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了,你可知晓?”许父边问边观察许卿卿的表情。
许卿卿摇头,面上露出一副懵懂而又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姐姐说,她死前曾遭受过你的折磨,可有这回事?”许父在问这话时声音陡然变得严厉的许多。
许卿卿闻言心中一紧,不过转瞬她又想到了柳娇的话,她当即否认道:“怎么可能?女儿怎么会去伤害别人?上次父亲送了女儿一只肥美的兔子,女儿都不舍得杀它,到现在还养着呢!女儿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说完,她又朝许南鸢道:“我知道姐姐平日里最是看不惯我,可姐姐就是想污蔑我,也合该找点靠谱的理由,何至于拿这种话来蒙骗父亲?”
许卿卿说着,眼泪刷刷地流了下来,那样子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似的。
她这一哭,顿时就将许父的心给哭软了,他道:“只是问问你,也没说当真就是你做的。”
许南鸢最烦许卿卿来这一套,也懒得看他们上演父女情深,她道:“若是没别的事情,女儿就先回去了,院里还有许多事情等着女儿去处理。”
说完,她朝许父和温夫人欠了欠身子,便打算离开。
许卿卿见她要走也不哭了,立刻跑到她面前拦住了她,说:“事情都还没弄清楚,姐姐为何这么急着离开?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的事情害怕人知道?”
许卿卿此举无疑是想当着众人的面倒打一耙,许南鸢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又抬眸扫向许父和温夫人等人,他们都在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她道: “急着离开是因为此事与我无关,至于我有没有做什么亏心事你心里最清楚,另外翠霞是你的人,不是我的人,你最好夹紧你的尾巴,莫要露了什么端倪才好。”
“我不明白姐姐说的夹紧尾巴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姐姐认为翠霞是我害死的?”许卿卿丝毫不知收敛,疯狂地在作死的边缘蹦跶。
“是与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许南鸢道。
许卿卿本想诱导许南鸢说出自己想要的答案,然后她再顺势叫她拿出证据,可许南鸢压根就不上当,更不会让自己掉入自证陷阱。
许卿卿没能用话拿住她,只得又道:“既然姐姐都不肯承认自己想法,又为何要说‘翠霞死前曾遭受过我的折磨’这样的话?”
“这话不是我说的,是翠霞说的。”许南鸢否认。
“那翠霞为何要对姐姐说这样的话?”许卿卿绕来绕去还是想把许南鸢往自证陷阱里带。
许南鸢早已识破她的诡计,懒得再同她兜圈子,她直接朝许父和温夫人道:“如果真想知道为什么,父亲和母亲不妨去请个仵作过来验尸,届时就什么都知道了。”
许南鸢此话一出,许卿卿顿时傻眼了,她原以为销毁了证据就可以万事无忧了,所以才敢如此在许南鸢的雷区肆意蹦跶,结果她一句话就将她打回了原形。
若是当真请了仵作过来,那么此事势必会闹到官府去,到时候严查下来焉能不牵涉到她?
许卿卿的面上染上了几分惶恐,她阻止道:“不过区区小事,何必兴师动众劳烦官府衙门?再者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传出去没的叫人看将军府的笑话。”
许卿卿的话自是称了许父和温夫人的意,他二人都是个十分要面子的人,如何会同意将事情闹大?
许父打圆场道:“卿卿说的对,眼下你出阁在即,此事不宜声张出去。”
“妹妹既知道事情闹大了不好,就合该安分点,否则像现在这样既想要答案,又不敢让人请仵作,岂不是自相矛盾?不知道的还以为其中有什么猫腻呢!”
许南鸢话说的隐晦,但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自然能听懂她话中的意思。
尽管许父和温夫人知道翠霞身上的伤可能真的与许卿卿有关,但他们并没有再深究下去,许南鸢出阁在即,发生翠霞投井的事情就已经足够不吉利了,他们不想再节外生枝,再传出什么不利于将军府名声的事情。
所以这件事到最后就这样不了了之了,只是可怜了翠霞这个小丫鬟,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
晚上,镇北王府的人如期而至,前来接许南鸢过府的是镇北王府的大管家方恒。
随方恒一同前来的只有四个轿夫和一顶小轿,小轿上没有任何装饰,一点也看不出是要办喜事的意思。
不仅如此,就连喜婆、丫鬟、抬嫁妆的挑夫等都不曾备一个,其简陋程度只怕就连一般寻常人家纳妾规格都比不上。
许父看到这样一个接亲队伍,虽然面上不好看,却也并未多说什么,毕竟纳妾文书已签,过府礼就是个形式而已。
他将方恒等人迎进了府中,随后便命身边的来福去幽兰苑瞧瞧许南鸢是否收拾妥当。
幽兰苑中。
许南鸢已经换上了一身粉色的嫁衣,她端坐在梳妆台前,任由丫鬟们替她上妆,镜子里的她皮肤白皙,眉眼婉转,神态娇媚,是个实打实的漂亮美人儿。
在她面前的桌案上,摆放着的是那套经过精心雕琢的华丽头面,她用指腹轻轻地摩挲着垂下来的一抹银制流苏,她想她这辈子是不是就只能这样了?只能当一个妾?
很显然,许南鸢并不甘心自己这样好的出身,却是这样的结局,一种迫切想要抓住自己命运的冲动油然而生。
来福过来时,老太太正坐在幽兰苑的正堂清点许南鸢的嫁妆。
来福经人通报,进来禀道:“老夫人,老爷吩咐小的过来问问大小姐这边是否准备妥当,镇北王府的人已经在府里候着了。”
老太太原就对镇北王府的做法十分不满,这会儿听说他们来了,自是少不得磨他们一磨,她说:“催什么催?跟个催命鬼似的,且先叫他们等着,好了自会遣人去告知。”
来福得了老太太的话,自回话去了。
约莫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幽兰苑这边始终没有派人过去,方恒明显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了,许父见状只得亲自跑一趟幽兰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