
“有了潜艇，我们的海上长城，才算是真正完整了！”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几个关键的水道。
“马六甲、苏伊士、直布罗陀、巴拿马……这些，是世界海洋的咽喉！过去，我们只能在水面上控制它们。但现在，我们可以从水下，彻底扼住它们的命脉！”
“传朕旨意！”陈平川的声音，掷地有声。
“立刻在南洋、东海、北海，三大舰队，组建潜艇部队！第一批，每个舰队，装备十艘‘海龙’级潜艇！”
“命令苏晓，继续对潜艇进行升级。朕要更快的速度，更深的下潜深度，更远的航程！朕要我们的‘海龙’，能从大夏本土出发，潜航到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
“是！”
一个全新的，属于水下的时代，就此开启。
当西方各国的海军，还在为谁的战列舰主炮口径更大，装甲更厚而争论不休时，他们根本不会想到，在遥远的东方，一群来自深海的幽灵杀手，已经悄然亮出了它们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