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最后一句，季淮川愣了好久。他前一秒还在为母亲终于肯出门而高兴，下一秒便明白了她的意图。
“妈……”季淮川勉强笑了笑，“您和闫妍自个儿斗去吧，我累了。”
“季淮川，你什么意思！你连公司都不要了？难道要我全都白白送给那对母子吗？你让我怎么活！”
季淮川重新回到湿冷的床上，“妈，我已经按照您的想法活了二十多年，剩下的日子，您就当我死了。”
周绮云见给他说不通，决定换个方式。
“来人把门锁打来，我要把季淮川带走！”
老李闻讯赶来，紧张得都快结巴了。
“季夫人，那个门锁……没有锁上……”说着他小心翼翼地指了指栏杆上的锁。果不其然那个锁并没有扣进去。
老李巴不得季淮川早点离开，季总在这里，他们都不敢下班。
周绮云正要进来，却被季淮川制止了。“人就是我杀的，你们把人送走……”
这话可把老李吓坏了，他紧张地左右看了看，幸好没有人注意到这里。季淮川可不能这么草率地认罪。
“季，季总，您别意气用事，我马上就让……出去……”
“季淮川，你出来……”说着女人就要闯进来。
季淮川语气冷漠，“妈，我最后说一遍，别管我。”
闻言周绮云脚步瞬间停在原地。在某种意义上讲，季淮川和季鸿远太像了，只要是认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改变。而且他们语气越是冷淡，越是处于爆发边缘。
她不敢再激怒季淮川，冷冷的看了一眼老李转身离开。
她倒要看看，能让季淮川冒死当替罪羊的女生到底有什么本事。
咖啡厅内。
姜柠安静地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午后的秋阳澄澈慵懒，斜斜地穿透玻璃笼罩着她。
姜柠穿着柔软的毛衣，素白的裙子垂落在地。乌发简单盘在脑后，露出光洁的脖颈和未施粉黛的脸，就连午后的阳光也为她镀上一层流动的金边，美得让人惊心动魄。
只是女孩身上萦绕着淡淡的忧伤。
姜柠低垂着脑袋，轻轻摸了摸右手无名指上的一圈红绳，不知道在想什么。
周绮云看到有个男人过来和她说了就什么，姜柠轻轻摇了摇头。那男人还想说什么，坚持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周绮云把包包放在桌上，冷冷的看着她。“姜柠，才一会儿功夫你就勾引男人了？你知道我儿子现在在什么地方吗？他在替你受苦！”
女人越说越激动，“他说要减轻你的痛苦，要给你坐牢！你知道我儿子一天能赚多少钱吗？你知不知道他因此损失了多少钱！这些你能赔得起吗？！我的儿子凭什么要替你受罪！”
姜柠没有打断她，只是安静地听她说。周围的人纷纷投来视线，都替姜柠捏了把汗。也有些人看她太可怜，蠢蠢欲动。
不知说了多久，周绮云终于说累了。这才停下来喝咖啡。
姜柠脸上没有被训斥后的惭愧，直视女人的眼睛，“阿姨，我不知道您把我叫来想说什么……”
“但是，如果是换作我的儿子被关进去了，我会想办法替他寻找证据证明他的清白或者联系律师保释。而不是坐在受害者家属面前把人痛骂一顿。”
“所以……”姜柠眼神里闪过一丝怨恨，“阿姨，您根本就不爱您的儿子，对吗？”
“你！”周绮云她激怒的脸色涨红，下意识地拿起桌上的咖啡就要泼向对面。
“唉唉唉……”服务生看准时机立马跑过来，迅速把手里的托盘挡在姜柠身前，被泼过来的滚烫的咖啡全都落在托盘上，这才防止了一场“灾难”。
可周绮云却没那么幸运。托盘面向她，咖啡泼到托盘上，不少液体溅到了女人身上。
“啊！”
周绮云迅速起身，看着身上大衣被溅到的液体，身为重度洁癖的她根本受不了这些。
“对不起女士……”服务生能屈能伸，又假意给她道歉，“女士，这是我的失误，实在对不起，我们愿意承担您的损失……”
“你在搞什么……”周绮云看着毫发无伤的姜柠，明白过来服务生就是故意的，瞬间被气得火冒三丈，“你是不是故意的，谁让你多管闲事！”
眼看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周绮云难以忍受，让服务生给她赔钱就迅速夺门而出。
姜柠松了口气。
她礼貌道谢，“谢谢你，不过损失我来承担就好……”
“没关系！”男孩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笑得有些青涩，“惩恶扬善嘛……我看那女人太过分了，我这才没忍住……”
“嗯，总之谢谢你。”姜柠说着把赔偿的钱还给他，给被打扰的顾客道了歉要离开。
“姐姐！”男孩急匆匆地追出来，有几缕头发也随着飞扬，“姐姐……这个给你。”
说着他把一张便利贴塞姜柠手里，粉色的便利贴上用彩笔画了一张大大的笑脸，男孩有些不好意思，“姐姐，我感觉你好像不太开心，困难都是暂时的，拨开云雾一定会见到太阳！”
姜柠看着笑脸会心一笑，“谢谢。”
她走出咖啡厅，没走几步在街道对面看到韩烬。
男人正要抬脚过来，突然猛地站住，几乎是在瞬间迅速消失在人群中。
姜柠看到前方有两个男人正悄悄看向她这边，又假装打电话，不见不慢地走着。
好像后面还有一个……
姜柠眼神暗了暗，随手打了一辆出租车离开。
她上车后给一个陌生电话发了条短信。
［暂时别来找我，我会联系你的。不用回。］
“姑娘，怎么了？见着谁了这么不开心？”司机边开车边从后视镜里观察她。
姜柠看着窗外迅速移动的风景，轻轻闭了闭眼。她上车还没说目的地，司机已经朝着陆沉洲的别墅方向开了。
“去见了我仇人的妈妈。”
“哦……”司机故作不懂的样子继续套话，“那你仇人抓着了吗？怎么判得邢？”
姜柠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