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自己的母家可不是谁随意就能攀污的。
沈晚宁无意与他纠缠,趁他滔滔不绝的时候一脚踢在他的膝盖上,周杰吃痛,立马俯下身子“哎呦呦”直叫唤。
她就趁此机会往楼梯上走。
刚走出一阶就被拉了裙摆。
“你竟然偷袭我!来人啊!将这贱人拿下!”
不远处的随从们立马冲着沈晚宁过去。
她没躲,自己的功夫也早就落下了,前几日虽然有偷偷练体力,但还不知道跟人对上会是什么样的情形。
有些跃跃欲试。
擒贼先擒王,不如就先从面前的人开始吧。
沈晚宁回头正打算出手,一道寒光蓦然出现,在她面前晃过恰恰落在自己面前的地上。
寒光擦过周杰的手,立刻出现一道骇人的红色血珠。
“啊——”
后知后觉的发出一声惨叫,他立马松开拉着沈晚宁衣角的手,捂着自己的手坐在地上大叫。
她这才看清,是一把匕首。
本来两人就吸引了不少视线,现在又突然出现这么一场变故,顿时所有的视线都落了过来。
沈晚宁抬头望向对面的人。
微微挑眉,目光落在他手中的糕点上。
怎么回来的这样快?
谢瑜已经大步走到了她面前,将手中一直提着的东西递给她:“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沈晚宁伸手接过。
周杰还没有从刚才的惊吓中反应过来,愣愣的望着面前的人。
谢瑜也在此时回头看他。
冰冷又包含杀意的眼神,如同地狱门中的修罗,好像下一秒就会要了他的命。
忍不住瑟缩一下,这两人还真是一出。
但他也不是吃素的,尽管害怕,还是梗着脖子:“你……你可知道我是谁!你要是敢伤我一根汗毛,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语气不似最开始那般硬气,甚至有些心虚。
沈晚宁本来还在想他是谁,听到这话也忍不住挑眉,他竟然不认识谢瑜?
盛京的富家子弟不可能不认识他的……
谢瑜目光并未落在他身上,声音冰冷:“挑去手脚筋,扔出城外。”
干脆利落的下令,并未多说就转身带着她往包厢的方向走。
暗卫麻利的就拖着人往外走。
周杰没想到他竟然不怕自己,敢当着众人的面就这么对他,浑身忍不住颤抖:“你……你到底是谁!?”
他是皇亲国戚,平日里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多对待过,他爹也教过他只要报出自己的身份就不会有人为难,所以一直都是顺风顺水,无人敢忤逆。
今日不会踢到铁板了吧?
可是面前的人一身玄衣,也看不出任何身份的象征啊!
沈晚宁有些疑惑,这人口口声声说自己身份尊贵,谢瑜都这样了,他竟然还对自己的身份守口如瓶。
待人被拉出去之后才问他:“他是谁?”
谢瑜关住包厢的门,转身回到案边:“未曾见过。”
那想必不是盛京人士了……
“不必担心,他对你不敬,理应如此。”
还以为她是在为刚才的事情担心,心头有些暖,又补充了一句。
伸手打开面前的桂花糕。
他动作快,桂花糕还冒着热气,刚一打开浓郁的桂花味顿时席卷整个包厢。
现在正是桂花盛开的时节,今年的花香比往常每一年的都要浓郁不少。
谢瑜用帕子净了手,伸手捏一块递到她嘴边,沈晚宁尝了一口,确实是那一家铺子。
那个老板并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即便是城中贵人来买都必须要排队,不禁对他有些刮目相看。
她食量小,也只是忽然嘴馋想尝尝味道,吃了一块就放下了。
看天色不早了,两人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忽然一阵狂风吹过,门窗被剧烈的撞开,在黑暗的夜里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瞬间席卷整个屋内,带有落叶和沙土的刺目狠狠刮过两人的面庞,让人一时睁不开眼。
两人回过神往外看,像是印证他们的猜想一样,一道惨白狰狞的裂痕猛地撕开天幕,瞬间剥夺视线里的所有颜色。
“轰隆——”什么东西倒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仅仅一门之隔的大厅此时也乱的不像样子。
紧随而至的狂风,并未给人喘口气的机会,狂暴的大风几乎是裹挟着水汽,狠狠撞击在酒楼的梁柱和墙壁上,门外传来一阵阵马儿的嘶鸣声。
她好像听到有人着急的往外面挤。
就在这躁乱、不安的同时,雷声再次炸响,更彻底的黑暗骤然降临——茶楼上下两层,所有摇曳的的烛火、悬挂的灯笼,连同角落里零零散散闪烁着的精致的火苗,也都不可避免。
彷佛被一只手紧紧攥住,瞬间熄灭。
纯粹、厚重、令人窒息的黑暗兜头而下,瞬间浸没了每一寸空间,所有的声音在黑暗中猛然间放大,酒杯碰撞、桌椅挪动、酒客喧嚣,在漆黑的夜里格外明显。
沈晚宁下意识就想去扶住桌面,稳住因惊骇而有些摇摇欲晃的身体,指尖却猛然间撞上冰冷的瓷壁。
那支刚刚斟满茶,还没来得及送进嘴里的杯碗,并不能承受这猛然一击,“哐当!”一下碎在地上。
已经冰凉的茶水像毒液一般迅速蔓延,只留下一条黑黑的长印。
就在这时,一个微凉的手掌,隔着被茶水浸透的冰凉的衣衫,突然、精准的握住了她的手腕。
力道沉稳,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掌控欲,瞬间定格了她因为湿冷下意识想要收回的手臂。
沈晚宁没忍住瑟缩了一下。
奇怪,明明两个人现在身上都是冷的,握在一起的手腕却有些发烫。
“别动。”
他的声音近的几乎是贴着她的耳廓响起,简短、冷静,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直直落入人心底。
她的理智瞬间回笼,心也慢慢静了下来。
谢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挪到了他的身边,隔在她和窗户之间,避免肆虐的狂风再次侵袭。
哗啦啦的水声没有任何防备的倾盆而下。
他后退两步关了窗户。
包厢门早就被风吹开,慌乱间沈晚宁感觉到好像有人进了他们的包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