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山巅的硝烟尚未散尽，罡气撕裂空气的锐响还在崖壁间回荡。林渊单膝跪地，右手按在斑驳的岩石上，指节因灵力耗损而泛白，胸口起伏间，四灵根驳杂的灵力在经脉中躁动，若不是方才情急之下引动罡气，此刻早已沦为王通手下的阶下囚。
“小子，不错的底子。”玉佩中传来青岚子略显虚弱的声音，残魂的光晕在玉佩表面明灭，“刚觉醒罡气就能引动器灵根共鸣，把驳杂灵力凝练成破敌的锋刃，换做寻常修士，至少要再苦修三年。”
林渊抬头抹去嘴角血丝，目光扫过满地尸骸——王通带来的五名外门弟子皆已气绝，唯有一名黑袍修士尚有一丝气息，胸口被罡气洞穿的伤口正汩汩流血。他上前半步，指尖泛起淡青色的灵力，刚要探向对方丹田，却忽然顿住。
指尖传来一阵细微的震颤，并非来自修士的灵力，而是对方腰间挂着的一枚残破铜铃。那铜铃表面刻满模糊的纹路，边角锈蚀，却在林渊的器灵根感知中，透出一缕极淡的灵性，像濒死的烛火般微弱跳动。
“这是……”林渊眉头微蹙，伸手取下铜铃。指尖刚触到铃身，脑海中便涌入细碎的画面：漆黑的炼器炉、飞溅的火星，还有一道模糊的身影正将铜铃嵌入一件巨大的法宝残骸中。
“上古器宗的‘引灵铃’残件。”青岚子的声音陡然凝重，“这东西能牵引灵宝的气息，当年我宗门覆灭时，不少弟子都带着类似的残宝逃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王通的手下怎么会有这个？”
林渊刚要追问，远处忽然传来两道破空声。他迅速将引灵铃收入储物袋，又点了那黑袍修士的昏睡穴，侧身躲到一块巨石后。只见两名身着青衫的修士掠至断山巅，看到满地尸骸时，脸色骤变。
“是九玄宗外门的服饰……”其中一人低呼，目光扫过尸骸伤口，“这是罡气造成的损伤，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动九玄宗的人？”
另一人则盯着地面的血迹，语气带着忌惮：“听说青州林家的那个废材林渊，前些日子在坊市得罪了王通执事，会不会是他？可四灵根怎么可能修出罡气？”
“管他是谁，这事得尽快报给内门。”先前那人话音未落，忽然从怀中取出一枚传讯玉简，指尖灵力注入，“对了，听说林家的天才林昊，在九玄宗内门测试中引动了单灵根极致，长老们都要收他为亲传弟子了，同是林家子弟，差距怎么这么大？”
躲在石后的林渊攥紧了拳头，指甲嵌入掌心。他并非在意旁人的议论，只是林昊那副居高临下的模样又浮现在眼前——当年他被斥为废材时，林昊正站在家族演武场的高台上，冷笑着说“四灵根一辈子也别想踏上筑基路”。如今自己虽觉醒器灵根，可与已是九玄宗内门骄子的林昊相比，差距依旧悬殊。
“别分心。”青岚子的声音适时响起，“林昊的单灵根再强，也只是寻常修仙路。你有器灵根，又能引动上古器宗的传承，只要找到足够的灵宝残件，超越他只是时间问题。先看看那黑袍修士知道些什么。”
林渊深吸一口气，压下心绪，将黑袍修士拖到断山北侧的隐蔽山洞中。指尖灵力刺入对方识海，刚要搜魂，却见对方猛地睁开眼，嘴角溢出黑血：“王通执事……不会放过你的……他已经去请内门的……”
话音未落，黑袍修士便气绝身亡，显然是被下了死咒，一旦被俘便会自毁。林渊皱眉，刚要起身，腰间的引灵铃忽然剧烈震颤起来，铃身的纹路亮起微弱的金光，指向断山深处。
“这方向……”青岚子的声音带着惊喜，“是灵宝的气息！而且不止一件，断山底下恐怕藏着上古器宗的遗迹！”
林渊眼中闪过精光。他如今灵力耗损严重，又面临王通可能请来的内门修士，唯有尽快找到灵宝，借助器灵根炼化提升实力，才能应对后续危机。他取出一枚补气丹吞下，灵力在体内缓缓流转，四灵根的驳杂灵力竟在引灵铃的牵引下，渐渐朝着丹田处的器灵根汇聚，运转速度比往日快了近一倍。
“走，去深处看看。”林渊握紧玉佩，身形掠出山洞，朝着引灵铃指引的方向疾驰。断山深处雾气渐浓，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灵气，偶尔能看到几株千年灵草，显然是人迹罕至之地。
就在他穿过一片乱石滩时，引灵铃的震颤忽然停下，金光直指前方一道隐蔽的石门。石门上刻满与引灵铃相似的纹路，只是更为繁复，中央嵌着一块凹陷，形状竟与林渊怀中的引灵铃完全契合。
林渊刚要上前，忽然心中一凛，转身看向身后——雾气中，一道细微的灵力波动正快速接近，带着九玄宗内门修士特有的气息，显然是王通请的帮手到了。
他迅速后退半步，将引灵铃按在石门的凹陷处，心中暗道：这遗迹，或许就是我突破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