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氏呆坐在地上。
程宝珠还在那乱扔东西，忽然门外传来一声怒喝：
“孽障！你还想惹多少事？”
程明舟今日是要上值的，但想到夫人和程宝珠单独留在家，夫人又是最心软盲从的人，怕她被程宝珠诱骗，又怕程宝珠这个不孝女伤害她，所以中途让季尘替他看着点，他先回来看看。
这一看就看到不孝女又在家里作威作福，大闹不止！
程明舟颤抖着手指向程宝珠：
“你个孽障，只会窝里横！谁惹你了你不去斥责那人，反而来伤害你娘！
你娘哪里招你惹你了？她对你那么耐心那么好，你就这么回报她？”
“你知道什么？！”程宝珠大喊大叫：
“你们所有人都在针对我欺负我！
不是你们一直偏心程玉淑，我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我怎么会嫁给周文清那种混账王八蛋！”
“闭嘴！”程明舟一巴掌落在女儿脸上：
“你知道你在骂谁吗？你想害了全家人吗？”
“我就骂他怎么了？！他这个渣男贱畜为了不让我怀孕，一直给我用不孕的香料！我就要怀不上孩子了，你们满意了吗？”
程宝珠捂着脸叫的愈发大声，声音尖锐刺耳的让人耳膜生疼。
程明舟先是愣住，随即让人按住程宝珠，捂住她的嘴：
“你少说两句！”
他语气温和了不少：
“你如果有确凿证据，你就把东西拿过来，我会向陛下说明此事，为你讨回公道！
你是我的女儿，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你被欺负！但你也不能在外面受委屈就回来撒泼，你娘没有欠你的！”
虽然程明舟对程宝珠有一百个一千个不满意的地方，也很多次对她失望，但她终归是他的骨血，他不会对她遭受的虐待漠视不顾。
程宝珠有一瞬间的回神，她想着就这样回去把香料偷拿一点出来，让陛下去找周文清的麻烦，让他向自己道歉，让他永远不敢招惹自己。
可她又想到若真是这么做了，那不就让周文昌占便宜了吗？
陛下对周文清失望，那周文清坐上皇位的几率就越来越小，自己还怎么向那些对不起自己的人复仇，怎么站在高位上对他们揉圆捏扁？
“宝珠……”佘氏起身握住程宝珠的手，眼眶里眼泪涟涟，都是对这个女儿的心疼与怜爱：
“你别怕，有爹娘在。你尽管去取证据，只要你想，我都支持你和周文清和离！
你可以一辈子留在爹娘身边，我们养着你，绝不让你再受半点委屈！”
“不用了！”程宝珠扯开佘氏的手，冷哼：
“我在这个家里受得委屈还少吗？
你们要是真为了我着想，就应该早点把程玉淑赶出去，而不是让她天天在我面前碍我的眼！
别以为我不知道，不管是你还是那个冠冕堂皇的爹，还是其他人都更喜欢那个虚假的贱人！
她现在嫁得好，孩子也有了，你们应该很替她开心吧？
至于我，你们装一装样子，掉两滴眼泪也就蒙混过关了！谁不说你们是好爹娘？呵！虚伪至极！”
程宝珠站起身，不再理会二人：
“我先回去了，你们就当我今天没来过，不该说的话别说，不该问的别问，也不要为了这事去我那闹，烦人！”
程宝珠已经想好了，不生就不生吧。
自己帮周文昌坐上皇位，到时候和他约定，只要他让她报复那些人，她会老老实实让出后位。
想必他不会拒绝，甚至还会感念自己。
等到报复完他们，自己就拿着钱到处游玩，过上自由潇洒的好日子。
至于周文清那个阴险小人，谁爱要谁要去吧！自己不稀罕！
程宝珠想着想着嘴角扯出一抹笑来，她不觉得自己现在思想出了什么问题，更不会觉得自己太过疯狂。
她只是随性而活，遵从自己的内心。
————
围猎在即，钟宁心里还挺雀跃的。
“你是说咱们要在西山猎场待两天？”钟宁靠在季尘身边，直接把冰冰凉的手插在他脖领子后面。
季尘手里握着狼毫，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在纸上提下一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嗯。第一日队伍约摸中午才能到猎场，到时候就先在那里安营扎寨，大家自由行动 。”
季尘抬起头，伸手摸了摸钟宁的脸颊：
“冷吗？是不是穿的有点少？”
钟宁：“这才刚入冬呢！穿那么多到真正冷的时候，我岂不是要裹成球了？那样多不好看呀！”
【嗯，我还年轻！我更想要风度！】
“不过听你说的，那第一天不就是没什么事嘛！
虽然行程有点墨迹了，不过说实话我比较喜欢这样，就怕人安排一堆尬的要死的游戏。”
【谁懂参加公司团建的苦，休息日去就算了，还经常要搞一些又累又没什么奖励的活动，美其名曰锻炼团队凝聚力！这谁能凝聚起来啊？】
“不会的，这次去的人很多，能把帐篷都搭建起来已经足够了。”
“嘿嘿！那我们当天晚上吃什么啊？”
“宫里会安排御膳房的师傅们同去，食材也会提前准备好，到时候应该是自己去领吧？”
钟宁撅了噘嘴，说实话她对宫里的伙食实在是没什么信心。
“我还是自己做点带着吧！我给你也做一份！”
“那我陪夫人一起弄。”
“算你自觉。”
在钟宁眼里，这次围猎就和冬游一样。
吃的她打算做点野餐通用的食物，三明治就很不错。
柔软的面包片里加上紫薯泥、厚蛋烧和肉片，再加上生菜，好吃的紫薯厚蛋烧三明治就成了。
除此之外钟宁还做了腊肉鸡蛋三明治（嗯，用腊肉代替火腿肠），还有鸡腿排玉米粒三明治，总之各个都是要卖相有卖相，要味道有味道。
季媛已经吃了一个了，还意犹未尽，正要伸出手再拿一个被钟宁无情地掐住纤细小手腕：
“吃这么多，晚饭不吃啦？”
季媛嘿嘿一笑：
“我胃口好嘛！真羡慕爹爹，到时候能吃到这么多这么好吃的三明治！我也好想跟着去野餐，不是围猎啊！”
“看你这馋猫～”钟宁捏了捏她的小脸：
“明天早上你自己用牛皮纸包两个带去学堂吃。小谦你也带，想吃哪个拿哪个知道吗？”
季谦乖乖地点头，他刚才也吃了一个。
对于娘亲做的东西，挑食的他从来没有挑剔过。
娘做的就是最好吃的。
除了三明治，钟宁还洗了不少的水果，还准备了自制的茉莉牛奶。
“明天走之前再买点卤味带上，这个天也坏不了。”
钟宁跟季尘提议。
季尘自然不会拒绝，他脸上带着柔和宠溺的微笑：
“还是夫人想的周到，明天为夫定然是所有大臣里最幸福的那一个。”
“哼哼，谁叫我就是那么贤惠能干呢！你遇到我啊，那你真是走了大好运了！
我这种好女人万里挑一都不一定挑的着知不知道？”
【大概就是刮刮乐中头奖那种好运吧！】
“我知道，”季尘伸手揽住钟宁的腰肢，下颌轻轻搭在钟宁肩膀上：
“所以我每天都感觉很幸福很幸运，感谢上苍让你来到我的身边，也感谢夫人愿意留在我身边陪着我。”
季尘偶尔会想到以前，想到刚和眼前的女人认识的时候。
他想如果自己能回到过去，一定要给当时的自己几个巴掌，勒令自己对宁儿好一点。
也多亏宁儿善良脾气好，不然早就跑了，那自己如何能有今天圆满的一切呢？
“咦！”季媛伸手捂住双眼，只是指缝全都张开着，笑嘻嘻地。
季谦看了一眼默默收回视线，对季媛道：
“今日课上学的内容还没有温习，妹妹和我一起去重温一下。”
“啊？那些哥哥不都倒背如流了吗？”
“走。”季谦言简意赅。
季媛只能不情不愿地跟上：“哦。”
临走前又顺了一个三明治：
“娘放心，我和哥哥一起分着吃！”
钟宁看着这小机灵鬼直摇头：
“也不知道像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