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说不能，眼前这位可是陈家小姐，平日骄纵惯了。
若惹恼了她，往后怕是连带掌柜都要受责。
“我们出五倍。”
陈如安干脆利落，甩出一袋银锞子放在柜台上。
这下是明摆着要杠到底了，不为衣服，只为压人一头。
蒋玥叹了口气。
“算了，咱们还是换个地方，再挑别的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从容地从傅娴手中接过那件刚看中的衣服。
与此同时，她不动声色地朝傅娴悄悄递了个眼神。
傅娴心领神会，立刻明白她的用意，轻轻点了点头，顺从地将衣服递还给蒋玥。
“也好，那我再四处看看别的款式，说不定还能找到更合适的。”
“好，咱们不急，慢慢来，好好选。”
蒋玥微微一笑，语气温和。
陈如安立马得意起来。
她心中暗喜，觉得自己刚才那一招威吓成功了。
“只要是她们挑中的衣服，全都给我按原价的五倍买下来！”
她让身边的丫鬟去传话时，根本就没有避着蒋玥的意思。
反而故意当着她的面说，想用这种张扬的方式压她一头。
蒋玥只是轻轻勾了下嘴角，唇角微扬。
她没有多说什么，反而拉着傅娴，往店铺最里面的高档区域走去。
那边的衣服用料考究，绣工精致，挂架上的每一件都标着令人咋舌的价。
她一边走，一边仔细打量着衣架上的款式。
片刻后停下脚步，指着一件绣着金丝凤凰纹的锦缎长裙。
“这件挺适合小姨穿，颜色是暖玉白，衬她的肤色，款式也端庄，气质完全搭得上。”
“这件，我们小姐要了！”
那丫鬟动作飞快，几乎是抢在话音落下的瞬间，一把将那件衣服从架子上拽了下来。
蒋玥不慌不忙，神色如常。
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轻轻拨开下一个衣架。
“这件风格跟刚才那件差不多，都是宫装样式，但你看这领口的苏绣，针脚细密，花鸟栩栩如生，做工明显更精细一些。”
她顿了顿，语气平静地说道，。
咱们就选这件吧。”
“这件，我们小姐也要了！”
那丫鬟又是一阵小跑冲过来，动作麻利地将衣服夺走。
蒋玥这才皱了皱眉，冷冷地看了那丫鬟一眼。
可那丫鬟却毫不在意，鼻孔朝天，下巴微扬。
蒋玥的脸色微微一沉，眼神渐冷。
她每选一件，那丫鬟就跟风抢走一件，动作一次比一次快。
这一幕引来了不少正在购物的客人注意。
只见蒋玥专挑那些价格昂贵、装饰繁复的款式。
比如拖着三尺长裙摆的曳地礼服，绣满珠翠的宽袖披帛，还有用整匹傅锦制成、光是料子就价值数十两银子的外裳。
她挑一件，丫鬟就跟着抢一件。
等抢到第十几件时，陈如安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了。
“等等！”
她猛地抬手，大声叫住正准备再去抢下一件的丫鬟。
随即转身，目光锐利地盯着蒋玥。
“你……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我故意什么？”
蒋玥抬起头，一脸无辜。
“你……你是不是故意选这么贵的衣服？一件比一件贵，全是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陈如安咬着牙，声音有些发颤。
蒋玥微微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反而透着几分冷意。
“这位小姐，莫非是刚放完狠话，现在反悔了？”
她顿了顿，声音清脆地反问：“刚刚信誓旦旦说要五倍价收购的，可不是我，而是你自己当着这么多客人说出口的，难道还想赖账不成？”
陈如安张了张嘴，一时语塞，脸色涨得通红。
“我……”
她原本是想看蒋玥的笑话，逼她知难而退，出个丑就好。
可谁曾想到，蒋玥居然不按常理出牌。
不但没退，反而真的一件接一件地挑了起来，毫不手软。
更没想到的是，她一连挑了十几件！
件件都是天价，加起来少说也得几百两银子！
但说到底，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花销一向由家中管束，一下子花这么多银子。
哪怕只是装样子，回去之后也肯定要被爹爹狠狠责骂，甚至牵连到母亲被训话。
她当然知道后果。
但此刻，她的眼神却依旧镇定。
可现在陈如安不仅没把蒋玥臊住，反倒自己尴尬得下不来台。
她原本是想当众羞辱蒋玥，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丑，丢脸到抬不起头来。
谁知话刚出口，反被蒋玥轻描淡写地反手一击。
如今非但没能让她难堪，反而把自己推上了风口浪尖。
周围的客人们纷纷侧目，眼神中带着讥笑。
陈如安只觉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当众扇了一巴掌。
“还不快给这位小姐把衣服包好，送上门去？”
这一句话，把陈如安逼入绝境。
店里的伙计一听，立马手脚麻利地把衣服叠好、装箱。
他原本还有些迟疑，毕竟这些衣服可是陈如安点名要的，贸然打包似乎不合规矩。
可蒋玥那一句话说得太有气势，再加上她衣着考究、举止不凡，一看就是贵家小姐。
更何况，陈如安刚才那副跋扈模样早已惹得他心中不悦。
如今有人替他出头，他自然乐得顺水推舟。
于是他迅速行动起来，动作利落，折衣、铺纸、入箱、封口。
“姑娘放心，这箱子我亲自安排人送，绝不耽搁，风雨无误！”
他知道，今天这一单做成了，以后这位小姐说不定就是店里的常客。
这可是头一回遇见这么豪爽的主顾！
伙计心中暗暗惊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
以往店里最贵的成衣，一个月也卖不出几件。
顾客往往还要反复比价、讨价还价，磨上半天才肯掏钱。
而这位小姐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直接拍板拿下十多件。
每一件都是店里最高档的货色。
更让他惊喜的是，价格竟是按五倍结算！
这哪是买衣服，分明是撒银子！
以往一天能卖出一件高档成衣，就得烧高香了。
掌柜的都会亲自出来道谢。
伙计也能分到一两文赏钱，便觉得是莫大的喜事。
可今天这一单，抵得上过去一个月的收入，甚至更多。
店里上下全都精神一振，连扫地的老周都停了扫帚，探头张望，打听是谁来了大主顾。
现在倒好，一个人一口气拿走十多件，而且每件都是按五倍价算的！
那银光闪闪的票子一张张递过来，数得伙计手都发抖。
他一边点钱一边偷瞄蒋玥，心想这姑娘到底什么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