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沉重的木门被无声推开。
程散没有立刻进来，穿着剪裁完美的炭灰色西装，单手抱着一只可爱的博美犬，另一只手随意地整理了一下蓝宝石袖扣。
他缓缓扫过室内众人，最终落在主位空着的那个最舒适的皮椅上，迈步走入，皮鞋踩在厚地毯上，悄无声息。
落座时，他解开一粒袖扣，双腿随意交叠，锃亮的鞋尖在空气中划过一个微小的弧度。
修长的手指在光滑的会议桌面上，不轻不重地叩击了三下。
“笃、笃、笃”。
声音不大，却像敲在每个人紧绷的神经上，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开始吧。”
程散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纪泽铭。
这还是纪泽铭第一次见程散工作的样子，主要以前都是纪泽铭单方面的将程散当做死对头。
实际上，程散也根本懒得理会纪泽铭，连合作都不屑一顾。
程散慢悠悠抬起眼皮，瞳孔深处那点漫不经心的薄雾尚未完全散去。
垂眸看着纪泽铭，之后他一步一步的吞噬陆氏集团，最终让纪泽铭一无所有。
啧，为了让阿柒这个世界好好休息度假，阿柒现在在各地旅游，行踪不定，否则他还真想去找阿柒。
对方递来的厚厚一沓资料，程散只用修长的指尖慢悠悠地拨弄几页，眼神并未专注其上。
张总小心翼翼的试探想要获得更高的利益，又怕得罪程散这位招惹不起的存在。
“程总，关于星海这个项目呢，我们公司经过了非常深入的调研和反复的论证，考虑到我方提供的核心渠道资源，市场惯例是10%，我们认为可能需要稍微调整一下……”
纪泽铭有些古怪的瞥了眼张总，这人没听过程散吃人不吐骨头的事迹？
不得不说，还真是勇气可嘉，这张总不大出血，他纪泽铭倒着写。
想从程散这虎口夺食，连他都做不到，从前看程散年轻起小心思的，最后全都被程散吞并，骨头渣渣都不剩。
程散慢条斯理地解开昂贵西装的单粒纽扣，眼皮都没抬一下，目光落在林助理刚放下的那杯手冲咖啡上。
对方真想得寸进尺，他不介意给点教训，让对方明白贪心不足蛇吞象的道理。
氤氲的热气升起，程散微微眯了下眼，像在享受香气，嘴角那抹若有似无的弧度加深了半分。
修长的手指捏住杯耳，轻轻提起，慢悠悠地、极小口地啜饮了一下。
放下杯子时，杯底与瓷碟发出极其轻微、清脆的一声“叮”。
这声音在张总发言后的寂静中格外清晰。
“10%？张总你的想法…很有‘创意’，像毕加索晚期的作品，一般人理解不了。”
程散拿起桌上手边一支昂贵的钢笔，在指间流畅地旋转、跳跃，动作稳定而富有韵律。
“你们好像搞错了一件事，主动权在我手里，就像再珍贵的玉石，不能变现也只不过是漂亮一点的石头。”
“这个项目除了我，也就纪泽铭能吞下，但…”
程散挑眉，眼神充满戏谑，身体微微前倾，停止转笔，笔尖精准地停在指间，指向那位说话的副总笑容危险而迷人：
“啧，贵司找备胎的眼光…真是别具一格。”
纪泽铭：“……”躺着也中枪，程散！什么意思？什么叫备胎！还有看不起谁呢！
用肉垫不满的拍了拍程散的手臂，程散顺手握住捏了捏，纪泽铭身体一僵，不再有小动作。
要不是程散给纪泽铭用了不脱毛的药水洗澡，程散是不会抱会掉毛的狗狗。
程散没往下说，在场谁不清楚，纪泽铭现在是植物人，能不能醒来都两说，宏远集团除了程散根本没得选。
“友情提示，你们抵押给银行的、用来支撑这个项目的核心资产包…”
张总几人脸色顿时煞白，公司一旦资金链断了…后果不堪设想。
到时候别说是赚，反而赔的倾家荡产都不够。
程散故意停顿一下，欣赏对方骤变的脸色，拉长语调，将笔轻轻放回桌面。
“评估报告好像有点小问题？如果银行现在重新评估，您猜，贵司的现金流…能撑几天？”
他身体靠回椅背，又恢复了之前的慵懒姿态，但眼神锐利如鹰隼。
“程…程总，请…请息怒。我们…我们再谈谈条件？您看…15%如何？这是我们的极限了！”
几句话瞬间击溃了对方的心理防线。
张总额头冷汗涔涔，身体微微前倾，姿态近乎哀求，完全没了开场的气势。
真没想到就试探一下，老底命脉都被对方拿捏住了。
“15%？那是刚才的价了。现在，” 程散轻笑一声，不是嘲讽，更像觉得有趣。
“我要20%，外加东南亚新市场的优先开发权。这是最终方案。同意，林助理留下重新拟合同。不同意…”
程散轻轻耸肩，手指轻轻抚摸陆泽铭的白色柔软的毛。
哈？纪泽铭杏眼微微睁大，不可置信，谈合作这么快的？
毕竟涉及利益的方面，哪怕他是纪氏集团的总裁，其他人也会据理力争自身的利益。
他们一般不会亲自跟对方唇枪舌战，除非身份地位等同，其他时候都是助理他们进行交涉谈判。
像程散完全处于主导方的还是占少数，夺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这句话可不是开玩笑的，商人逐利。
“…门在那边，不送。我的时间很宝贵。”
“同意！”张总连忙开口生怕程散反悔，其他人纷纷开始修改合同，重新拟好新的合同，双方签字。
程散不紧不慢的翻动合同，在张总他们紧张忐忑的目光下，在最后一页龙飞凤舞的签下他的名字。
“合作愉快，张总。” 程散声音低沉悦耳，带着一丝完成任务后的懒散。
程散走向门口，步履依旧从容。手搭上门把时，似乎想起什么，回头对送行的众人微笑道：
“慢走不送。”
门无声地在他身后关上，留下会议室里一片死寂和若有似无的、属于他的冷冽雪松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