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冰箱门大开，满地狼藉碎肉，还有许多斑驳的血迹。
一位老者蹲在冰箱旁边，抓起一块冻肉拼命地往嘴里塞。
冻肉遇到温热的口腔瞬间粘住，可老者就像没有感觉到一般，用没牙的嘴巴疯狂咀嚼。
一道道血水混着碎肉沫从赵老板的嘴里往下淌，我甚至分不清那些肉沫到底是冻肉，还是赵老板的牙龈。
“爸！你这是怎么了啊？快别吃了！你们几个，赶紧把我爸拉开啊！”
赵申手忙脚乱地指挥着佣人，可看着赵老板这副样子，压根没人敢上前。
“你先别急。”
我伸手按住了赵申，又看向周宇。
“清场！”
很快，整个别墅只剩下我们五个人了。
“孟竹，周宇，你们俩看好赵申，别让他上前。”
说着，我从兜里拿出一个小瓶子，缓缓朝着赵老板靠近。
“欸，你那是什么？你要对我爸做啥？”
“闭嘴！再吵你也出去！”
我低声吼了赵申一句，赵申还想回嘴，但在看到我的眼神之后就乖乖闭嘴了。
观察一会后，我找到一个差不多的冻肉，拿起来悄悄走到水龙头旁，用水龙头冲了一下，然后又将瓶子中的六宝茶倒在冻肉上。
此时冰箱中的冻肉已经吃得差不多了，赵老板胡乱寻找着，恨不得把整个冰箱翻个底朝天。
我拿着冻肉稍稍往前靠，谁料赵老板警惕性十足，我刚一靠近，他就猛地抬头盯着我。
一瞬间，我仿佛觉得自己被一条毒蛇盯上了，阴狠的眼神让我不寒而栗。
我不再向前，只是将手中的冻肉扔到赵老板脚边。
看到冻肉的一瞬间，赵老板眼神一亮，抓起冻肉放在嘴里就啃。
“嗷！”
一口下去，一声惨叫传来，紧接着阵阵黑气便从赵老板口中冒出。
周宇反应最快，第一个冲上前将赵老板按在地上。
我紧跟其后，将剩下的半瓶六宝茶全都灌进赵老板的嘴里。
“你给我爸喝的是啥啊？还有你们都轻点，我爸身体不好！”
赵申也跟着往前冲，边冲边喊。
孟竹见此赶紧拦着他，生怕他坏事。
赵老板趴在地上疯狂挣扎，我和周宇联手都差点被掀翻。
好在六宝茶有效，约莫过了两三分钟，赵老板逐渐冷静了下来，趴在地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哎呦，你们这群兔崽子是谁啊？可压死我了！”
赵老板声音颤抖，哎呦哎呦叫个不停。
他的口腔本来就破了，之前感觉不到，现在所有痛感一股脑全上头了。
“哎呦，我的嘴啊，怎么怎么这样了？你个臭小子还在那看！没看见有人欺负你爹啊！你，你……欸？你，不是张二爷那个徒弟，周宇吗？”
赵老板认出了周宇，眼神也比之前清澈了不少。
“赵老板，你认出我了？”
周宇赶忙从他身上爬起来，还顺手把我也拽起来。
赵申赶忙跑到赵老板身边，将自己老爹扶起来。
“爸，你没事吧？”
“嘴疼。”
赵老板指了指自己的嘴，一扭头看到了一片狼藉的厨房。
“这，这怎么回事啊？”
“还说呢！你刚才都吓死我了！”
赵申添油加醋地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赵老板皱着眉头听，可听到最后，他的表情竟然放松了下来。
“你叫人把厨房打扰一下，我们去书房谈。”
赵老板擦了擦嘴上的血迹，带着我们上了二楼。
“赵老板，你的嘴……”
周宇有些担心，但赵老板却摆了摆手。
“不碍事。”
书房里，赵老板坐在椅子上，赵申站在他旁边，我们仨则是坐在沙发上。
“你就是张小川吧？别说，很有你二爷爷年轻时的风采。”
这句话我不是第一次听了，不过我和赵老板并不熟，只当他是客气，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我这不是跟你客气。”
赵老板一眼看出了我的想法，笑着解释。
“当年，我和张二爷第一次见面也是这么个情况，我被人暗中陷害，人不人鬼不鬼的，是张二爷救了我，现在，又轮到你了，这是我与你们祖孙二人的缘分啊！”
赵老板不愧是老江湖，一张嘴全都是拉拢，直接把我架到我二爷爷的高度，还直接说我和他有缘分，这老东西怕是已经盯上我了。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我面上不显，依旧是一副淡淡的样子。
“赵老板客气了，我入这行时间尚短，不敢和我二爷爷相提并论。”
赵老板还想跟我说点什么，却被赵申打断了。
“哎呀爸！你就别说那些了，你看看你，嘴里全都破了，赶紧去医院处理一下吧！”
我也跟着点头。
“赵申说得对，赵老板你的嘴巴是被生肉硌破的，应该尽快去医院检查一下，没准还要打破伤风，别耽搁了。”
直觉告诉我今晚的事情并不简单，而且这赵老板也没有要和我说真话的意思，过多询问反而容易被误导，还不如先走。
反正赵申是个事儿精，这件事他肯定不会就此罢休的，一定会再上门。
赵老板看了看我，眼神闪烁了一下。
“我这都是小问题，只是麻烦张先生白跑一趟。”
“不会，应该的，我们就先告辞了。”
我起身要走，孟竹悄悄拉了拉我的衣角，周宇也一脸诧异地看着我。
我反手拉住孟竹，眼神坚定的看了周宇一眼，转身走出了书房。
赵申送我到门口，一脸欲言又止。
“赵大少爷，我们店小利薄，出外勤价格高，您明天要是有空，记得去给我结个账。”
“当然，你要是忙，也可以派人来，我随时恭候。”
我对着赵申一挑眉，赵申立刻点头。
“放心，我们家不差钱，肯定给你补上！”
回到铺子，孟竹和周宇煞有介事地坐在椅子上盯着我。
“天不早了，有啥话就问，我今晚还得挂灯笼呢！”
“咱们都去书房了，为啥就这么走了啊？”
“就是，那赵老板明显是被人盯上了，但他自己却一点不慌，全当今晚的事情没发生过，你就不好奇他为什么会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