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星沉集团作战室亮如白昼，全息投影在冷灰色墙面投下蛛网般的全球信号图谱。叶欢将最后一块电路板嵌入追踪设备时，指尖突然被金属边缘划出血痕——这是三小时内她第三次走神，血珠滴落在设备外壳，与上面雕刻的蝴蝶纹路瞬间相融。
“需要休息。”洛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刚煮好的黑咖啡的焦香。他将咖啡杯放在操作台上，杯壁温度恰好能焐热叶欢冰凉的指尖。硬币在他掌心无声转动，反光在信号图谱上划出细碎的银线。
叶欢没抬头，用舌尖舔掉指腹的血珠。“二把手的加密通讯频率每72小时跳变一次，现在距离下次跳变还有14分27秒。”她的声音很轻，却精准得像手术刀，“蝴蝶发卡的定位模块已经接入国际海事卫星，但他在刻意规避所有常规信号塔。”
洛乐的硬币停在虎口。他看向全息图上那枚悬浮的蝴蝶发卡投影，蓝光正有节奏地闪烁——这是叶欢昨夜新写入的追踪协议，灵感来自他们在海底数据中心发现的基因序列图谱。“他在移动中，”洛乐突然开口，指尖点向南美雨林上空的信号盲区，“而且是在某种能屏蔽电磁脉冲的载具里。”
叶欢猛地抬头，丝巾在转身时扫过操作台，带落了一枚备用芯片。“你怎么知道？”她的瞳孔微缩，这正是她刚才反复演算却始终无法确认的关键点。
洛乐弯腰拾起芯片，金属边缘在灯光下泛着冷光。“硬币第11次落地时偏向左侧，”他将芯片放回叶欢掌心，指腹不经意擦过她的伤口，“说明信号衰减曲线符合热带雨林特有的地磁异常，而这种规律性跳变——”他突然按住她正在敲击键盘的手，“只有军用级别的反追踪潜艇才做得到。”
叶欢的指尖在键盘上僵住。她能感觉到洛乐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皮肤传来，比那杯黑咖啡更能驱散深夜的寒意。丝巾结不知何时松了，米白色真丝滑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像一道无声的和解。
“启动蝴蝶发卡的‘全球追杀模式’。”叶欢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她抽回手，在操作面板上输入一串密码，“这是我昨晚升级的终极功能，能强制接入国际海底光缆系统，代价是……”
“代价是会触发17个国家的网络安全警报。”洛乐替她说出后半句，硬币被他按在操作台的应急按钮上，“但值得。”他按下硬币的瞬间，全息投影突然炸开成片的蓝光，蝴蝶发卡的虚拟影像在空中舒展翅膀，每一片鳞翅都映射着不同时区的信号塔。
作战室的警报声骤然响起，红色警示灯在两人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叶欢盯着屏幕上飞速刷新的数据流，突然发现所有信号紊乱点都在向加勒比海某个无名小岛汇聚。“他在利用海底电缆的盲区转移，”她的指尖在键盘上翻飞如舞，“但潜艇的核反应堆散热系统瞒不过发卡的热成像追踪。”
洛乐的目光落在屏幕角落的海水温度异常区。“北纬18度23分，西经64度55分，”他报出坐标的同时，硬币已经在掌心转出残影，“这里的海水温度比周边高0.7摄氏度，足够容纳一艘台风级潜艇的散热需求。”
叶欢调出该区域的卫星图像，一片墨绿色的海面下隐约可见金属结构的轮廓。她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指尖在键盘上敲错了两个字母——那个坐标，与她父亲临终前加密邮件里提到的“最后的避难所”只差0.3个经度。
“需要我接手吗？”洛乐的声音适时响起，他已经将一杯温水推到她手边。作战室的蓝光映在他眼底，能清晰看到担忧的纹路。“蝴蝶发卡的自动追踪系统可以独立完成定位，我们有48小时准备行动。”
叶欢摇摇头，将额头抵在微凉的操作台上。“48小时不够，”她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那座岛是‘幽灵组织’的老巢，我父亲的调查报告里说，那里的防御系统能抵御巡航导弹攻击。”
洛乐弯腰，视线与她平齐。他没有去看屏幕上的防御系统参数，而是伸手，将她耳边散落的碎发别到耳后。“但他们抵御不了一个哈佛毕业的黑客，”他的指尖停在她耳垂上，能感觉到她细微的瑟缩，“更抵御不了她身边这个，能把硬币抛成数据模型的搭档。”
叶欢抬眼时，正撞进他含笑的目光里。作战室的警报声不知何时停了，只有蝴蝶发卡的蓝光在两人之间静静流淌，像一条连接过去与未来的河。她突然想起昨夜在实验室，洛乐为了调试发卡的深海定位功能，将自己的生物信息录入系统时说的话：“现在它不仅能追踪目标，还能在你心跳超过120次时，自动向我发送求救信号。”
“复仇计划需要调整，”叶欢突然直起身，指尖在屏幕上划出行动路线图，“我们不能强攻，得用‘特洛伊木马’战术。”她指向岛上唯一的淡水处理厂，“这里的控制系统用的还是十年前的老旧协议，我可以通过蝴蝶发卡的信号后门植入病毒。”
洛乐的硬币在桌面敲出节奏，每一声都对应着行动步骤的时间节点。“我会安排伪装成国际环保组织的先遣队，”他的指尖与叶欢的在屏幕上的路线图交汇，“在你瘫痪水处理系统的同时，我们的人以‘检测水质’的名义登岛。”
叶欢看着两人指尖相触的地方，突然想起母亲留给她的那枚蝴蝶胸针——当年母亲就是用胸针里的微型摄像头，拍下了幽灵组织的非法交易证据。“我需要把发卡的追踪模块拆下来，”她轻声说，“装进这个里。”她从颈间解下那枚已经有些褪色的胸针，背面刻着一个小小的“叶”字。
洛乐接过胸针，指尖抚过上面的划痕。“我来改装，”他起身走向武器库，“保证它能通过任何金属探测器，同时保留所有追踪功能。”作战室的蓝光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但你要答应我，登岛后全程开启实时定位，不许像上次在海底那样，擅自切断信号。”
叶欢没有回答，而是调出了私人飞机的航线图。从星沉集团总部到加勒比海的私人机场，需要11小时37分钟，足够她完成病毒植入程序的最后调试。她的目光落在航线图途经的孤儿院旧址上空，那里的经纬度坐标，此刻正以微缩字体显示在蝴蝶发卡的投影角落里。
“改装好了。”洛乐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他将胸针递回来时，上面的蝴蝶翅膀已经能发出与发卡相同频率的蓝光。“里面加了微型爆破装置，”他按住她欲言又止的手，“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启动，只是以防万一。”
叶欢将胸针别在衬衫领口，冰凉的金属贴着肌肤，却奇异地让人安心。“我查过天气预报，”她调出卫星云图，“未来三天都是晴天，适合跳伞登岛。”
洛乐的硬币突然停在掌心。“我们不跳伞，”他调出另一份文件，上面是某豪华邮轮的航线图，“以度蜜月的名义登岛，才是最安全的掩护。”他的指尖在“新婚夫妇”一栏轻轻敲击，“我已经让助理预定了总统套房。”
叶欢的脸颊瞬间升温，作战室的蓝光也掩盖不住她的红晕。“洛总什么时候学会用这种战术了？”她别过脸，假装检查武器装备，“不怕被媒体拍到，影响星沉集团的股价？”
“数据显示，”洛乐走到她身后，双手轻轻搭在她肩上，“当公众知道星沉总裁为了给妻子复仇，不惜亲自深入虎穴时，股价会上涨3.7个百分点。”他低头，在她耳边轻笑，“而且，我们确实该补度一个蜜月了，哪怕地点选在恐怖组织老巢。”
叶欢的指尖在战术背心上划错了扣眼。她能感觉到洛乐的呼吸落在颈窝，带着咖啡的醇香和淡淡的危险气息。作战室的屏幕上，蝴蝶发卡的追踪信号已经稳定锁定在那座无名小岛，蓝光像一颗跳动的心脏，提醒着他们即将面对的风暴。
“装备清单需要补充，”叶欢突然开口，声音带着刻意的镇定，“我需要你把兔子拖鞋的传感器拆下来，装在潜水服上——上次在海底你说过，它的压力感应比专业设备还灵敏。”
洛乐低笑出声，松开搭在她肩上的手。“遵命，叶顾问，”他走向储藏室，“顺便把你围裙上的反监控装置也拆下来？我记得那东西能屏蔽半径五米内的所有电磁信号。”
叶欢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那些沉重的复仇计划，似乎也没那么难以承受了。她抬手抚摸领口的蝴蝶胸针，感受到里面传来微弱的震动——那是洛乐刚才植入的定位芯片，正与她的心跳产生奇妙的共振。
作战室的大屏幕上，自动生成的行动方案正在最后确认。叶欢的目光掠过“行动代号”一栏，那里显示着两个字：“蝶变”。她想起很多年前，在孤儿院的梧桐树下，那个给她画蝴蝶风筝的小男孩说：“等我们长大了，要一起飞到没有痛苦的地方去。”
“48小时后出发，”洛乐抱着一堆装备回来时，正好对上她的目光，“蝴蝶发卡的全球追杀模式会持续向我们推送目标动态，在此期间——”他举起手中的保温杯，里面飘出中药的清香，“你需要把这杯安神茶喝掉，保证至少6小时睡眠。”
叶欢接过保温杯，温热的触感从掌心一直传到心底。她看着洛乐将兔子拖鞋的传感器小心翼翼地拆下来，动作认真得像在进行一场精密的手术。作战室的蓝光温柔地笼罩着他们，将两个孤独的影子，织成了一张坚不可摧的网。
当第一缕晨光透过作战室的落地窗照进来时，叶欢终于完成了病毒程序的最后调试。她将程序命名为“小太阳”，启动密码是洛乐每次紧张时转动硬币的频率。屏幕上，那枚虚拟的蝴蝶发卡突然展开翅膀，在加勒比海的地图上留下一道金色的轨迹——那是他们即将共同走过的路。
“准备好了吗？”洛乐的声音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清晰，他已经换上了一身黑色作战服，领口别着与叶欢同款的蝴蝶胸针。
叶欢站起身，战术背心在晨光中泛着冷光。她抬手，将一枚改装过的硬币塞进洛乐掌心——那是她连夜加工的，边缘刻着微型锯齿，必要时可以作为武器。“出发吧，”她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去看看，那只藏在加勒比海的蝴蝶，究竟长着什么样的翅膀。”
两人并肩走出作战室时，蝴蝶发卡的追踪信号在终端屏幕上最后闪烁了一下，然后化作一道金色的光束，消失在加勒比海的深蓝色里。复仇的序幕，在晨光与蓝光的交织中，正式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