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的人？
温莳一眼皮一跳，江鹤川望着她的眼神，似乎已经将她看穿了。
她心中一紧，手心出了汗。
就在她以为江鹤川要继续追问下去时，江鹤川忽然道：“不跟你开玩笑了，早上有没有吃东西？”
宁城人初一上香都要赶早，通常天还没亮就出发，到现在也不过才八点多。
许多人都是空着肚子，等下山了再吃东西。
温莳一摇了摇头，本来下山时温国良是准备带她去吃早饭的，但她让温国良提前走了。
江鹤川笑着道：“正好我也没吃，一起去吃个早饭吧。”
温莳一一怔，在江鹤川这双含情目的注视下，完全无法拒绝，只能呆呆点头。
坐上副驾驶后，江鹤川问：“早上想吃什么？”
温莳一回过神来：“都可以。”
她到现在还不敢相信，她竟和江鹤川单独坐在车上，还要一起去吃饭。
这种仿佛在梦境中的体验，让她神色茫然，反应都慢了一拍。
江鹤川偏头看了她一眼，才启动了车子。
这会儿下山的人多了起来，山下主干道上乌泱泱堵了一大片。
眼见一时半会走不了了，江鹤川笑着道：“莳一，之前我爷爷若是跟你说了什么，还请你不要介意。”
温莳一摇了摇头：“没有，江爷爷也没说什么。”
江鹤川笑道：“哦，我以为他会骂我呢。”
温莳一不好直说，因为江爷爷确实骂了。
她若是实话实说，有挑拨的嫌疑。
“你也不用替他隐瞒，我爷爷希望我早点成家，现在他把这个主意都打到你头上了。”
温莳一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江鹤川话里是什么意思。
她既尴尬，又紧张，怕江鹤川误会：“江爷爷应该没有那意思，我也没……”
话没说完，她又倏地咬住唇。
要说她也没有那意思，这话有点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江鹤川根本不会在意别人的喜欢与否，她否认，倒像是一种欲盖弥彰。
“你也怎么样？”江鹤川左臂撑在方向盘上，侧着身体，含笑看向她。
温莳一张了张唇，好一会儿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是说江爷爷只是随意跟我聊了两句，并没有提起其他的。”
江鹤川垂下眼，蓦地轻笑一声，浅淡的眸子里划过一抹自嘲。
温莳一虽然没辩清楚那里面的含义，但她直觉自己说错话了。
江鹤川不满意她的回答。
是觉得她撒谎了？
她确实撒谎了。
她心里有个惊天秘密，无论如何都不能宣之于口。
江鹤川坐正了身体，车在缓慢往前移动，他的目光望着前方，语气很随意。
“爷爷他着急，一直想给我找个温柔乖巧的，刚好你又符合，所以今天他才会拉着你说了些不着五六的话，你不用理他。”
温莳一讪讪一笑，不敢乱开口了。
她能说她从来不敢想吗，就算江爷爷有这打算，她也是不敢应的。
她的喜欢永远不会有说出口的那一天，站在江鹤川身边的人，也绝不会是她。
这一点在她喜欢上江鹤川的那一天，就已经清清楚楚了。
之后车里忽然安静下来，两人都没有再开口了。
等过了堵车路段，车速才真正提上来。
意外地，江鹤川开车很稳，动作不急不缓，甚至可以称得上绅士礼让。
哪怕有人超车抢道，他也漫不经心地减速避让。
温莳一垂下眼，目光不自然地落在江鹤川握着换挡杆的手上。
男人手指修长，骨节凸起，手背皮肤下是隐隐约约的青筋，每一个纹路都恰到好处，每一个骨节都充满性张力。
连一只手都这么好看。
她先前大言不惭，说江鹤川在她这里永远有偏爱，可实际上连老天爷都如此偏爱他。
造物的神，一开始就携带了私心和偏爱。
而她那一点私心，怎么比得上神明的偏爱呢。
所以她可以安心地，偷偷地，在心底肆无忌惮地偏爱。
“莳一。”
温莳一心口猛地一跳，抬起头来。
江鹤川没看她，依旧看着前方。“刚才手机响了，你帮我看一下。”
温莳一看向中控台上放着的手机，她犹豫了一下，拿了起来。
江鹤川道：“密码是。”
温莳一讶异江鹤川就这么告诉了她手机密码，她握着手机，一时觉得烫手。
但密码都已经说出来，这会儿她再拒绝，便有些矫情。
她输入密码，脑中却想着这串数字有什么含义。
以她对江鹤川浅薄的了解，实在想不到这串数字会是什么。
也许只是江鹤川随意设下的。
她解开了手机屏幕，点开了微信聊天记录。
她第一眼看到了聊天记录上置顶的一个人，江鹤川给那人的备注是：【公主】。
温莳一瞳孔一缩，眼睫不受控地轻颤，心跳开始加速。
因为那人的头像赫然是一只简笔画的小猫。
是她最清楚不过的头像了。
从她高中起，她便一直用着这个头像，这么多年都没换过。
她死死盯着这个称呼和这个头像，没敢点进去。
聊天记录上会显示与这个人最近一次聊天的话语，这上面是一则通话记录。
刚好，她在山下等江鹤川时，接了他一通电话。
温莳一想否认，但如此明显的证据，让她不得不信。
可为什么江鹤川要这么备注她？
公主？
温莳一心跳开始失衡，手心出了汗，她抬起头看向江鹤川，欲言又止。
江鹤川神色如常，问：“谁发来的信息？”
温莳一差点忘了这件事，她又低下头，往下一拉，看到了苏明绯的头像上有一个红点。
江鹤川给苏明绯的备注，就是她的名字。
温莳一道：“是苏小姐。”
“哦，她发什么了？”
温莳一犹豫着道：“我不太适合看苏小姐的信息，还是江总……”
她一顿，在江鹤川似笑非笑的视线下，改了称呼：“还是江鹤川你来看吧。”
“我开车呢。”江鹤川扬起嘴角，“你就帮我看看她发什么了。”
温莳一只好点开苏明绯的聊天框，不是她故意偷看，实在是两人的聊天框上没有几句，她一眼便看全了。
上一句还得追溯到苏明绯回国时，问江鹤川能不能去机场接她。
江鹤川只回了三个字：没时间。
而刚才苏明绯发来的信息，是问江鹤川什么时候回家，怎么没跟爷爷一起。
温莳一将信息给江鹤川读了一遍，江鹤川道：“你帮我回她，就说我现在没时间，要请人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