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瑞听得都呆了，之前曾头市的铁骑在他看来就已经够厉害，但是靠近了，直接让选锋队上去近身作战，还是有机会放倒。
听汤隆这说法，呼延家的铁甲连环马却是完全无计可施。
“这却如何是好？”樊瑞着急问汤隆。
汤隆也想不到朝廷居然会派如此厉害的队伍来征剿梁山，思索半晌道：
“过去在西军阵上也曾碰过西夏的铁鹞子，当时金钟派了一个教头来我西军助阵，我与他关系颇好，他告诉我有一套军械专对付这连环甲马，乃是他们禁军徐家的家传本事，叫做……叫做什么枪……”
樊瑞忙问道：
“是什么枪？”
汤隆微微皱眉，这东西实在过于冷门，他想了半天都没想起那名字。
这时就听张文远说：
“是金枪手徐宁家传的钩镰枪吧？”
汤隆和樊瑞都是一愣，接着汤隆不禁脸露惊讶神情：
“将军如何知道？”
樊瑞作为江湖人物，也许不能理解汤隆的惊讶，而汤隆却已是目瞪口呆。
金枪班徐家，其名字只在军门圈子之中流传，汤隆都是因为认识徐宁才打听得这路器械。
他一直都想不起的名字，张文远却张口而来。
这见识之广简直有些恐怖了。
见汤隆脸色惊讶樊瑞一脸疑惑，汤隆仔细与他说了勾钩镰枪的冷门，樊瑞也才惊叹起来。
一脸崇敬地看向张文远，只觉自家这大哥肚囊实在宽敞。
张文远却没时间理会两人的崇敬神情。
他细细思索：
在《水浒传》里，能把金枪手徐宁骗上梁山来教勾连枪，靠的是时迁出马。
这人是绝对的技术人才，天下一等一的小偷，可这货现在还没上梁山呢。
梁山上倒也有其他小偷，便是白日鼠白胜。
这货已被张文远打死，但他还留有一批手下，现在正被打散了，放在山寨上效力。
但白胜和他那帮狐朋狗党的偷盗技术比时迁也差得太多，时迁能在上元灯火之夜，无声无息的穿过人群和重重卫兵，爬到东京城最耀眼的城门楼子上去放火。
白胜却连一个县衙的追捕都逃不掉。
让白胜那帮手下去上演时迁盗甲，估计还没出门就被徐宁捉住攮死了。
张文远不信邪，又询问了汤隆徐宁的性格。
汤隆和徐宁在西军阵上成了好友，对此人性格也了解的相当深。
不过他一番介绍，张文远发现徐宁就是个踏实过日子的人。
世代都在金枪班里当教头，也很满意于自己在的生活。
水浒之中如果不是时迁偷了他家祖传盔甲，基本是没可能把此人骗上梁山的。
此人太老实，据汤隆分析，张文远就算肯出大价钱，让他传授家传武艺，徐宁都不太可能答应。
一是怕被朝廷知道自己丢了官，二是徐宁不愿意传授自家本事。
汤隆道：“此人对于家学颇为自傲，连在外人面前演示也是不愿意的。”
张文远一脸无语。
想想也是，一个会把自己家传的宝甲天天挂在房梁上欣赏的人，能是这种性格也不奇怪。
水浒中徐宁愿意传授钩镰枪法，应该也是迫于上梁山之后必须要主动展示诚意的压力
看来钩镰枪枪是用不成了。
张文远心中一叹，不过他却并不悲观。
兵有没有退而求其次的办法，能以最快速度打垮三千连环甲马，还能直接击溃敌人的信心？
张文远已有个构想，自然是用火药。
现在梁山的火药囤积量已经足够打上一场大战。
至于火药能不能打退铁甲连环马？
别说，还真是对路的办法。
铁甲连环马的优点就是把马匹都用铁链连起来。
不像曾头市的骑兵，遇到卧枪阵军心大乱，后面的人能够转头就跑，连环码中，大家都绑在一起，想要跑都不行。
三千多匹马排山倒海般压来，任是什么步兵方阵或者骑兵方阵都挡不住。
但在这种铁索连环的密集冲锋之中，若丢进几颗万人敌，那场面可就太精彩了。
恐怕能直接把呼延灼手下骑兵给打到崩溃……
张文远现在的火药储备已经够了。
本来也要开始开发投掷型的火器，正好趁着这个时间开始研究。
张文远立刻下定决心。
他对樊瑞道：“樊兄弟，这几日你先把民政的事情放一放，陪我去做实验。”
现在梁山上熟悉火药变化之术的，也就只有樊瑞这个会用烟火装神弄鬼的假道士。
他手下还有几个小道童，也都接触过火药。
这些人虽然对火器不太熟悉，但起码有些基础的概念，不至于在操作火药时弄出生产安全事故。
安全生产很重要。
一直到明代，都还有守城兵丁取火药时，拿铁锤去砸结块的火药，结果导致火药库爆炸、掀翻半个京城、炸死几万人的惨案发生。
樊瑞等人听得一头雾水，但张文远下了令，自然不敢不从。
接下来几天时间，张文远便直接带着樊瑞以及几个小道童，还有汤隆等技术工匠，投入了万人敌的研发之中。
历史上的投掷型火药武器经过了很多版本的迭代，其中许多技术参数也颇为复杂。
张文远先是搞出了导火索，这玩意儿简单，直接拿纸卷，掺上火药就能做出来。
不过像延时引信这类高难度的东西，张文远短期内就真没法弄了。
基于现有材料，张文远折腾了两天之后，便确定了火器的发展思路。
第一种便是投掷所用的万人敌。
名字唬人，其实就是拿个大陶罐，在里头装上七分满的火药，再掺上铁钉碎石之类的东西。
陶罐上面用竹竿插一节引线，使其缓慢燃烧。
又在陶罐口放上点火药，整个陶罐拿黄泥封好，外面再包覆稻草，以保证投掷出去的时候不会在半空之中就解体，落在地上也能保持完整形状。
陶罐重心在头部，落地之后，竹竿会被砸的下陷，竹竿中的引线插入引火的火药池，火药池爆燃，又点燃罐体之内的装药，瞬间便能将陶罐里的铁钉铁砂迸射出去。
这玩意儿说起来简单，但是实际操作相当麻烦。。
光是做出足够大且不破碎的陶罐，就费了张文远好多时间。
最后做出的最大装药量陶罐也不过是十升酒坛大小，杀伤半径大约能有十五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