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夜,天色阴沉得厉害,墨色的乌云层层叠叠,仿若一块巨大的黑幕,将那月亮的光辉遮得严严实实,四下里一片昏暗,透着一股子压抑与神秘。
时间悄然行至寅时三刻,马斯诺在床上辗转反侧,终是再也躺不住,翻身而起。他轻手轻脚地走到窗前,缓缓推开窗户,一阵寒风呼啸着灌了进来,吹得他衣衫猎猎作响。马斯诺定了定神,转身回到桌前,将桌上的杂物一股脑儿清理干净,随后取出一炷香,郑重其事地点燃。那袅袅升起的香烟,如一条灵动的白蛇,在暗夜的余光下蜿蜒而上。
马斯诺双手合十,将那拂尘吊坠紧紧握在掌心,双目紧闭,口中念念有词,开始默默吟诵起法咒。一时间,屋内气氛变得凝重起来,仿佛空气都为之凝滞。须臾之间,只见一道奇异的光芒闪过,马斯诺只觉浑身一震,身形已然发生变化,眨眼间竟化作了那身着长袍、仙风道骨的入云龙公孙胜。此刻的公孙胜,目光如炬,透着一股超凡脱俗的威严。
公孙胜将事先备好的一张薄纸缓缓铺开,取来笔墨,在纸上工工整整地写下三个人的名字。写罢,他将毛笔一搁,双手掐诀,口中再次默念咒语。念毕,他手持拂尘,轻轻朝着那薄纸一指,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那薄纸竟缓缓漂浮了起来,稳稳地竖立在公孙胜面前,仿若被一只无形的手托举着。公孙胜神色凝重,手中拂尘猛地一抖,一道蓝光瞬间从拂尘尖端闪出。他手腕翻转,飞速舞动着拂尘,在那漂浮的薄纸上划下了一个鲜红的招魂符。那符咒线条流畅,仿若蕴含着神秘的力量,在昏暗中散发着微微的红光。
公孙胜并不停歇,手腕再一用力,拂尘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狠狠甩向符咒。刹那间,符咒上燃起金色的火焰,那火焰跳动着,发出 “噼啪” 的声响,不多时,符咒便化作片片飞散的灰烬,消散在空气中。
公孙胜做完这一切,缓缓抬起头,望向窗外那无尽的黑暗,单手在胸前做施礼状。一时间,屋内一片寂静,唯有窗外的风声呼啸而过。须臾,只见两道若有若无的影子,飘飘悠悠地从窗外飘然而至,落在了公孙胜面前。仔细瞧去,正是那两位不幸遇害的同学的幽魂。一场跨越阴阳两界的生死对话,就此拉开帷幕。 那幽魂面色苍白,眼神中透着无尽的哀怨与痛苦,缓缓开口说道出了事情原委。他们二人本与那牛家喜同在一室,却因地域之故,经济差异明显,平日里无论何事,皆难以合拍。我二人来自上海,牛家喜与另一同学来自广西,因这差异,常为些鸡毛蒜皮之事争吵不休,矛盾日积月累,愈演愈烈。
“大四年后开学,那来自广西的同学外出实习,宿舍中便只剩下我等三人。牛家喜生性孤僻,愈发难以与我等交流,矛盾更是如滚雪球般越来越大。十日前,牛家喜本已寻得一家工作单位,眼看就要签约,却突遭变故,单位以其性格原因,取消了录用资格。他满心郁闷,回到宿舍,倒在床上,一言不发,心中一直琢磨着被取消录用的缘由。”
恰在此时,刘可回到宿舍,询问他班主任通知的请假事宜该如何申请。连问三遍,牛家喜都只是爱搭不理地哼了一声。
刘可心中恼怒,忍不住说道:“死了吧你,话都不会好好说。”
不想这句话竟如同一把火,彻底点燃了牛家喜的怒火。他猛地翻身而起,对着刘可破口大骂:“你才死了呢,你全家都死了,十八辈祖宗都死了!”
刘可也被激怒,站起身来反驳道:“你这混球,还有单位要你才怪呢!”
牛家喜一听这话,提及工作,更是火冒三丈。他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觉得定是刘可在背后向单位说了自己的坏话,才导致自己被取消录用。他站起身来,冲到刘可面前,质问道:”这次没单位要我,是不是你在搞鬼?”
刘可被骂得一头雾水,回道:”啥?去你的吧,人家不要你是你自己的问题,就你那性格!”
牛家喜听到”性格”二字,愈发坚信是刘可在背后捣鬼。他怒目圆睁,冲上前去,对着刘可就是一耳光。刘可也恼羞成怒,抬手便给牛家喜回了一拳。二人瞬间扭打在一起。牛家喜力气颇大,刘可一时处于下风。正在这时,宿舍的另一位上海同学回来了,他平素与刘可关系要好,对牛家喜也早有不满。他见此情形,竟回身将门死死关上,而后加入战团,帮着刘可对付牛家喜。
二人合力,终是制服了牛家喜。可这牛家喜性子倔强,即便被摁倒在地,一顿捶打,爬起来后仍要反抗。二人无奈,抽出他的皮带,将他绑在了床腿上。随后,二人出去吃饭,竟也未给牛家喜解开束缚,任由他饿了一天。
四天前,牛家喜心中的怒火愈发旺盛,他暗暗谋划,上市场买了一把刮刀,还购置了一摞黑色的超大塑料袋。当晚,刘可回来得较早,他喝了些酒,脚步虚浮,意识也有些模糊,正准备上床睡觉。牛家喜趁其不备,从背后悄悄靠近,猛地伸出双手,紧紧搂住刘可的脖子,而后掏出那把冷冰冰的刮刀,狠狠刺了进去。可怜刘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便惨遭毒手。
牛家喜趁着尸体尚未僵硬,迅速将其装进事先准备好的塑料袋里,而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尸体塞进了衣柜。紧接着,他又如法炮制,将另一位上海同学也残忍杀害,同样塞进了衣柜。做完这一切,他用锁头锁住衣柜,若无其事地睡了一晚。第三天,天还未亮,他便偷偷溜出宿舍,朝着车站逃去,因为自己不想暴露身份,也不知道可以去哪儿,就在车站候车厅窝了三天了。
公孙胜听完,神色凝重。看着那招魂香已然燃尽,冤死二人的鬼魂也已离去,马斯诺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他长叹一声:“冤冤相报何时了,这般因一时之气,酿成如此大祸,实在可悲可叹。” 言罢,他决定将这一切告知警方,让真相大白于天下,还逝者一个公道。
只是,那逃走的牛家喜该如何捉拿归案,马斯诺又要如何将鬼魂的话去转达?恐怕没那么容易。
既然抓凶还可靠警察,他看了想自己胸前的拂尘吊坠,想起了自己的前世兄弟史进,也就是目前担任新县公安局局长的路广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