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旦不由向姜子牙问道:“先生言外之意,这星象已然有了变化?”
姜子牙道:“非也,星芒在天,轨迹已定。太白西向,是为金入西岐;荧惑守心,乃有火踞朝歌。而紫微星光芒黯淡,正指西岐前路晦暗。”
他略一沉吟,继续道:“可这为金的西伯侯并未前来西岐,为火的……敢问除了二位公子,这世子是否也在此队伍之中。”
姬发再也忍不住,怒道:“明知故问!我方才已经说了让你不要挡着大哥的路,难不成这大哥除了我西岐世子,还能另指他人?”
姜子牙向姬发躬身拜道:“二公子稍安勿躁,老朽只是解释这星象为何与此时情况不符。”
阿旦在一旁笑道:“先生所言我已明了,所幸父亲并未离开朝歌,那此刻我们这行程,便也不算合了这星象,西岐前路凶险,便也无从说起了。”
姜子牙见他一点就透,也如释重负道:“正是如此,只是怕今后还有变数,列位近期出行决策,当多加谨慎才是。”
姬发可能还好,苏喆这完全听了一头雾水,感觉这俩人几句话就互通有无,自己根本没明白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姜子牙抬起手掐算一番,向几人拱手道:“既然各位已心中有数,那么老朽也不虚此行了,此番多有打扰,咱们后会有期。”
苏喆更是意外,脱口问道:“啊?师叔这就要走?”
姜子牙笑道:“消息已带到,西岐如今既为世子坐镇,武有二公子守护,文有三公子辅佐,又有鸮君前来相助,这前路虽不能说一片坦途,但至少暂时无虞。老朽在此也没什么可以做的,不如原回朝歌去。”
苏喆还欲挽留,阿旦却先一步向姜子牙拱手道:“感谢先生专程前来点拨,我等受益匪浅,之后定会按先生所言,谨慎行事。”
姬发看起来依然不屑,只是轻哼了一声。
姜子牙倒也全不在意,与阿旦苏喆道别后,手中鱼竿一抖,那丝线便直飞出去,不知挂向哪里的树梢,他便借这丝线收回鱼竿之力,纵身一跃,冲向空中,眨眼便消失在众人眼前。
空中还传来他的声音:“差点忘了,公子与师侄将来若有需要,可往朝歌南门前来寻我,我必敬候驾临。”
这声音似远非近,却清晰可闻,直震得林间一阵惊鸟穿林,鸣声四起,想是姜子牙已经穿林而去了。
苏喆眼中难掩惊讶,喃喃道:“不愧是云中子的师弟,都这般神出鬼没,无影无踪的。”
阿旦笑道:“修道之人,多是有些道行在身上的,行事便是乖张些,也不奇怪。”
苏喆这满肚子槽想吐,但碍于与伯邑考的约定又不敢与他多说,便向阿旦道:“那……我先回车里了。”
阿旦却也不多问,只微微点了点头,接着便去安排众人,准备重新启程。
苏喆说是要回车内,却在车门与帷幔间停留了一会儿。
之前他以为姜子牙提到星象中西岐朝歌何人去留的问题,是暗指阿旦想借自己破命定之局的事儿,将应该留在朝歌的自己带回西岐,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也对,一般能跟星象对应的人,不说是帝侯王将相,至少也得是达官显贵,自己目前这身份,想与星象相应,还是有点不知天高地厚了。
想来姜子牙说天机须由天命之人堪破,还真是有点道理。
人一旦患得患失疑神疑鬼起来,听什么谶语预言都觉得是另有所指,从另一个角度,可能正是心有所向,才会觉得这天命所归吧。
不过……星象与自己无关,是不是也意味着,阿旦对自己也并不全是利用,毕竟之前那些温情软语,怎么看也应该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真心在里边的。
惊觉自己心底竟然露出了一丝窃喜,苏喆大惊,连忙使劲儿甩了甩头,似乎是要把这些想法赶走,然后他掀开车门后的层层帷幔,回到车里。
只见伯邑考又歪回榻上,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苏喆本来心里有鬼,看伯邑考这表情,还以为他看出了什么,赶紧低头坐回自己之前坐得位置。
伯邑考却不放过他,笑着问道:“怎样,这番热闹,鸮君看得还算满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