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小家伙长长的睫毛颤了颤，迷迷糊糊地睁开了蓝汪汪的大眼睛，眼神还带着初醒的茫然。
它下意识地吸了吸小鼻子，空气中诱人的食物香气钻了进来，迷茫的大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鬼崽哥哥做饭……”它砸吧砸吧嘴，小奶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但充满了肯定和馋意，“……香香！”
“嗯，香香。”棠溪尘被它这副馋猫样逗笑了，伸手将它从软垫里捞起来，抱在怀里。
小家伙刚睡醒，浑身暖烘烘软绵绵的，像一团刚出炉的小面包，非常好抱：“走，哥哥抱你去洗脸刷牙，然后才能吃各种香香。”
小家伙很配合地伸出小短胳膊环住棠溪尘的脖子，小脑袋依赖地靠在他肩膀上，奶声奶气地说：“谢谢漂亮哥哥……”
“不客气。”棠溪尘抱着它走向一楼的盥洗室，声音带着笑意。
盥洗室里，棠溪尘将小墩墩放在特制的矮凳上，这是白寻特意为它安装的，高度刚好适合它的小短腿。
旁边还有一个同样高度的小台盆。
棠溪尘拧开温水，打湿了柔软的儿童小毛巾，仔细地给小家伙擦脸。
温热的水汽让小墩墩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宝宝早就会自己洗脸啦！”小家伙被擦得小脸粉扑扑的，突然挺起小胸脯，带着点小骄傲宣布。
它一边说，一边跳了下去，伸出小胖手，熟练地扒拉开盥洗台旁边一个专门为它设计、高度只到成年人膝盖位置的迷你小柜门，从里面拿出了它专属的小牙刷和小杯子，动作麻利地挤上儿童牙膏。
棠溪尘看着它努力表现独立的样子，眼底的笑意更浓了。
他一边继续帮小家伙把额发和脖子后面也擦干净，一边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它肉嘟嘟、弹性十足的小脸蛋，故意逗它：“是吗？我们宝宝这么厉害呀？都能自己刷牙了？”
“嗯嗯！”小墩墩用力点头，嘴巴里含着牙刷，含糊不清但非常认真地强调，“宝宝！超厉害！自己会！”
它站在矮凳上，对着那个特制的小台盆，开始认认真真，有模有样地刷起牙来，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泡沫沾了一点在鼻尖上，显得又可爱又滑稽。
棠溪尘就站在一旁看着，也不帮忙，只是偶尔提醒一句“舌头也要刷到哦”，或者“漱口要吐出来，别咽下去”。
小家伙干劲十足，刷得格外卖力，仿佛要证明自己真的“超厉害”。
那边，陆厌已经出了厨房，银灰色的眼眸安静地看着里面温馨又有点好笑的一幕。
就在这时，大门“哐当”一声被从外面用力推开，伴随着于洋风风火火、带着巨大怨念的嚷嚷声打破了室内的宁静：“饿死了饿死了！开车开得老子前胸贴后背！竹念你个疯和尚到底又怎么……嗯？好香！”
于洋的抱怨戛然而止，鼻子用力嗅着空气中诱人的食物香气，眼睛瞬间锁定在餐桌上那丰盛的广式早茶上，刚才的牢骚瞬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像一阵风似的刮到餐桌边，盯着那晶莹的虾饺，夸张道：“哇！鬼崽！你简直是我再生父母！这手艺绝了！……等等，白寻和竹念呢？他俩不是比我先回来吗？人呢？”
他后知后觉地环顾四周，这才发现主角不见了。
——
棠溪尘刚把小墩墩抱到它专属的高脚儿童椅上坐好，闻言头也没抬，语气随意：“在楼上呢。”
“哦……”于洋应了一声，还想再问，小墩墩却已经好奇地仰着小脸，蓝眼睛眨巴眨巴：“漂亮哥哥，竹念哥哥怎么啦？不舒服吗？”
棠溪尘拿起小碗，一边给小家伙盛温热的粥，一边神色如常地回答，声音带着安抚：“没事，别担心。可能是早上起太早，有点累了。”
他巧妙地避开了敏感点，将话题轻描淡写地带过。
这种事，还是等当事人自己愿意说比较好。
就在这时，楼梯上传来脚步声。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白寻和竹念一前一后走了下来。
白寻神色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温和沉静，只是目光始终若有似无地落在前面的身影上。
竹念走在前面，眼睛还带着一点哭过后的微肿，但脸色已经平静许多，只是刻意避开了众人的视线，显得有些沉默。
陆厌无声地起身，动作利落地为两人添置了碗筷，放在空位上，然后回到棠溪尘身边坐下。
“辛苦了阿厌。”
棠溪尘自然地往陆厌身边靠了靠，肩膀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手臂，看着满桌色香味俱全的点心，毫不吝啬地夸奖。
陆厌银灰色的眼眸里漾开一丝柔光，夹了一个晶莹饱满的虾饺放到棠溪尘碗里，声音低沉温和：“不辛苦，很简单的，吃吧，哥哥。”
“嗯。”
“唔……”小墩墩早就等不及了，小胖手拿着自己的小勺子，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满桌美食，口水都快流下来了，但它还是很有礼貌地先招呼：“竹念哥哥！白师兄！快来吃饭饭！鬼崽哥哥做的，可香可香啦！”
竹念的目光扫过餐桌，棠溪尘和陆厌正低声说着什么，姿态亲昵自然；
于洋已经迫不及待夹起了一个烧卖塞进嘴里，烫得直哈气；
小墩墩正眼巴巴地看着他，小脸上全是纯然的期待。
没有探究，没有异样的目光，一切都和往常一样，这份自然的氛围，让竹念紧绷的心弦终于松懈了一丝。
他脸上那点强装的平静也自然了一点，轻轻“嗯”了一声，走到餐桌边。
他的目光在空位上一扫，脚步没有丝毫犹豫，径直走到了小墩墩和于洋中间的那个位置坐下，刻意隔开了白寻。
白寻看着他的选择，眼底闪过一丝无奈，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没有说什么，只是很自然地坐在了竹念对面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他。
陆厌给棠溪尘夹菜，棠溪尘含笑和陆厌说着什么。
于洋吞下嘴里的烧卖，灌了口粥顺下去，满足地叹了口气，这才想起自己开车回来的“辛劳”，忍不住开始吐槽：“我说你们下次能不能别这么搞突然袭击？我这把晋级赛，生死局！硬生生挂机了！队友肯定举报我！还有那路……哎，算了算了，看在鬼崽这顿大餐的份上，原谅你们了！”
于洋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他们的表情，不会是吵架了吧？
所以也没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