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将花灯接了过来。转身回头就向秦野和顾一生炫耀，却没留意到，把东西递给我后的摊主小姐姐再次对着秦野点了点头，像是完成了什么任务般松了口气。
顾一生看到了两个人的互动，不着痕迹的瞥了眼秦野，随后温柔地摸了摸我的头，眼里都是赞许，
“囡囡真棒。”
秦野也夸了句，
“嗯，小狐狸做的好。喜欢吗？”
我爱不释手地摩挲着狐狸花灯，重重点头，
“嗯，喜欢的。”
秦野唇角微扬，再次点头，
“喜欢就好。”
我是个闲不住的，登时又立马提着手里的小狐狸花灯往前面走去。秦野和顾一生默契的一左一右的跟紧了我。
与此同时，车厢里昏暗一片，纪北年正默默注视着这一切。
他望着远处花灯下蹦跳的身影，手中的打火机被反复开合，火苗忽明忽暗，在他脸上投下变幻不定的光影，映出眼底翻涌的复杂情绪。
突然，他拇指重重按向跳动的火焰，直到焦糊味混着皮肉灼烧的刺痛传来，才惊觉火苗已舔舐到指腹。
指尖传来的灼痛让他微微颤抖，却固执地迟迟没有移开手，仿佛在提醒自己般，任由那刺痛感蔓延。
抬眼望去，我正捧着花灯笑得灿烂，那欢快的模样扎的他眼眶生疼。
指腹终于肯从打火机上挪开，却又无意识地碾过纪家家主扳指上的纹路。
玉石沁出的冷意像一条蛇，顺着指尖爬进血脉，将刚才的灼痛一寸寸绞杀成死寂。
他忽然捏紧了扳指，苍白的指节几乎要与那冷硬的玉石融为一体，仿佛这样就能把所有的情绪都摁进无尽的冰凉里。
他眼中闪过一丝嫉妒与不甘，却又很快被熟悉的阴郁与冷漠所掩盖，仿佛刚才的情绪只是错觉，唯有指间未散的灼痛，提醒着他内心翻涌的波澜。
纪北年目送我带着秦野和顾一生消失在熙攘的人群中。
随即便吩咐司机把他和轮椅一起安置下车，又叮嘱司机在这里等着后，就自己操控着轮椅进了元宵节主题街。
金属轮椅碾过青石板的声响被花灯市的喧嚣声浪吞没。
他在街头的面具摊前停住，指腹划过一排木质傩面，最终拣起了一个错断的傩面具，又随手丢了几张钱到摊位，摊主连声道着“老板给太多了”。
但他恍若未闻的将面具扣上脸后就操控着轮椅直直的跟着我们的方向而来。
这边，我们继续漫步前行着，糖画摊前飘起的甜香勾住了我的脚步，我盯着摊主的手看得出神。摊主热情地跟我打招呼，问我想要什么形状。
我立马没有任何犹豫的开口。
“狐狸，要狐狸的。”
摊主笑着点头表示可以的，然后我就乖巧的等着了，秦野想到了什么，先拿了个已经好了的小兔子形状的先递给了我。
我顺手接了过来，还不忘说谢谢，眼睛却没有从摊主手上挪开。
秦野也不恼，我的视线跟着摊主手里的糖液流动方向，秦野和顾一生两个人就看着我。
纪北年在隐蔽处看着我们所有人。
摊主的手很稳，动作娴熟，手腕翻卷，琥珀色的糖汁在青石板上洇出流畅的弧线。在摊主熟练的操作下，一只小狐狸迅速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