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照在星纹书院的床榻上苏醒时,窗外正飘着细碎的流萤。他下意识摸索枕边的画笔,指尖却触到一团冰凉——那支陪伴他多年的狼毫笔,此刻被银蓝星砂缠绕成爱心形状,笔杆上还刻着歪歪扭扭的小字:“阿照专属”。
“醒了?”娇嗔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数十只流萤组成巴掌大的江挽月虚影,气鼓鼓地叉腰。她发间残缺的星砂冠冕随着动作轻晃,赤瞳映着少年茫然的面容,突然凑到他鼻尖:“姐姐守了你三天三夜,连句谢谢都没有?”
少年猛地坐起,后颈传来刺痛——那里不知何时烙着细小的银蓝印记,形状恰似曼陀罗花瓣。记忆如潮水涌来:镜渊中扭曲的幻境、黑影化作的陆沉舟,还有最后时刻,江挽月将残念注入他体内时,偏执又温柔的眼神。“前、前辈...”他话音未落,星砂突然化作丝带缠住手腕,将人拽回被褥间。
“叫姐姐!”江挽月的虚影突然放大,整个人压在他上方,发梢的星砂垂落,在林照胸口画出痒人的痕迹。她的声音带着撒娇的威胁,“再叫前辈,就把你锁在星月祠里,天天只能画我!”少女的尾音带着笑意,可林照却注意到,她虚影边缘仍残留着蛛网状的裂痕——那是镜渊之战留下的创伤。
窗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沈星阑举着破碎的占卜罗盘冲进门,龙纹胎记在颈侧泛着暗红:“不好!京城那些被魔镜影响的人...”话音戛然而止,少年看着床上交缠的星砂与某人明显不悦的赤瞳,默默后退半步,“我、我什么都没看见!”
林照趁机想抽出被星砂困住的手,却摸到枕边一本陌生的画册。翻开的刹那,呼吸几乎停滞——每一页都画着江挽月,或嗔或笑,或挥剑斩敌,甚至还有她蜷缩在自己身旁沉睡的模样。画角用朱砂写满小字:“阿照眼中的姐姐”“阿照要记住的样子”。
“喜欢吗?”江挽月的流萤群突然将画册抢过,重新翻到第一页。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柔软,星砂轻轻擦过少年发烫的耳垂,“以后你的画里...只能有我最美的样子。”少女的虚影将画册护在怀中,发间星砂冠冕的碎片却不受控地颤抖——在镜渊深处,那团被净化的灰雾中,黑猫正舔舐着林照残留的灵魂碎片。
叶清舞的曼陀罗软剑在隔壁房间发出嗡鸣,剑身的银蓝星砂丝带突然收紧。巫女皱眉望着北疆方向——那里的地脉探测显示,被冰封的冰渊下,噬月纹正以林照的生辰八字为引,悄然编织新的法阵。更诡异的是,她体内与江挽月共鸣的血脉之力,每当靠近林照,就会泛起幽绿涟漪。
“前辈,镜渊之战后...”林照试图转移话题,却被星砂捂住嘴巴。江挽月的虚影突然变得透明,发梢的星砂却固执地缠绕在他手指上,如同永不褪色的戒环。
“别说那些扫兴的话!”少女突然跨坐在他腰上,星砂裙摆垂落,将两人笼罩在银蓝光茧中。她的赤瞳倒映着少年慌乱的眼神,突然俯身咬住对方耳垂:“姐姐说过,要把你护得好好的...”话音未落,窗外传来剧烈震动,沈星阑的惊呼声混着占卜罗盘炸裂的声响传来——被黑影污染的画师们,此刻正举着画满噬月纹的画卷,朝着星纹书院涌来。
江挽月的星砂手臂瞬间箍住林照,将他整个人按进怀中。少女的虚影重新变得凝实,发间星砂冠冕迸射出尖锐光芒:“谁都别想带走我的阿照!”她没注意到,林照被她触碰的皮肤下,细小的噬月纹正在顺着星砂蔓延,而在少年意识深处,黑影化作的陆沉舟正发出无声的冷笑。这场病娇的独占宣言,终将在偏执的守护与悄然滋生的黑暗中,撕开新的危机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