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元庆不知何时,椅子朝后挪动了下,酒水顺着桌子,流到了地上。
凝香被楚元庆的话惊的猛的回过神,她连忙放下酒壶,跪在了地上。
“公子恕罪!”
“奴家不是有意的。”
此时她非常希望这人生气,把她赶出去。
她在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折磨。
生怕一个不小心,这人就杀了她。
楚元庆伸手将地上浑身颤抖的人轻轻扶了起来。
“姑娘莫要害怕,我不会吃了你。”
凝香努力的让自己不要害怕,可是浑身的颤抖却怎么都止不住。
这让楚元庆越发的觉得这女人有些不对。
他长得自问不难看,甚至有不少得女子非常对他非常的热情。
就连之前那几人都是一副痴迷的样子看着他。
唯有这个女人却总是奇奇怪怪,搞得他像是个多么可怕的人似的。.
楚元庆没在说话,端起女子倒的酒,嘴角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的手在暗处,点了一下。
方大立马就明白了,转身就朝着门外走去。
楚元庆看着打湿他指腹上的酒水,垂着眸子,语气有种随意却又令人惧怕的声音。
“光喝酒,颇有些无趣,之前见姑娘的舞蹈令人惊叹,不知可还会些别的?”
凝香虽然害怕,可是那人离她远了,倒是也没有那么大的压迫力,倒是让她有口喘息的时间。
“奴家会些家乡小调,就是.......”
“就是......”
凝香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了眸子。
以往她戴着面纱,并不怕那些客人,所以跳舞也就没有什么。
可让她单独伺候客人,这却是头一遭。
楚元庆喝完杯中的酒,将酒杯放在了桌子上,另一只手拿起玉壶,给自己斟了一杯。
等他抬眼的时候,便轻笑了一声。
“如此.....倒是有福了,姑娘请!”
凝香弯了弯身子,深吸了一口气。
“初秋云~水无忧~,树叶撒满整座秋~,晚风起~吹拂~是我阿娘那双手~”
“温热中带着忧愁~~”
楚元庆听着这道陌生又熟悉的小调,准备喝酒的动作一顿。
这首曲调怎么感觉听到过?
此时的凝香,回想的都是当初梦里,那个温柔又慈爱的女人,抱着她,坐在院子里的树下,仰头数着那已经泛黄的树叶。
梦里她问那人,为何自己不能出去玩。
那人总是说我家囡囡身子弱,还需要调养调养,等长大后,就可以随便出去玩了。
到时候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好不好呀?
那温柔的语气,每每在她撑不下去的时候,总是提醒着她。
有个人很爱她,满眼都是她。
她还没有见到梦里的那个人,她要活着。
这些年她几经生死,最后都扛了下来。
想着想着,她眉宇之间的忧愁逐渐的散去,眼中有着如春风般的笑意。
那是她被爱着的痕迹,这首歌就是在梦里,跟着那人学的。
梦里她说她是自己的娘亲。
可这些年她一直被困在那个叫南梁的地方,那里的人教她们歌舞和琴棋书画。
这些年来,虽然吃的饱饭,可是她却觉得,自己吃的原本不是这样的。
可她却始终记不起来。
凝香的眉头渐渐的又浮起了一些忧愁,她的嗓音带着思念,带着她年纪中不该有的那种沉甸甸的感情。
楚元庆很快就听出了不对劲。
这声音是盛京的官话,这人是盛京之人。
他双眼带着古怪的看着面前的女子,发现就连这女人自己都不知道,她的歌声中带着盛京的官话。
而她和自己说话的时候,可不是盛京的那种官话,而是隐约有种南梁那边的语气。
就在这时,方大推开门走了进来。
他快速的走到楚元庆的身边,弯腰在楚元庆耳边耳语了几句。
楚元庆看向凝香的眸色不变,却好不生的突然轻笑了一声。
“有意思!”
“有意思!”
他的话,让凝香的心瞬间一提,声音都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楚元庆看着凝香,心情很好地问了一句。
“姑娘可愿随我走?”
凝香:“.........”
听到这话,没有正常人的欣喜,而是抓着绣帕的手更用力了。
她想拒绝,可是她也清楚,自己恐怕没有拒绝的权力。
可她又不想认命。
这个人太危险了,她还想见见梦中的那个母亲,是否真的存在。
她不想......
“姑娘不愿意?”
楚元庆皱着眉,脸上带着一丝不悦。
这话把凝香吓的一哆嗦。
凤吟看到这里,忍不住嗤笑一声。
这个男人天天被人捧着惯了,第一次有人拒绝他,还不乐意了?
真是搞笑。
不过笑归笑,让对方不开心,是凤吟最喜欢干的事情。
她从窗户快速翻出去,在那俩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找到了老鸨。
此时的她是一个有些小钱的富家公子哥。
老鸨看着凤吟的穿着,嘴上的笑意都咧到耳根后面了。
“小公子找妈妈可是有事?”
“想要什么样子的姑娘直接说,妈妈别的不说,楼里的姑娘多的是。”
凤吟笑眯眯的看着面前的老鸨,从袖子里掏出一叠银票。
“妈妈看这些钱可够凝香的赎身?”
老鸨:.........
她贪婪的看着小公子手上的那叠银票,最上面的那张是一百两的,这些加起来,岂不得有个四五千两了?
不过她面上却有些为难。
“小公子,您也知道,凝香是我最喜欢的女儿,乖巧懂事,相貌长得又好,喜欢她的人,都能排到盛京去了.......”
凤吟笑了下,又掏出一叠,递了过去。
只是此时的表情,可不是笑了,那眼神中带着深深的寒意,好似在警告老鸨,可以了,够了,别得寸进尺。
老鸨不是傻子,这小公子看着长得平凡无奇,可周身的气势那可不是一般人身上就有的。
且不说这一身精贵的着装,光这小公子腰上的那个玉佩,都价格不菲。
做任何事情,要适可而止。
这是她的人生荆条。
凝香这丫头可真值钱,她已经赚的足够多了。
老鸨不再犹豫,欢快的抽走凤吟手上的银票,连忙吩咐身边的龟奴去把凝香的卖身契拿了过来。
“小公子,凝香的卖身契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