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瞧您眉梢带笑，可是遇上好事了？”
穆清婉回到芳华院。玲珑和念夏立刻迎上。
穆清婉嘴角的笑意漾开，眉眼舒展：“嗯，天大的好事。”
念夏性子稳，也忍不住上前一步：“姑娘快说，是什么好事？也好让奴婢们跟着乐呵乐呵。”
穆清婉轻笑，拉着两人快步进屋，掩上门，压低声音：“我找到落脚处了！明日起，去岐黄轩当学徒！”
“岐黄轩？”念夏惊喜低呼，捂住嘴，眼睛瞪圆，“城南那家有名的药堂？”
穆清婉用力点头：“嗯！先做三个月学徒，做得好，老医师便收我为徒！”
“太好了！”玲珑高兴得拍手，“姑娘真厉害！奴婢就知道您一定行！”
念夏也满脸喜色：“恭喜姑娘。”
看着两个丫鬟比她还激动，穆清婉心头微暖，连日来的沉重不安，似乎散了大半。
“叩叩叩——”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谁啊？”玲珑疑惑地走过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竟是凌风。
“凌侍卫？您怎么来了？”玲珑有些诧异，下意识地往屋里看了一眼。
凌风脸上似乎带着几分不自在，目光快速扫过屋内的穆清婉，才低声对玲珑说道：“表姑娘，世子爷……世子爷那边，想请您过去一趟。”
玲珑回头看向穆清婉，眼神里带着询问和一丝不情愿。
穆清婉心头那点刚升起的轻松喜悦，瞬间被浇灭了大半。
岐黄轩的事让她高兴得差点忘了，清风院里还有个甩不掉的麻烦。
她蹙了下眉，走到门口，语气平淡地问凌风：“不知世子爷唤我过去，有什么要紧事？”
凌风扯了扯嘴角，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心想这表姑娘怎么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可主子的吩咐，他哪敢不从。
只“世子爷的伤口……表姑娘昨日也叮嘱过，需得按时换药，方能好得快些。今日……今日世子爷觉得伤口有些不适，所以，想请表姑娘再去瞧瞧。”
“不适？”穆清婉挑了挑眉梢，这借口未免太拙劣，“既然不适，为何不请府医？国公府里养着的大夫，难道是摆设不成？”
凌风被她这几句堵得哑口无言，额角都快冒汗了。
他总不能直说，世子爷就是点名要您去，别人谁都不行吧？
玲珑在旁小声嘀咕：“就是，世子爷受伤就该好生休养，老折腾咱们姑娘做什么……””
凌风听得真切，脸上更挂不住了，只得放低姿态，“表姑娘……世子爷他还说，您若不去……他，他不介意亲自过来。”
这简直是威胁！穆清婉心里暗骂一声无赖。
她太清楚萧衍的性子了，霸道蛮横，说到做到，要是真让他找到别院来，指不定又要闹出什么风波。
罢了，就当是行医问诊。
她转身对玲珑和念夏说道：“你们在家等我，我去去就回。”
“姑娘，要不奴婢陪您一起去吧？”玲珑还是不放心，那位世子爷看着就不是好相处的。
穆清婉摇摇头：“不必了。我自己去就行。”
她拿起那个装着药膏的小药箱，跟着凌风出了别院。
夜色深沉，国公府寂静，偶有风声掠过，远处更夫的打更声单调传来。
穆清婉一路沉默，心绪不宁。一边是岐黄轩的曙光，一边是清风院的阴影。
很快便到了清风院。
凌风将穆清婉领到主屋门口，便识趣地停下了脚步，低声说道：“表姑娘，您请进吧，世子爷在里面等您。”说完便退到了一旁。
穆清婉轻轻吐出一口气，伸手推开了那扇沉重的房门。
屋内的烛光比上次更暗了些，空气中依旧弥漫着那股淡淡的药味，还夹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气。
萧衍斜靠在床榻边，赤着上身，肩上随意披了件月白色寝衣，松垮敞开，遮住小半伤痕，却更添慵懒。
听到开门声，他缓缓抬起眼，那双深邃的眸子直直地落在穆清婉身上，里面情绪翻涌，却又被他强压着，看不真切。
“婉婉。”他的声音低沉，带着点沙哑，“胆子越发大了。”
看到穆清婉到来，萧衍紧绷的情绪，瞬间放松下来。
穆清婉没理会他的称呼，只扫了一眼他精神尚可的样子，便将药箱放在桌上，“我看世子爷气色不错，恢复得挺好，往后让凌风帮你上药便是，何必次次劳动我。”
说着，她便作势要转身离开。
“站住！”萧衍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冰锥落地，“谁准你走了？”
穆清婉脚步一顿，不得不转过身，眼神清冷地迎上他的目光，毫不退缩。
“过来，给我上药。”萧衍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后背，语气强硬，带着命令的口吻，仿佛她只是个随叫随到的丫鬟。
穆清婉心里把这“蛮横”的家伙骂了千百遍，但终究还是拎着药箱走了过去。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打开药箱，取出那瓶熟悉的药膏，用干净的竹片挑起一些，动作熟练又带着几分刻意的疏离，开始为萧衍涂抹伤口。
房间里再次陷入了寂静，只剩下药膏涂抹在皮肉上的细微声响，以及两人之间克制的呼吸声。
萧衍没再说话，只是侧过头，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她专注的侧脸上，那眼神，比上次更加直接，更加灼热，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噬进去。
穆清婉能感觉到那道目光，如芒在背。
她强迫自己忽略掉，只专注于手上的动作，指尖偶尔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他温热的肌肤，引得两人都是微微一僵。
空气似乎凝滞。
就在这气氛紧绷到极点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清晰的脚步声，不疾不徐，由远及近。
这声音……不是凌风的。
萧衍立马起身。
穆清婉心中一动，也站起身，下意识地抬头看向门口。
房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了。
一道颀长的身影逆着门外的光线出现在门口，身形挺拔。
虽然一时看不清面容，但穆清婉却觉得，这身影……似乎在哪里见过。
“谁？”萧衍厉声呵问，被打扰的不悦和警惕瞬间布满了他那张俊美的脸。
门口的人影似乎也没想到屋里是这般光景，顿了一下，才缓缓走了进来，步履从容。
当廊下的光线照亮来人的脸庞时。
穆清婉和萧衍同时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