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常拾音烦躁的揉乱了头发，泄了一口气一样坐到床上，“但那是我爸啊。”
“你别看我跟我爸平时除了吵架就不怎么说话，但他是我爸啊，我妈走得早，这么多年我爸把我养大不容易，其实我心里都知道……”
说到最后，常拾音自己先说不下去。
他掩盖住语气中的哽咽，再抬起头时眼眶都湿红的，“袁野，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能帮上忙。”
“我不能看着我爸陷入危险，自己就待在这里，什么都不做。”
虽然有些话袁野并不想说，但是这种时候，他也不容许任何人给时雨添乱，“如果你真的愿意听我的，那就什么都不要做。”
“这次的情况非同寻常，你不要让时姐陷入救你还是救老常的困境里。”袁野的语气太坚定了，他看着常拾音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着，“不要添乱。”
常拾音愣了一下，下意识张开嘴就要反驳，可话到了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头一次意识到，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那些东西，到了关键时候，其实一点作用都没有，他拿着时雨的工资，却丝毫帮不上忙。
就连眼看着老常有危险，也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常拾音沉默了，他这副模样，袁野也不好再继续说下去，只能安静的待在他身边，是保护常拾音，也是看着他，免得他真的做出什么没有办法挽回的傻事来。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殷这个姓，总让他有一丝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就连这个所谓的阴宅也是一样的。
但是袁野很确定，不管是在他成为河伯之前的记忆里，还是他后来的记忆，自己都绝对没有来过这个地方。
更是从来不认识什么姓殷的人。
袁野甚至跟常拾音确认过，在他还活着的那个年代，阴宅甚至都不存在，也不会跟他的过去有什么牵连。
可越是这样，袁野就越觉得奇怪。
这一晚上过得格外安稳，时雨没有吃午饭，连晚饭都没有出来吃，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也不知道在鼓捣些什么。
就连袁野去敲门也敲不开。
反倒是老常那一头，那简直和安稳一点都不沾边。
“好人，你可让人家想死了！”
这会儿本来天就已经不怎么亮了，老常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整个人就已经被扯到了一旁的假山后面，连外衫都被剥掉了一半。
但他却连脱他衣服的人是谁都没能看清。
“不是……等等……”
就在老常说话的空隙里，另外一半外衫也跟着不见踪影，除了面前的是个女人这件事之外，其他的，老常简直是满脑袋雾水。
“行了，这里也没有别人，小六爷还在这儿装什么呢？”面前的女人发出几缕娇俏的笑声，整个身子都扑到了老常怀里。
双手更是毫不客气的伸进了他的里衣里。
老常可不是真正的小六爷！
修道之人，洁身自好那是最基本的素质，要是连这一点都不做到，那也别修什么道了，趁早放弃修为找个工作养活自己得了。
“哎呀！”
这个投怀送抱的女人没有一点防备，或者说，对方根本没有想过，这个所谓的小六爷会将她推开，猝不及防被推得摔了个大跟头！
老常愣了一下，连忙上前要将人扶起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一个不小心没控制好力道，快起来。”
“起什么起！”
女人突然大喊，眼泪更是说来就来，“好你个殷实芳！当初要不是你又是威逼利诱，又是甜言蜜语，老娘放着好好的大房姨太太不做，偏生让你这小畜生上了床。”
“现在好了，你得了那新鲜的大姑娘，提上裤子就不认人，生病这半年面都不露就算了，现在人家主动送上门来你都不要，有你这样羞辱人的吗！”
老常多冤枉啊。
他甚至都不知道面前这人到底是谁。
刚准备替自己辩解几句，话还没说出口，一股戏谑恶劣的情绪平白无故就从心里升了起来。
准备伸出去将人扶起来的手，也已经收了回来，吊儿郎当的抱在胸前。
他的动作，竟然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了。
“去去去，什么玩意儿！”
老常整理着里衣，准确的说，是小六爷。
他斜斜睨着倒在地上的女人，语气里尽是嘲讽，“就你这样的老女人，送老子都不要！”
“要不是老子当初年纪小不懂事，能被你这么个东西勾引？”小六爷越说越气，甚至一脚踹到了那女人的身上，“赶紧滚啊，今天晚上花枝姑娘可是要来给咱爷们儿唱曲儿的。”
“要是坏了老子的好事儿，老子撕了你！”
小六爷冷哼了一声，从地上捡起自己的外衫，拍了几下批在肩上，左摇右晃的朝着不知名的方向走。
走着走着，老常心都凉了，因为才走出去没多远，身体的掌控权竟然又回到了他自己手上。
这可还没走几步啊！
他甚至都还能感觉到，身后那个女人传来的怨毒目光，即便对方根本什么话都没再说。
但从刚才两人的只言片语里能听得出来，那个女人应该就是殷家大爷的两个姨娘之一，只是那两个人他都没有见过，不知道具体是哪一位。
不过不管是哪一位，当儿子的，把自己小妈给睡了，这……这这这……
老常脸色通红一片，满心都被荒谬二字占满。
这一份荒谬，在他到达宴席上那一刻，看到那位花枝姑娘的脸时达到了顶峰。
“小女子花枝，献丑了。”
殷家的宴席算不上很严肃，男女同席，说说笑笑也还算轻松，身为小六爷，身边巴结讨好的人也不在少数。
可老常一点都笑不出来，整个宴席，眼珠子就落在那位‘花枝姑娘’身上没落下来过
“小六爷瞧上了？”
身边有人调笑着，虽然看向花枝的时候眼神里有些不舍，还是立马许诺道：“今天晚上，兄弟就把人送到您的床上！”
“保证不会让您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