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境强者踉跄着稳住身形,脚下那片尚未愈合的空间被他的气息压得层层塌陷,又在混沌之力的强行支撑下勉强维系,他胸口起伏剧烈,气机断续不稳,方才被源因构心反噬的因果回流仍在体内翻涌,逻辑链条断裂后留下的空白像是无法缝合的裂口,让他的修为第一次显露出失控的迹象。他缓缓抬头,眼中原本的阴狠被迫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掩饰不住的忌惮,局势在这一刻发生了短暂却决定性的反转,他很清楚,继续强攻只会让自身的崩坏加速。
就在这片短暂的停滞中,秦宇向前踏出一步,周身虚衍之流轻轻一震,那层一直维持着的外相在无声中剥落,气息重新收束又重新展开,天地仿佛在这一瞬重新“认识”了站在这里的存在。他的面容、气质、魂频同时发生变化,墨林轩的伪装彻底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原本的真身,那股曾令无数势力在暗中警惕的寂灭气息再无遮掩地扩散开来。
秦宇目光平静地落在对方面前,声音不高,却在空间中形成清晰而冷冽的回响:“修罗仙殿的人,果然还是改不了这种肮脏的做事风格。你再看看我——我是不是你们一直在找的那个,绝观境时期的人?”
混沌境强者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的血色在一瞬间褪尽,他死死盯着秦宇,仿佛要从每一道气息纹理中确认那个早已刻在情报与通缉晶上的存在,声音里第一次出现了真正的失序:“是你……你就是寂灭九联帮龙渊会的帮主,霍渊?没想到,你的修为竟然提升得这么快。”
秦宇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语气中听不出喜怒:“怎么,难道我就不能提升修为境界?”
混沌境强者强行稳住翻涌的混沌之力,眼中仍带着不甘与凶戾:“要不是我现在重伤在身,逻辑与因果尽碎……就凭你——”
话未说完,秦宇已然抬起右手,指尖在虚空中轻轻并拢,像是拈起了一粒不存在的尘埃,他的声音冷静而干脆,直接截断了对方最后的妄念:“不想和你废话,浪费口舌。”
下一瞬,天地骤然失声。
未名初寂神通,被引动。
没有炽烈的光芒,也没有毁天灭地的爆响,时间却在这一刻被强行拔空,空间像是被抹去底色的白纸,所有颜色、方向与层级同时褪散。那名混沌境强者的身影僵在原地,他体内残存的混沌本源、尚未完全崩塌的修为框架、以及“重伤的混沌境强者”这一存在定义,被逐层展开解析,从最外层的力量表象,到因果支撑,再到他自身赖以成立的存在前提,全部暴露在那一指所指向的“未发生”领域之中。
十轮混沌莲影在秦宇指尖无声绽放又无声湮灭,每一轮莲影崩解,混沌境强者身上的一层存在逻辑便随之消散,他试图调动的反抗念头尚未成形,就已经被否定在“将要发生”之前;他试图依托的混沌本源刚刚浮现,便被直接判定为“从未被宇宙考虑过的选项”。
最终,那名混沌境强者的身影没有倒下,也没有崩碎,而是在一阵无法被记录的空白中逐渐淡去,像是一段被橡皮擦去的叙事,从因果、历史、记忆与所有可能性中彻底消失。原地只剩下一片恢复平静的虚空,连“这里曾经站过一个混沌境修者”的事实,都无法再被任何存在准确回忆。
秦宇缓缓收回手指,天地色彩重新归位,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秦宇抬手轻按眉心,寂源无垢剑的魂频微微一震,周身那股尚未散尽的寂灭余韵被他强行收拢,虚衍之流顺着经络逆转回体,外放的存在权重被一寸寸压回。下一瞬,他的气息重新变得内敛而平滑,面容轮廓在无声中发生偏移,原本属于秦宇的锋锐与威压被完全遮蔽,取而代之的,是那副早已熟练无比的伪装之身——墨林轩。
他站在这片刚刚经历过混沌级寂灭的区域中央,目光扫过已然恢复平静的虚空,感知却没有丝毫放松。原初光域深处,仍有某种无法被定位的注视残留,那不是追踪,也不是锁定,更像是一种冷静的“记住”。秦宇心中一沉,低声自语:“这未知世界,也没有必要再待下去了,那无垢境的家伙,肯定已经察觉到了。迟早会追上我、”
话音落下,他没有再给任何存在留下反应的余地,脚下虚空如水面般荡开涟漪,虚衍境的存在流动被他压缩到极致,整个人在一步踏出的瞬间便与空间本身脱钩。下一刻,秦宇已然遁入虚空,身影化作一道无形无迹的流光,朝着未知世界光域入口的方向疾掠而去。
沿途的光域层级在他身后层层退散,原初许可的残余回馈在他体内轻轻共鸣,却被他暂时封存,不去触碰、不去回应。越是靠近出口,那股来自深处的无形压迫便越发清晰,仿佛有什么存在正缓慢地调整视线焦距,准备重新确认他的坐标。
就在秦宇即将道达光域界限的瞬间,虚空深处,一缕几乎不可察觉的无垢气息轻轻掠过他方才停留的位置,像是迟来一步的风,未能触及目标,却已然确定方向。
秦宇自虚空中坠出的一瞬,天地像是被一只无形之手猛然翻覆,原本尚存秩序的光域尽头只剩下翻滚的暗流与断裂的因果残影,他立足之处,传说中的光域入口已经彻底消失,那里只剩一圈正在缓慢塌陷的虚无褶皱,仿佛从未存在过任何“门”的概念,秦宇心头猛地一沉,低声骂了一句,气机下意识外放,却只捕捉到一片被抹平的空白,“坏了,入口不见了,这这这——”话音未落,
天地深处忽然传来两道几乎重叠的震荡回响,那不是破空声,而是空间本身在被强行踩踏、撕裂时发出的低哑哀鸣,秦宇猛然回头,视野尽头,两道身影正以不可理解的速度逼近,紫红与漆黑的羽翼在混沌气流中完全展开,每一次振翼,都让数十条世界线直接崩断,正是那两名混沌境至臻的女妖灵,她们的气息不再收敛,饥饿、捕食、共噬的意志如同实质的潮水压来,连秦宇的神魂轮廓都被压得微微震荡,
他没有任何犹豫,命律之书在识海中一闪而逝却并未展开,寂源无垢剑尚未出鞘,整个人已经以近乎本能的方式遁入虚空侧层,沿着一条尚未完全闭合的混沌裂隙强行偏航,一柱香的时间在外界几乎可以忽略,却在裂隙内部被拉长成无数次空间折叠与方向错位,直到那股追猎的压迫感被暂时甩在身后,秦宇才重重踏出虚空,眼前的世界却让他瞬间停住了脚步。
这是一片彻底失序的恐怖区域,天地不再区分上下,厚重如大陆般的暗云被撕扯成巨大的漩涡,层层叠叠地悬挂在空中,漩涡中心是一只仿佛正在缓慢睁开的“天穹之眼”,暗红与焦黑交织的雷霆从那只空洞的中心垂落,像无数根燃烧的神经,贯穿天地,远处的大地早已不再是“地”,
而是一片翻涌的熔暗之海,赤红的岩流在黑色脉络中奔腾,每一次起伏都伴随着类似心跳的轰鸣,仿佛整个区域本身就是一具仍在活动的巨型尸骸,残破的古老高塔半埋在熔暗之中,塔身扭曲成不可能的角度,塔顶悬着尚未熄灭的法则残火,照亮四周,却又让阴影显得更加深邃,空气中弥漫着刺骨的硫铁气息与被烧焦的因果味道,连呼吸都像是在吞入尚未冷却的世界碎片。
秦宇站在这片区域的边缘,九轮真衍法轮在体内缓慢而谨慎地运转,虚衍境的虚实交融将他的身形固定在一条相对稳定的存在线上,他能清晰感觉到,这里不是原初光域的延伸,而是某种被遗弃、被放逐、甚至被刻意隔离的“混沌残域”,这里的规则不是被打碎,而是从一开始就没有被完整书写过,正因如此,连那两名混沌境至臻的女妖灵,
也未必愿意在这里久留,但她们已经锁定了他,追猎的因果一旦成立,便不会轻易断开,秦宇缓缓吐出一口气,指尖微不可察地收紧,心中已经开始飞快推演接下来的每一种可能——继续逃,意味着被拖入更深层的未知;停下布阵,意味着在这种失序之地与两名至臻级捕食者正面碰撞;而若是反向利用这片区域本身……他抬头望向那只缓慢旋转的天穹之眼,眼底寒光一闪,这里,也许并非死地。
秦宇立于熔暗之海边缘,抬头直视那只悬挂在天地尽头的“天穹之眼”,它巨大、空洞、缓慢旋转,像是一枚尚未完全睁开的混沌瞳孔,雷霆如腐朽神经般自其中垂落,贯穿云层与大地,他心念一沉,体内九轮真衍法轮同时加速,命律之书在识海深处翻页却不显形,虚衍境的虚实交融被他强行推向极致,
他开始主动向外书写因果,尝试以自身为锚,引动这片混沌残域的核心异变,逻辑、命题、存在判定如无形的纹路一层层铺向天穹,那只“眼”却始终毫无反应,仿佛它并非沉睡,而是从一开始就不属于任何可被唤醒的范畴,秦宇很快察觉到异常——不是他的力量不够,而是这里的“天穹之眼”根本不接受因果驱使,它既不回应呼唤,也不拒绝干涉,它只是存在,如同一段被遗弃却仍在运转的原始结构,对一切外来逻辑保持彻底的冷漠。
就在他试图转换手段、以虚衍纪无逆向叠加存在判定的刹那,后方的空间骤然收紧,两道几乎重合的压迫感如同猎食者的呼吸贴近脊背,他神识一扫,心头微沉——那两名混沌境至臻的女妖灵,已经逼近至不足十里,紫红羽翼在熔暗天幕下展开,羽端拖曳着撕裂世界线的残光,黑翼女妖灵的身形则仿佛融入阴影本身,所过之处,规则被悄无声息地啃噬、消失,她们并未立刻出手,而是在逼近到一个恰到好处的距离时,同时停住了身形。
下一瞬,两名女妖灵彼此对视,眼中不再是单纯的捕食欲望,而是一种近乎仪式性的冷静,她们同时转身,对着虚空深处微微俯首,喉咙深处发出一连串低沉而扭曲的音节,那不是任何已知语言,音律像是由混沌本身震荡而成,每一个音节都带着撕裂认知的锋芒,秦宇的神魂在听到的瞬间便本能封闭了部分感知,却仍然感到一阵细微的刺痛,仿佛有人试图从语言本身啃噬他的理解能力。
空间在她们身前无声塌陷,一道身影自塌陷的核心踏出,那是先前现身过的无垢境中阶神秘强者,他的存在感极淡,却又极重,像一块被强行嵌入世界的原始基石,目光扫过秦宇时,没有杀意,也没有兴趣,只有一种近乎厌倦的漠然,他听完两名女妖灵的禀报,轻轻一笑,那笑意却让周围的混沌气流同时下沉了一瞬,“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他的声音不高,却像直接在规则底层回响,“罢了,尔等随我去猎杀其他人类,这人类,就不用我们动手了。”
话音落下,他已然转身,仿佛秦宇在他眼中只是一枚不值得浪费时间的变量,两名混沌境至臻女妖灵同时收敛气息,紫红与黑暗的羽翼缓缓合拢,没有再看秦宇一眼,便随着那无垢境强者一同踏入另一侧正在生成的混沌裂隙,裂隙闭合前,残域的风暴被短暂牵引,随后一切归于原本的翻涌与死寂。
秦宇站在原地,没有立刻松懈,他能清晰感觉到,那并非怜悯,也不是放过,而是一种更危险的判定——他,被暂时列为了“无需处理”的存在,这种评价本身,往往意味着未来某一刻更高层级的清算,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目光重新落回那只依旧无动于衷的天穹之眼,心中已然明白,这片混沌残域,真正的秘密,恐怕还远未显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