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制的艾草香囊发至各作战小队的当天，恰逢三排要执行跨境侦查任务。
排长刘猛捏着手里的帆布香囊，指尖蹭过烙在上面的部队编号，还有些将信将疑——营里配发的防蚊剂他用了半年，往身上喷得再多，进了密林还是被蚊虫叮得满腿包，这小小的香囊，能顶用？
可当他带着二十名战士钻进边境密林，才真正见识到这香囊的厉害。
当时正是下午时分，密林里湿热得像蒸屉，往常这个时候，蠓虫、伊蚊会成团地往人身上扑，甚至能钻进领口、袖口的缝隙里叮咬。
但这天，战士们腰间挂着新香囊，清苦的艾香裹着每个人，那些恼人的蚊虫像是被无形的墙挡住，只敢在离人半米外的空中乱撞，却始终不敢靠近。
“排长，你看！”一名年轻战士抬手拨开面前的藤蔓，惊喜地指着自己的胳膊，“我这胳膊露在外面半个多小时了，居然一个包都没起！”
刘猛低头看自己的手背，往常早该被叮得红痒的皮肤，此刻干干净净。
他伸手摸了摸腰间的香囊，艾香混着林间的草木气，清清爽爽，半点不呛人。
“难怪利刃小队能悄无声息端掉暗堡，有这玩意儿，蚊虫不扰，连呼吸都轻了。”
他低声感慨，脚步不自觉放得更轻，“都把香囊系紧了，继续往前摸，注意警戒。”
侦查任务比预想中顺利太多。
以往在密林里潜伏，战士们既要提防越军的巡逻队，又要忍着蚊虫叮咬不敢乱动，往往半小时就浑身是汗，注意力也容易分散。
但这次，二十人趴在藤蔓丛里整整三个小时，周身连一只叮人的蚊子都没有，每个人的精神都高度集中，清晰捕捉到了越军前沿阵地的布防细节——三处暗哨、两挺重机枪阵地，甚至连他们的补给通道都摸得一清二楚。
归营时，天刚擦黑。
三排的战士们刚出密林，就撞见其他连队没配发新香囊的战友，那些人正挠着胳膊腿上的红疙瘩，骂骂咧咧地往身上喷防蚊剂，蚊虫仍围着他们嗡嗡直转。
两相对比，三排战士们腰间的香囊，成了最显眼的“护身符”。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夜之间传遍整个营区。
第二天一早，后勤处的门口排起了长队，战士们都想多领一个备用香囊，有的甚至打听能不能多要些艾绒，给前线的同乡战友捎去。
炊事班的老班长用艾梗煮了两大锅水，让出任务回来的战士泡脚，没想到不仅能缓解行军的疲惫，连脚背上被瘴气捂出来的红疹都消了大半。
卫生员把这一发现上报，很快，“艾草两用”的法子也在营区推广开来——艾绒做香囊驱蚊，艾梗煮水祛瘴气，成了战士们的新标配。
而远在滇南的培育基地里，周教授的团队正顶着微凉的风，给第二批组培艾草施肥。
这些艾草苗比原生植株丝毫不差，叶片展开后，南疆艾萜的含量检测值稳定在1.2%以上。
技术员记录着数据，忍不住跟周教授感叹：“这批苗要是种到边防沿线，别说驱蚊，就算是雨林里的瘴气，说不定都能被这艾香压一压。”
周教授蹲在试验田边，看着叶片上细密的白绒，点头道：“不止如此。我让人做了对比试验，这艾草的提取物，对雨林里常见的皮肤真菌感染也有抑制作用。
等规模化培育成功，咱们给边防部队的补给清单里，又能多一样‘硬通货’。”
消息传回边防营时，李云东正带着利刃小队进行模拟攻坚训练。
接到胡营长的通讯，他站在训练场上，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好消息，目光扫过队员们腰间整齐的香囊。
赵峰正给狙击枪做保养，指尖擦过枪身，随口道：“队长，这艾草要是能种遍边境线，咱以后出任务，可比现在省心多了。”
“省心是其次。”李云东放下通讯器，声音沉了几分，“越军那边肯定也盯上这艾草了，昨天侦查排发现，他们的巡逻队往咱们艾草原生坡的方向靠了两次，都被哨兵拦回去了。”
王虎闻言，拍了拍手里的自动步枪，咧嘴笑：“敢来偷，咱就敢打！
这艾草是咱南疆的草，是咱战士的护身符，别说偷，多看一眼都得让他们有来无回。”
李云东没说话，只是抬头看向国境线的方向。风从密林里吹过来，带着淡淡的艾香，也带着怒江的涛声。他知道，这艾草的用处，早已不止是驱蚊——它成了战士们的底气，成了边境线上一道无形的防线。
三天后，军部的批复下来了：批准在南疆边防沿线建三个规模化艾草培育基地，由滇南培育基地提供种苗和技术支持，每个基地配一个排的兵力驻守，既负责艾草的培育管护，也承担周边区域的警戒任务。
第一批轮值驻守培育基地的战士，正是利刃小队的成员。
李云东带着队员们进驻东坡的培育基地时，原本空落落的土坑早已被重新翻整，新的种苗整整齐齐地栽了下去。
李云东弯腰，给一株刚栽下的艾草苗浇了水，清苦的香气沾在手上。
队员们分散在基地各处，有的搭建防护栏，有的整理灌溉管道，每个人的腰间都挂着新香囊，艾香在风里散开，笼罩着整片东坡。
“队长，你看！”张默指着远处的国境线，晨光里，我方的哨卡旗帜正迎风飘扬，“等这些艾草长成，从这里到哨卡，一路都是艾香，越军就算想摸过来，先得过了这道‘香墙’。”
李云东站起身，看着成片的艾草苗在晨光里舒展叶片，眼里映着红土和绿意。
他抬手，摸了摸胸口的木牌，又拍了拍腰间的香囊，声音坚定：“只要这艾草还在长，只要咱利刃小队还在，就没人能跨过咱的国境线。”
队员们的回应声，混着风吹艾草的沙沙声，在东坡上回荡。
那些扎根在红土里的艾草苗，像无数双坚定的眼睛，望着国境线的方向，也望着这片被守护的土地。
而腰间的香囊，成了每个战士最贴身的守护，清苦的艾香，也成了南疆边境上，最动人、也最坚定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