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老太太先前已经用过早膳了,但她还是坐下来陪着孙女用了碗蛋奶羹。
祖孙二人用完早膳,又歇息了会儿,直到巳时初方才携着林青鱼往前院去了。
待她们到前院时,府里已经陆陆续续来了不少客人。
来参加许南鸢生辰宴的多是年轻辈的夫人小姐,老太太作为长辈,自是不需要对着小辈迎来送往,她稳坐在一隅,等着客人们过来拜会并与其唠嗑即可。
许南鸢作为这场宴会的主角,本当陪在温夫人身边招呼客人,如此也好叫人瞧瞧她,但她刚要往温夫人身边去,便被老夫人唤住了,“鸢儿,你肩上的伤还没好全,不宜过于劳累,迎客的事情就交由你母亲和你嫂子,你过来陪着祖母。”
“祖母,这样会不会有些不好?”许南鸢面上略带迟疑,跟在老太太身边固然少些负累,可她毕竟是这场生辰宴的主角,若不出去,岂不是太失礼了?
老太太一眼便瞧出了孙女在想什么,她道:“无妨!待会让钱嬷嬷同你母亲说一声,若有人问起你,就说你陪在我身侧,她们若想见你,自会过来拜会。”
说着,老太太便朝身边的钱嬷嬷示意了下。
钱嬷嬷点头应声而去。
老太太既这样说了,许南鸢自是没有不应的道理,她和林青鱼二人哪儿也没去,一直陪在老太太身侧待客。
前来拜会老太太的客人一茬又一茬,许南鸢虽省了些许脚力,但实际上也并未轻松多少,该见礼见礼,该寒暄寒暄,她陪笑陪的腮帮子都硬了。
待宾客都到的差不多了,老太太这才放许南鸢离开身边,让她同昔日的小姐妹说说话。
许南鸢寻到李莹儿时,李莹儿正和几位小姐坐在水榭边上观望池塘里的锦鲤。
将军府里的锦鲤与别处不同,种类繁多不说,还个个长得膘肥体壮。
它们一见有人过来,立刻大张着嘴巴往岸边挤,争先恐后的样子像是生怕落了吃食。
这些小姐们瞧着有趣,人手拿着一包鱼食往锦鲤嘴里倒。
许南鸢看得眼睛直抽搐,许父多宝贝这些鱼她是知道的,这要是把它们撑死了,他指不定要怎样心疼呢!
不过,来者皆是客,她也不好多说些什么。
许南鸢朝那些个小姐们见了礼,便将李莹儿叫去一边说话了。
李莹儿乍一见到许南鸢,微微有些愣神,不敢立刻相认。
还是许南鸢笑着说了句,“怎么?三年不见,不认识我了?”
李莹儿忙摆手,说:“不是,就是太长时间没见了,我还有些不敢相信你真的回来了。”
许南鸢看着李莹儿的眼睫上挂上了些许湿意,轻哂道:“今日是我的生辰,可不兴哭。”
“好!不哭!”李莹儿忙拿出帕子擦了下眼角。
许南鸢与李莹儿从小一起玩到大,感情自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当初李莹儿听到许南鸢的死讯时,可没少抹眼泪,现在见她还活的好好的,她如何能不激动?
二人说了好一会子体己话,许南鸢这才想起还有其他的事情找她,她让珠儿将先前找出来的玉佩拿过来,“这是你二哥三年前给我的,当时还以为是你给我的那块就收下了,事后才发现不是,本来是要还给他的,可后来却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就给耽搁了。前几天,他倒是来了府上一趟,却没想起来这茬。你替我还给他吧!”
李莹儿看到那块带有“延”字的玉佩,眸中划过一丝异色,她二哥什么性子她还不了解?但凡于他重要的贴身之物,绝不会轻易许给旁人。
现在这块代表他身份的玉佩却到了她的好姐妹手里,难怪母亲几次三番要为他说亲,他总找借口推辞,不是说自己还小,就是说自己想做些事不着急成婚,原来他的心思竟在这里。
她没有伸手接下那玉佩,而是一脸为难地对许南鸢道:“二哥今日也来了,不如你自己还给他?”
“他也来了?”许南鸢有些讶异,可是她并未邀请他。
李莹儿一张圆脸微微泛红,她为二哥不请自来感到有些羞愧,“嗯!是他死皮赖脸央着我,我才带他过来的。”
其实,携带家属一同赴宴不是什么稀奇事,那些个前来赴宴的夫人小姐,哪个不带自家女儿或姊妹过来?但像李莹儿这样,由妹妹带着哥哥过来的,属实是少见。
许南鸢轻笑了声,“无妨,来者皆是客,正厅男席本就多预留了些座位,多他一个不多。”
李莹儿见许南鸢并不介意,顿时就放心了,她道:“那就好!”
二人这边正说着话,就见老太太身边的樱桃急急忙忙地寻了过来,她朝二人屈膝行了一礼,“大小姐!镇北王来了。”
许南鸢闻言面色陡变,萧北枳不请自来,无疑是没安什么好心,她转头对李莹儿道:“莹儿,我有事先离开一下。”
说着,她将那个没有还回去的玉佩收了起来,然后跟着樱桃去了老太太处。
许南鸢担心萧北枳来者不善,还吩咐珠儿和银铃去请许父和无名过来。
老太太所在的花厅本是热闹异常,但因萧北枳的到来变得极为肃穆,无论是夫人小姐,还是丫鬟仆妇,个个屏气凝声,生怕弄出了点声响,惹得他不快。
许南鸢走至厅内,就见萧北枳正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上,他一手置于膝上,一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神情散漫,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走进来的窈窕身影。
他所坐的位置原本是老太太的,而老太太这会儿却由钱嬷嬷和林青鱼扶着站在一旁。
老太太如此资历的老人家尚未落座,厅内的其他夫人小姐自也不敢落座,皆是毕恭毕敬地侧身而立。
许南鸢见萧北枳将自己好好的生辰宴搞成这样,面上满是怒意,她瞪着萧北枳,“你来做什么?”
许南鸢劈头盖脸的质问,令在场众人包括老太太在内,不由地为她捏了一把冷汗,她此举实是无礼至极,还以下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