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钟宁坐在床边泡着脚，泡脚水有点烫，桶里面还放着药草包，能闻出其中淡淡的艾草香味。
每次泡完，钟宁都能感觉到身上热乎乎的，也不知道是药草包有用，还是热水有用。
季尘从书房回来，带进一室清冷，钟宁见到他，立马像海豹一样拍拍：
“过来一起泡脚啊？”
钟宁以往也会这么邀请季尘，季尘都会等她泡完，他再泡。
大概是因为这个泡脚桶太小了。
这次季尘却是拿着凳子坐到钟宁面前，脱下鞋袜，将白皙的脚直接放到桶里。
桶里的水位上涨不少，钟宁的小脚丫也被轻轻踩在下面。
“你这样是在倒反天罡，咱们家应该我地位比你高，我地位是最高的。
你这样踩着我，我烫着了知不知道？”
“那除了夫人谁地位第二高？”季尘把脚抬起来放在桶边，钟宁立马会意地也把脚拿出来。
等季尘先放下去，她再放，还恶作剧一样地踩了他几下。
“嗯。媛媛第二，女孩子优先嘛！然后是谦儿、婆婆、你最后，嘿嘿(?????)！服不服？”
季尘嘴角牵起一抹弧度，若隐若现：
“服，夫人说的我都服。”
烛光温暖，将二人的身影都映在墙上，亲近又暧昧。
钟宁正得意着呢，季尘握住她的手，轻轻揉捏着她的手指：
“夫人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你的吗？”
钟宁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那肯定是一开始就喜欢上我的啊！”
回过神来，她又有些不确定。
【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难道是察觉到什么了？不会吧？
不过我说的也没错吧？毕竟你丫的本来就是看原主长得好看才选她做老婆的！】
季尘抬起头，背着光的眸子深邃如墨：
“是。一开始确实是因为相貌，但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为自己的肤浅而后悔。”
季尘并不隐瞒自己的内心。
当年他是见色起的意，可色是最肤浅的，他这个肤浅的人也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了代价。
“因为性格上的不合，我曾经很后悔娶了你，很多次想过不行就把你休了。”
钟宁沉默，虽然她知道季尘说的那个“你”不是自己，可来这里太久了，她已经将自己完全代入这具身体了……
再加上程宝珠当时就是以自己为原型写出的这个角色，钟宁这么一想只觉得脑子越发糊涂。
【所以原主和自己，只是前后性格不同，但实际上是一个人吗？还是两个人……还是纸片人与三次元人的区别？】
钟宁觉得，这简直就像是一个复杂的哲学问题。
“但我也很庆幸自己没有那么做，不然我就不会遇上现在的你，”季尘手指扣着钟宁的指缝，十指相牵：
“我真正喜欢上你的时候，是在你落水后……
醒来之后的你，和我所认识的就像是两个人一般。
一开始我怀疑你是在装模作样，是想骗取我和娘亲、孩子的信任，再突然露出本来面目，嘲笑我们。
可后来我知道，你变了，你真的不一样了。虽然我不知道原因是什么……”
钟宁【因为换了个芯子，吓你一跳！】
“但在和像变了一个人的你相处之后，我不可自拔的，真的喜欢上了你。”
“确定不是因为我这张脸？”钟宁低下头，抵着季尘的脑袋：
“你们男人啊，呵，肤浅！”
季尘微微笑，目光中的痴迷是钟宁无法分辨的：
“我很确定不是，因为这一次的喜欢是更深刻，更复杂的，连我自己一开始都没有意识到那是喜欢的感情。
等我真正发觉的时候，我已经不能接受和你分开这件事，哪怕只是想象也不行。
那时候我就在想，即便你不是原来的你，是什么精怪又或是鬼魂之类的东西，都没关系，只要你能一直在我身边就好。
我不允许你离开我，便是绑，我也要把你永远绑在我身边。”
钟宁被季尘说的汗毛直立，不是因为什么绑不绑的，而是：
“大晚上的，你说妖怪鬼魂吓不吓人啊！”
【我可从来没把自己当成那玩意啊！】
“所以，”季尘握住钟宁的手：
“只要你能一直陪着我，陪着我和孩子，我不在乎你到底是谁。”
钟宁目光怔怔地看着季尘，不知为何，在这一刻她有种好像他什么都知道了的感觉。
她没有追问也不敢问。
【蒜鸟蒜鸟，他都这么说了，以后就算程宝珠自曝，他也不会在意的吧？那样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