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需要空腹,本就单薄的身子更显得虚弱,连其他的护士都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白寻搀扶着他,没有说其他话。
“血糖有点低。”李医生看着检查报告,表情严肃,语气认真:“抑郁情绪的症状很明显了,需要调整用药方案。”
心理咨询室里,竹念蜷缩在柔软的沙发上,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能跟我说说,最近都在想些什么吗?”李医生轻声问道。
竹念盯着自己的手指,许久才开口:“我……我梦到妈妈了……”
白寻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阳光中那个单薄的身影,眼底闪过一丝心疼,他想起昨天晚上竹念说的那些话……
咨询室的门轻轻关着,将冬日的寒意隔绝在外。
而此刻的商场里,于洋正兴致勃勃地给棠溪尘和陆厌介绍着各种现代玩意儿。
“这叫抓娃娃机!”于洋往机器里投币,“看哥给你们露一手!”
小墩墩骑在陆厌肩上,陆厌小心翼翼地护着它,生怕它掉下来。
棠溪尘站在一旁,黑发束成马尾,眼中带着新奇的光。
只是偶尔也会拿起手机看消息。
心理咨询室里,竹念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沙发边缘,时而语速飞快地说着不着边际的疯话,时而陷入长久的沉默。
他的眼神飘忽不定,嘴角偶尔抽搐着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上周我见到佛祖了,他说我该去西天取经……”竹念突然笑嘻嘻地说,手指却死死掐着自己的大腿。
李医生推了推眼镜,平静地反问:“是吗?佛祖长什么样?”
竹念一愣,眼神闪烁:“就,就金光闪闪的……”
“小师父,”医生温和却坚定地打断他,“我们上次就说过,幻想和撒谎是不同的。”
她指了指竹念不自觉掐着自己的手,声音仍旧温柔:“你在伤害自己。”
竹念的笑容僵在脸上,手指猛地松开,露出裤子上被掐出的褶皱。
他低下头,声音突然变得很轻:“……我睡不着,一闭眼就听到师叔们的声音”
医生也松了一口气,他终于愿意说实话了,证明还有救。
她耐心地引导着,时而指出他的矛盾之处,时而安抚他紧绷的情绪。
三个小时的心理咨询像一场漫长的拉锯战,竹念时而抗拒时而配合,手里攥着的纸巾都被冷汗浸湿。
“根据今天的评估,”医生最终对白寻说,“抑郁倾向很明显,加上原有的躁狂症状,我建议住院观察一段时间,主要是看看会不会转双相。”
竹念把头低的更低了,苍白的指尖紧紧的攥着衣角,白寻走过来蹲下,把他的手掰开,把他拽破的布料丢垃圾桶,揉了揉他的指尖,“没事的,别怕。”
与此同时,商场里的娃娃机前,陆厌面无表情地操作着摇杆。
机械爪精准落下,轻松抓起了最角落的一只小熊猫玩偶。
“卧槽?!”于洋瞪大眼睛,“你不会是在骗我吧?真的是第一次玩吗?”
陆厌认真点头,将小熊猫玩偶递给棠溪尘:“哥哥喜欢。”
棠溪尘接过玩偶,眼中带着笑意:“再抓一个给小墩墩。”
一分钟后,小墩墩开心地抱着一只黄色小鸡玩偶,却没有很兴奋。
于洋看了看手机,已经第三次了,白寻还没来消息。
直到傍晚,电话才终于响起。白寻的声音有些疲惫:“需要住院观察,你们要过来吗?”
“马上到,我们就在附近。”
……
医院病房里,竹念穿着破了的羽绒服,安静地坐在床边,神色莫名。
白寻正想说什么,门就被推开了。
棠溪尘走进来,将一盒水蜜桃大福打开,递给他,调侃道:“听说某人检查的时候,肚子叫得比机器还响?”
竹念愣了一下,没有说话,于洋却立刻接话道:“我们小墩墩都没撒娇要吃的,就为了给和尚哥哥留着呢~”
小墩墩笨拙地爬上病床,在竹念脸上“吧唧”亲了一口:“和尚哥哥不怕,宝宝给你暖床!”
他们的态度依旧自然,仿佛他只是普通的受伤住院,而不是因为精神病一样。
竹念低头咬了一口大福,甜腻的奶油在口中化开,压抑的情绪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消失了。
他沉默许久,终于轻声说:“……好,我住院。”
说罢又自嘲地笑了笑,“一个和尚居然要住精神病院……”
“没事,是精神科,不是精神病医院,”棠溪尘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新买的手机,“再说了,本天师前段时间都住院了,住院很正常。”
白寻站在窗边,看着夕阳下众人围着竹念说笑的场景,紧绷了一天的眉头终于舒展了些许。
病房里暖意融融,窗外的寒风似乎也不再那么刺骨。
小墩墩已经窝在竹念怀里,把手里紧紧攥着那只黄色小鸡玩偶递给他,说送给他。
……
晚上,医院的白炽灯在走廊投下冷清的光影。
白寻正整理着竹念的病床,于洋挠了挠头凑过来:“要不我留下来照顾他?”
白寻难得翻了个白眼:“上次带他翻墙逃院的账还没算。”
让于洋照顾竹念?怕他们再次游一次龙宫!
于洋心虚地缩了缩脖子:“那不是,带他出去散心嘛……”
“都回去。”白寻不容置疑地摆摆手,“明天再来。”
第二天。
棠溪尘在睡梦中突然惊醒,一股前所未有的温暖力量在体内流转。
他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的指尖竟泛着淡淡的金色光芒,在昏暗的卧室里格外醒目。
“这是……功德金光?”他低声喃喃,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怎么那么多?”
这种纯粹的力量,是玄门中人梦寐以求的,不仅能增强修为,更能护佑自身,甚至可以用来超度亡魂、稳固魂魄,这一点都比不上上辈子的千分之一,却足以让他惊讶了。
而他体内的金光,浓郁得几乎要溢出来,显然不只是救了一两个人可以做到的。
是这一次案件的愿力和功德……
“阿厌!”棠溪尘立刻坐起身,手指一勾,黑玉耳坠微微颤动,陆厌的身影瞬间出现在床边。
“哥哥?”陆厌见他神色异样,眉头微蹙,“怎么了?”
棠溪尘二话不说,一把扣住他的手腕,掌心金光流转,直接渡了过去。
陆厌瞳孔骤然一缩,原本苍白的魂体在金光注入的瞬间变得凝实了几分,甚至连发丝都泛着淡淡的金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