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广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好奇地聚集过来，有好奇的，有幸灾乐祸的，更有人已经悄悄后退几步，生怕被殃及。
这乞丐，看上去脑子有问题。
王厉又是桃木县出了名的霸王，不知道两人会不会打起来？
若真打起来，这乞丐可要惨喽！
王厉这才注意到地上的乞丐。他松开女子，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地上的秦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
那女子趁机退后两步，捂着被捏红的手腕小声啜泣，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
秦炎依然盘坐在地上，乱发间露出一双清亮的眼睛。
围观的人这才发现这乞丐生得星目剑眉，轮廓分明，只是那双眼睛过于深邃，仿佛藏着无数的故事。
深邃的眼睛静静看着王厉，两人对视，秦炎面无惧色。
“臭乞丐，看什么看？你有意见？”王厉被秦炎看得有些不自在，伸出一根手指，指着秦炎的鼻尖骂道，“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秦炎注视了他几秒，看不出眼底的情绪。随后开口道：“没意见。”声音低哑，带着几分隐忍。
这王厉差不多带了十几个人。
以秦炎的实力，打倒这十几个人倒是没什么难度。可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秦炎缓缓起身，动作不紧不慢，走到那缺了个口子的铁碗旁边，蹲下来捡起铁碗，骨节分明的手指将铜钱一枚一枚地拾起，放在铁碗里，碗里不住地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又有人小声蛐蛐：“这人原来不是傻子啊，碗掉地上他知道捡起来的！”
王厉看向秦炎的目光中多了几分轻视，乞丐就是乞丐，把他的碗踢了，连个屁都不敢放。
王厉又把目光落在了那女子身上：“你跟我回去享福不好吗？跟着你那个穷相公有什么好？”
众人心里唏嘘，这王厉，欺男霸女惯了，如今居然连有夫之妇也敢染指！真是岂有此理！
不过，王家有权有势，是桃木县最大的商户，县令是他姨父，谁也不敢出去主持公道。
“王公子，求求你，高抬贵手放了我吧！我相公只有我一个妻子，你已经有了二十几房妻妾了......”女子苦苦哀求着，眼泪无声地从眼眶涌出，划过她尖薄的下巴。
王厉不耐烦地看着女子，猛地抬起衣袖，直接一巴掌扇在女子脸上。
“啪！”清脆的耳光声让所有人为之一颤。
女子的脸立刻肿胀起来，捂着火辣辣的脸扑倒在地。
“我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哭什么哭！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死了老爹呢！”王厉破口大骂。
骂完还觉得不解气，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薅起女子的头发，把她从地上拽了起来，后者吃痛哇哇惨叫着，王厉抬起另一只手，照着女子的脸颊就是一巴掌。
秦炎在一旁看着眼前这一幕，皱紧了眉头。
他攥着铜钱的手指节泛白，眼睛燃起一簇暗火。
他本能地见不得这种欺男霸女的事，想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可是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
他不过是个逃犯罢了，流落大尧，若是惹是生非，说不定性命难保。
女子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身体不自觉地蜷缩起来，等待着即将落下来的巴掌。
可是等了半天，巴掌没有落下，却听见一声顿响。
女子睁开眼睛，只见有黏稠的鲜血不住地从王厉的头顶滑落下来，鲜血把他的脸分割得四分五裂，看上去十分可怕。
在王厉的身后，一个面色惊恐的书生正举着一块板砖，衣袖因为紧张而颤抖。
秦炎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松弛下来。
有人来救她了吗？那就好。
而后看着书生哆哆嗦嗦的样子，又为他捏了把汗。
得罪了这里的地头蛇，怕是两个人都不好过了。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幕。
真有人敢打王厉啊！
不想活了吧！
“夫君！”女子凄厉一叫，随后来不及反应，被书生一把拉住衣袖，向远处跑去，书生脚步踉踉跄跄，却死死抓住娘子的衣袖。
秦炎微微睁大眼睛，竟然是女子的夫君。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很快又被忧虑取代。
王厉动作缓慢地伸手摸了摸自己头上的血，当看到满手猩红的时候，他的脸瞬间扭曲得不成人形。
他气得浑身哆嗦，嘴唇都在打颤：“把这对狗男女给我抓住，往死里打！”
王厉手下有十多个人，看上去都是练过功夫的，此刻都像饿狼般扑上去。他们冲上去直接拎小鸡似的把两个人拎回来。
两人极力挣扎着，书生的衣领都被扯破了，露出里面瘦弱的肩膀。
女子哭喊着，发丝凌乱地贴在泪湿的脸上。
围观群众心中唏嘘，完了，这对苦命鸳鸯，得罪了王厉，不会要命丧于此吧！
王厉看着那书生，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光芒。
他冷冷开口，声音像从牙缝挤出来的，“你竟然敢打我。我告诉你，我现在不会杀你。”他故意放慢语速，享受着对方的恐惧，“我要你眼睁睁地看着我办你的女人！”
男人身体发抖，脸色惨白如纸，看向王厉的眼神又怒又怕，嘴唇哆嗦着，却一句话也不敢说。
秦炎冷冷看着王厉，目光如刀，攥紧的拳头咯咯作响，指节发白。
这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渣！
或许是这视线太有穿透力，王厉抬起头来，迎上这目光。
那目光实在让王厉有些不爽。
他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即便有人对他有意见，那也是敢怒不敢言。
一般人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可这个乞丐，居然敢用那种目光看着他！
他不爽地看着秦炎，大步流星地走到他面前，靴子重重踏在青石板上，“老子收拾人，你这个臭乞丐，有意见吗？”他几乎贴着秦炎的脸吼道。
秦炎目光冰冷地看着他，不说话，胸腔却剧烈地起伏着。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不说话，可眼中的风暴正在酝酿。
王厉伸出食指，用力戳着秦炎的胸口，每一下都像要把他的肋骨戳断：“怎么，看你的眼神，还想打我吗？”他故意放慢语速，声音里满是挑衅，“来，我看你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