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林,快!用你那个‘盘古开天’,劈他丫的!”苏婉棠指挥着。
“别急,我在走位,我在拉扯!”林栋一脸严肃。
两位被林封用神格灌顶,拥有了神明之躯的存在,此刻却像两个网瘾少年,玩得不亦乐乎。
林封看着这一幕,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这,就是他想要守护的人间烟火。
就在这时,他鱼竿上的浮漂,轻轻地动了一下。
他眼神一凝,手腕发力,准备提竿。
然而,也就在这一瞬间,他感觉到,自己鱼线末端,那条正在咬钩的鲫鱼,它作为“鱼”的这个概念,突然开始变得模糊。
它不再是鱼,也不再是别的什么东西。
它正在变成一个“毫无意义”的存在。
林封提竿的动作,顿住了。
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望向了宇宙深处,那个正在被“反逻辑”风暴席卷的中央档案馆方向。
他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里,第一次,闪过了一丝……不悦。
“连我的鱼都敢动。”
“吵死了。”
林封的声音很轻,轻到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但随着他这句“吵死了”的话音落下,整个宇宙的底层规则,都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强行拨动了一下。
中央档案馆内,正被“反逻辑”污染搞得焦头烂额的张伟和弥达斯等人,突然感觉到,周围那混乱、无序、正在滑向意义崩溃深渊的一切,都……静止了。
那张垮塌的椅子,定格在了散架的瞬间。
那杯在冷热之间疯狂跳跃的咖啡,凝固在了不冷不热的常温状态。
那个正在跳舞的编码者,保持着一个滑稽的金鸡独立姿势,一动不动。
时间没有停止,空间也没有凝固。
停止的,是“混乱”本身。
就好像一个正在疯狂制造噪音的音响,被人简单粗暴地……拔掉了电源。
“这……这是……”张伟茫然地看着四周。
弥达斯的神魂,却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他认得这种感觉。
这种不讲道理的,蛮横的,视一切规则如无物的绝对掌控力。
是那位存在!
他出手了!
就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道平静无波,却又蕴含着至高无上意志的声音,直接在张伟、弥达斯以及所有在场人员的灵魂深处响起。
“我的世界,需要审计吗?”
这句话,不带任何情绪,像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但听在张伟的耳朵里,却不啻于创世的雷霆!
他那以“审计万物,维护规则”为核心的神魂,在这一刻,差点当场崩碎。
是啊。
他的世界,需要审计吗?
整个宇宙都是他家的,他家的东西,需要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评判对错吗?
“噗——”
张伟一口神血喷出,他那作为中央档案馆第一特别巡视员的“权柄”,在这句话的冲击下,出现了瓦解的迹象。
他惊恐地发现,自己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
他以为自己是在为那位存在分忧,是在维护他制定的秩序。
可实际上,他的“审计”行为本身,就是对那位存在权威的“质疑”。
他试图用那位存在制定的“法律”,去审判一个连法律本身都要对其俯首称臣的“皇帝”。
这是何等的僭越!何等的荒谬!
“我……我错了……”张伟失魂落魄,他毕生坚守的“道”,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然而,林封的声音,并没有理会他的忏悔,而是继续响起,这一次,他的意志,直接锁定了那团被禁锢在“规则囚笼”里的“反逻辑”源头。
“还有你。”
“一个连‘存在’都需要打引号的东西,也配在我家鱼塘里下毒?”
那团由“错误”和“虚无”构成的“反逻辑”核心,似乎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开始剧烈地蠕动,试图释放出更强大的污染。
它开始攻击“声音”的概念,试图让林封的话语变得毫无意义。
它开始攻击“空间”的概念,试图让林封的意志无法降临。
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林封根本没有跟它讲规则,也没有用什么高深的大道去镇压它。
他只是以一种近乎孩童般的,最纯粹的“认知”,给这个东西,下了一个定义。
“你不是‘反逻辑’。”
“你只是一条……想偷吃鱼饵,结果把自己弄脏了的……泥鳅。”
言出,法随。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了此生最匪夷所思的一幕。
那团散发着足以让神明都为之疯狂的,代表着“终极错误”的混沌核心,在林封话音落下的瞬间,它的形态,开始被强行扭曲,重塑!
它那无形无质的“反逻辑”之躯,被硬生生塞进了一个“泥鳅”的生物学概念框架里!
黑色的混沌,被赋予了“皮肤”的质感。
扭曲的悖论,被强行拉伸成了“脊椎”的形状。
虚无的本质,被灌入了“血肉”的定义。
短短几秒钟,那个足以颠覆整个宇宙的恐怖存在,就真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变成了一条……通体漆黑,长着八根胡须,看起来有点恶心,但确确实实是一条……泥鳅。
它在“规则囚牢”里疯狂地扭动,甩着尾巴,似乎想不通,自己怎么就从一个形而上的哲学概念,变成了一个水产市场的常见物种。
它张开嘴,似乎想发出颠覆真理的嘶吼。
结果,只发出了一串意义不明的……“咕嘟咕嘟”的泡泡声。
全场死寂。
弥达斯已经彻底放弃了思考,他只是麻木地看着那条泥鳅,感觉自己的神生观,又被刷新了一遍。
张伟和他手下的审计员们,更是集体石化。
他们动用了整个中央档案馆的力量,都束手无策的宇宙公敌,就这么……被一句话,给“降维”成了一条水产?
这已经不是战斗了。
这是……创世神在修改自己作品的“底层代码”。
小院里,林封看着水塘里,那条因为失去了“反逻辑”干扰,而重新变得正常的鲫鱼,满意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