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后山的一处林地之中。
两千多士兵阵列整齐，正在接受训练。
早年就跟随张文远的步兵节级李二，此时也已经升任一营之长，被作为张文远手下的眼线，安插入由冲阵四人组组成的团练团牌军中，将枯树山、芒砀山的团牌手紧紧监管在张文远的控制之下。
凭借军官团的高超素质，这批团牌手对于李二等张文远派出的军官也都觉得满意。
毕竟张文远手下的军官遇到事情可是真上阵冲杀的，这等好汉在以厮杀为荣誉的团牌军中，天然就会被接受。
此时，看见张文远手下打出的旗号，李二立刻带着本营的营属小队五十多人排列整齐冲上前去。
这小队由团牌军四十人，加上张文远中军牙兵选锋队十人组成。
小队最前方是十个团牌手护卫，剩下的四十人都缩着身子躲在团牌之后，组成一个严整的阵型。
李二也做普通兵士打扮，混在团牌后指挥这五十人。
除了拿盾的团牌手还是过去打扮，剩下的这四十人小队之中，所有人只有一把护身的短刀，左手上缠着一圈燃烧绳，身上则背着一大串拴在麻绳上的手雷。
所谓手雷只有拳头大小，外壳或是石制，或干脆就是包了稻草的陶罐，罐口开一根引线。
李二指挥队伍一直冲到靶标面前三十步距离，才将手腕一招，队伍猛地停下。
接着李二吼一声，“第一排，点火！”
第一排与他同队的掷弹兵立刻解下胸口挂着的手雷。
他们的左肩上全都缠着一卷燃烧绳，这绳子乃是用马尿泡过的，可以保持缓慢燃烧的状态超过一天时间，甚至碰上下雨，闷烧的火焰也不会熄灭。
掷弹兵将士将手雷的引线往绳头上一碰，熟练的操作使得他们根本就不用看手雷点火。
立刻手中的手雷便传出呲呲爆燃之声。
李二看着自己手中的手雷，引线越烧越短，却始终不扔出。
这也是训练中研究出来的战法，手雷的引线为了安全留得太长，但是丢过去之后还有十几个呼吸才炸，很容易被敌人捡起丢回来。
所以对于手下的精英掷弹兵，张文远的要求是必须要把引线烧到只剩让对方有不到半个呼吸的反应时间时才丢。
这一切的节奏全由掷弹兵小队的前线领导指挥。
在训练之时就已经出现过因为时间把控不严，直接导致手雷在掷弹兵队伍中爆炸的情况。
队伍中的众人哪怕经过了这几天的训练，却还是忍不住心惊胆战。
生怕李二时间计算不准，一个手雷爆炸，身旁一片人都得中招。
但在严格训练之下，哪怕害怕也没有人敢看向李二，而是全都按照训练要求将眼睛死死盯着目标的标靶。
引线越烧越短，眼见就要到发火药池子的地方。
终于，听李二嘴里吐出一句“扔！”
刷的一下，十个掷弹兵猛地将手雷甩出去。
砰砰砰，爆炸声瞬间传出，泥土飞扬，十枚手雷造成的爆炸让标靶都摇晃了几下，上面又插上了无数铁钉弹片。
丢完一轮手雷的掷弹兵退后，李二还站在前面，又指挥第二轮掷弹兵往上丢手雷。
飞天大圣李衮看着这训练场景，忍不住笑道：“将军，你研究出的这手雷实在太有意思，这比起梭标和飞刀可是好用得多。”
武松则是看着那被炸得木屑横飞的标靶道：“有了这个东西，咱们的选锋队要对付重骑兵也不是难事了。”
张文远没有说话，直到四五十人队中的四十个掷弹兵都将手雷丢出去后，他才对身旁人道：“快派人去看看手雷的爆炸效果如何，再看看哑弹的数量合不合格。”
这批手雷都是赶制的，成功爆炸率还不足九成，但这已经算不错了。
五天之前，张文远做出的第一批手雷根本就没有合格的爆炸时间，最初的试验品可能拿在手上刚点火就炸了，根本没人敢用。
现在这种可能哑炮的情况都已经是反复改进后才有的结果。
很快，樊瑞手下的小道童将数据统计回来。
四十多枚手雷中只有三个哑弹，哑弹已经被拿去处理，张文远这才松了口气。
眼前的这两千掷弹兵队伍的作战方式，是张文远和武松等人用了近十天时间才确定下来的。
掷弹兵最初是在发明出爆炸火器之后，张文远就确定了发展方向。
这可是在火枪统治战场之前，历史上最重要的火器兵种，大明的神机营中也有不少掷弹兵存在。
而这种兵种训练也是最难，首先掷弹兵必须得是性格坚毅、不畏伤亡的将士。
张文远最初只打算把李逵等人手下的一千五百团牌军培训成掷弹兵，但是实际上训练开始之后才发现，即使是这些悍不畏死的团牌军，面对时不时就会爆炸的手雷还是有胆怯之心。
他们丢飞刀可以丢得很准，但遇到手雷，手上就不自觉软了下来。
不得已，张文远只能又把武松率领的选锋队也拆散加入掷弹兵队伍中。
这群雪峰队将士投掷手雷的准确度不高，但力气是有的，训练几天都能达到基本的掷弹兵标准。
更重要的是选锋队将士胆子更大，纪律性更强，终于敢拿着点了引信的手雷，等待一段时间后再投掷。
有这群人参与，掷弹兵的训练才能走上正轨。
也多亏系统给的州府级别军队忠诚度够高，短期训练之后，这群掷弹兵消除了对手雷的恐惧。
已经可以拉上战场了。
掷弹兵的要求就是体格健壮，胆大，勇猛。
正符合团牌手和旋风队的人员素质。
手雷在他们手中发挥的威力极强。
而且李逵等人对于手雷这种对面招呼，且威力巨大的武器也是热衷不已。
特别是李衮、项充两个暗器高手，丢雷又快又准，两人在训练中指哪打哪，简直跟小迫击炮似的。
但现在梁山的火药产量，有一半全都在加紧赶制大大小小的手雷，现在已经能够保证两千多掷弹兵，一人每天十枚手雷的供应。
打一场仗足够了。
至于手雷的威力，杀伤半径不到两米，但由于落地位置，大概率攻击马腿马腹等薄弱部位。
如果丢到马鞍上爆炸那就更惨。
虽然黑火药手雷的威力远不如后世的定装手雷，但十几公分的近距离爆炸，也不是盔甲能防住的，十公分的距离上榨出的铁钉能直接把最好的步人甲甲片扎穿。
两千多掷弹兵冲上前去，边跑边丢雷。
再配合上用投石机甩去的大型万人敌，地上埋着的各种地雷。
想想呼延灼的铁甲连环马要面对的场面，张文远都觉得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