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白胡子号”冲入小行星带深处，彻底甩掉追兵后，舰桥上一片死寂。
幸存的船员们，瘫坐在各自的岗位上，大口喘着粗气，眼神空洞，仿佛刚刚从地狱里爬出来。
卡芙卡也因为精神力透支，小脸煞白，蜷缩在副驾驶座上，昏昏欲睡。
九霄看着舷窗外那片熟悉的、布满陨石的黑暗空间，感受着船体内弥漫的血腥味和绝望气息，心中没有丝毫喜悦，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更加冰冷的愤怒。
奥斯瓦尔多……恶魔……
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
但至少，他们活下来了。
而且，并非一无所获。
在混乱的突围战中，凌风指挥的登舰小队（c组），拼死从一艘被重创的敌方特种舰船（就是那种能释放精神冲击波的“恶魔战舰”）上，拖下来一个穿着白大褂、看起来像是技术人员的俘虏，以及……一个加密的数据存储器。
或许，这里面，就隐藏着他们苦苦追寻的……真相。
第十二章：破译核心：信用点与恶魔的共生
临时据点，那颗被掏空的小行星内部。
气氛压抑得如同凝固的铁块。
幸存的海盗们，默默地处理着伤口，修理着破损的船只，或者……为死去的同伴举行着简单的、属于星际亡命徒的葬礼（通常是把遗物分掉，然后把尸体扔进太空）。
经历过“遗忘星港”那场惨烈的伏击战后，这支海盗团虽然元气大伤，但也经历了一次血与火的洗礼，变得更加……沉默，也更加团结了。
至少，那些活下来的人，都清楚地认识到，他们现在是真正绑在一条船上的蚂蚱了。
九霄没有参与这些，他将自己关在了“白胡子号”的炼金实验室里（由货舱临时改造）。
他面前，悬浮着两个东西。
一个是被合金锁链捆得结结实实、嘴巴被堵住、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的白大褂技术员。
另一个，则是那个从敌舰上抢回来的、加密等级极高的数据存储器。
卡芙卡也在旁边，她已经恢复了一些精神，正好奇地看着九霄摆弄着各种奇奇怪怪的炼金仪器。
“好了，这位‘科学家’先生，”九霄走到那个俘虏面前，脸上带着一种让对方毛骨悚然的“和善”笑容，“我们来聊聊人生，谈谈理想，顺便……说说你们那个‘恶魔战舰’，还有奥斯瓦尔多那老狗的一些小秘密，怎么样？”
技术员拼命摇头，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眼中充满了抗拒。
“哦？不愿意配合？”九霄挑了挑眉，“没关系，我这人，一向喜欢‘以理服人’。”
他伸出手，指尖亮起淡淡的金色光芒，轻轻点在了技术员的额头上。
炼金术·精神感知（初级）！
这并非直接的读心术，但足以让他感知到对方强烈的情绪波动、表层思维、以及……刻意隐藏的恐惧和谎言。
同时，一股微弱却持续的精神压力，开始缓缓渗透进技术员的大脑。
“呜……呃……”技术员的身体开始颤抖，额头冒出冷汗，眼神变得涣散。
“别紧张，放轻松。”九霄的声音如同魔鬼的低语，“你只需要告诉我……我想知道的。比如，你们是如何‘制造’恶魔的？那些精神冲击波的原理是什么？奥斯瓦尔多收集那些‘精神能量’，到底想干什么？”
在炼金术的精神压迫和九霄刻意引导下，技术员的心理防线开始逐渐崩溃。
断断续续的、夹杂着恐惧和混乱的信息，开始从他的表层思维中泄露出来。
与此同时，九霄也在尝试破解那个加密的数据存储器。
奥斯瓦尔多集团的加密技术非常先进，但九霄的炼金术，在某种程度上，可以绕过常规的电子破解手段，直接从物质和能量层面进行解析。
这是一个极其复杂和耗时的工作。
时间一点点过去。
技术员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几乎濒临崩溃。
而那个数据存储器，在九霄不懈的努力下，也终于开始吐露出一部分被层层加密的核心信息。
卡芙卡一直安静地待在一旁，她似乎能感受到技术员的痛苦，小脸上有些不忍，但她也知道九霄在做很重要的事情，没有打扰。
她只是默默地，用自己的方式，向着那个数据存储器散发着微弱的、带着“解开”、“显现”意念的言灵波动，试图帮助九霄。
终于，当技术员彻底崩溃，将他所知道的一切（虽然可能只是冰山一角）都“吐”了出来；当数据存储器最核心的一层加密被九霄强行用炼金术“溶解”掉……
一个令人头皮发麻、遍体生寒的真相，如同深渊般，展现在了九霄面前！
信用点系统……
恶魔化……
精神能量汲取……
奥斯瓦尔多的“升格”计划……
所有零散的线索，在这一刻，终于被串联了起来！
正如“觉醒者同盟”和卡芙卡之前模糊的猜测那样！
奥斯瓦尔多的信用点系统，根本就不是什么单纯的金融工具！
它是一个巨大无比的、覆盖整个星系的“寄生网络”！
每一个信用点终端，每一次信用点交易，每一次信用评级……都在 subtly (潜移默化地) 记录、评估、甚至引导和放大着使用者的情绪波动，尤其是负面情绪——恐惧、愤怒、绝望、贪婪……
这些被放大的负面精神能量，并不会凭空消失，而是会被信用点网络如同抽水机般，源源不断地汲取、收集起来！
而这些收集来的“精神能量”，最终会流向一个或多个隐藏的核心节点，用于维持奥斯瓦尔多自身的某种可怕需求——可能是用这种能量来延长他那早已腐朽的寿命，可能是用来强化他非人的力量，更可能是……在为某个规模宏大到难以想象的、旨在让他“升格”为“神”的邪恶仪式，积累燃料！
而所谓的“恶魔化”……
那根本不是什么意外的副作用！
而是这个能量汲取过程中，必然产生的“废料”！
当一个人的精神被信用点网络彻底榨干，理智完全崩溃，灵魂被负面能量彻底污染侵蚀后，他们就会变成失去人性的、只剩下破坏本能的“恶魔”！
他们是奥斯瓦尔多饕餮盛宴后，随意丢弃的、还带着血肉残渣的骨头！
信用点系统……与恶魔……
根本就是一体两面！
“卡芙卡，”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严肃，“接下来，我要做一个……很危险的尝试。”
“我需要彻底融合这块石头里的力量，才能打败那个大坏蛋。”
“这个过程可能会很痛苦，我的精神可能会变得……很混乱，甚至……可能会暂时失去控制。”
他蹲下身，双手轻轻搭在卡芙卡瘦弱的肩膀上，直视着她那双纯净的紫色眼眸。
“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需要你……守护我的心。”
他不知道卡芙卡的言灵术具体能做到什么程度，但他能感觉到，她的力量，似乎对精神层面有着特殊的亲和力与安抚作用。
他需要卡芙卡，在他可能迷失在星髓那庞大而混乱的信息洪流中时，成为他回归现实的灯塔和锚点。
卡芙卡似乎感受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小脸上也露出了紧张的神色。
但她没有丝毫犹豫，重重地点了点头，用小手紧紧握住了九霄的手。
“嗯！”她的声音虽然还带着一丝稚嫩，却充满了坚定，“卡芙卡会保护九霄的！”
九霄心中一暖，紧了紧握着她的手。
有她在，他感觉自己仿佛拥有了面对一切困难的勇气。
“好。”
他不再多言，松开卡芙卡的手，盘膝坐在活化星髓前方。
他调动起全身的精神力和炼金之力，如同伸出无数只无形的触手，小心翼翼地探入活化星髓的核心！
“嗡——！！！”
如同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庞大到难以想象的、如同宇宙洪荒般的生命能量，夹杂着亿万年来沉淀的、混乱而庞杂的信息洪流，瞬间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澎湃地冲入了他的精神识海！
“呃啊——！！！”
九霄猛地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剧烈颤抖起来！
他的大脑仿佛要被瞬间撑爆！
无数的画面、声音、情感、法则碎片……如同亿万颗流星，在他的意识中疯狂地闪烁、碰撞、炸裂！
有草木生长的喜悦，有星辰寂灭的悲凉；有灵魂诞生的纯粹，也有意识被污染扭曲的疯狂；有关于能量循环的奥秘，也有关于精神寄生和灵魂掠夺的禁忌知识……
更可怕的是，正如他所担心的那样，在这庞杂的信息流中，确实隐藏着一些极其阴险的、带着明显人工痕迹的“精神陷阱”！
那似乎是奥斯瓦尔多（或者更早之前的某个存在）在研究或利用活化星髓时，刻意留下的精神烙印或后门程序！
这些陷阱如同潜伏的毒蛇，试图在他精神最脆弱的时候，侵入他的意识核心，扭曲他的认知，甚至……夺取他的身体控制权！
“滚开！！！”九霄怒吼着，拼命调动自己的精神力进行抵抗！
他的意识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被吞噬、倾覆！
他的身体表面，金紫两色的光芒疯狂闪烁，忽明忽暗，能量波动剧烈而不稳定！
皮肤下，青筋暴起，汗水如同溪流般淌下，整个人看起来痛苦到了极点！
“九霄！”
卡芙卡发出一声惊呼，小脸上写满了恐惧和焦急！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九霄此刻正承受着何等可怕的精神冲击！
她毫不犹豫，立刻盘膝坐在九霄身后不远处，小手合十，闭上了那双纯净的紫色眼眸。
她集中全部的精神，开始用她独特的、带着星辰韵律的语调，吟唱起一种悠长、空灵、而又充满着安抚与守护力量的歌谣。
那并非任何已知的语言，更像是一种……灵魂的低语，是她从“星语”和“活化星髓”中，本能领悟到的、能够直接作用于精神本源的力量！
“安……”
“静……”
“守……”
“归……”
柔和的、如同月光般皎洁的紫色光晕，从卡芙卡小小的身体上散发出来，如同温暖的潮水，无视了九霄周身的能量屏障，直接渗透进他那片混乱不堪的精神识海。
这股力量，并非强行驱散那些负面信息和精神陷阱，而是如同最温柔的溪流，轻轻地梳理着混乱的能量，安抚着躁动的意识。
它像一层坚韧而柔软的薄纱，将九霄那即将崩溃的自我意识核心，小心翼翼地包裹、守护起来，隔绝了大部分的负面冲击。
同时，卡芙卡的歌谣，似乎还在引导着九霄的精神，去主动地、有选择地吸收活化星髓中那些纯净的生命能量和关于生命、灵魂本质的正面信息，而将那些污染性的、危险的信息暂时“过滤”掉。
得到卡芙卡言灵的守护，九霄感觉自己如同在冰冷的深海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获得了一丝喘息之机！
他的意识不再像之前那样混乱不堪，开始能够勉强保持一丝清明。
他强忍着剧痛，开始主动地引导、吸收那庞大的生命能量，淬炼自己的身体和灵魂。
同时，他也开始尝试去理解、解析那些涌入脑海的、关于生命与灵魂本质的信息碎片。
这是一个极其漫长而痛苦的过程。
九霄感觉自己的精神仿佛被反复碾碎、重塑了无数次。
每一次的破碎，都伴随着难以言喻的痛苦；而每一次的重塑，又带来一种脱胎换骨般的升华。
卡芙卡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守护一个正在融合庞大异种能量的灵魂，对她来说，同样是极大的负担。
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小小的身体微微颤抖，额头上也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但她始终紧闭着双眼，坚定地吟唱着那守护的歌谣，没有丝毫停歇。
时间，在两人的共同坚持下，一点点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
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三天，也许……更久。
终于！
当最后一部分纯净的生命能量被九霄彻底吸收、融入灵魂本源；当那些负面信息和精神陷阱，在卡芙卡言灵的守护下，被彻底净化或压制到意识最深处……
一股前所未有的、浩瀚磅礴的气息，猛地从九霄身上爆发出来！
不再是之前的皇级未满，而是……真正的皇级！
金紫两色的光芒不再狂暴闪烁，而是完美地交融在一起，形成一道稳定而璀璨的光柱，冲天而起，几乎要将炼金实验室的顶部都掀开！
空间，在微微震颤！
法则，在隐隐共鸣！
九霄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眸中，不再是之前的淡漠或愤怒，而是如同包含了整个星空的深邃与威严！
他对物质、能量、乃至精神层面的感知和掌控力，都达到了一个全新的、匪夷所思的高度！
他感觉自己仿佛能够清晰地“看到”构成世界的能量脉络，能够轻易地“触摸”到物质最深层的法则！
他甚至能够……隐约感知到卡芙卡那纯净而独特的灵魂波动，以及她此刻因为过度消耗而极度虚弱的状态！
“卡芙卡！”
九霄心中一紧，顾不得体会自身力量的飞跃，立刻转身，将摇摇欲坠的女孩一把抱入怀中。
卡芙卡已经因为力竭而陷入了半昏迷状态，小脸苍白得像一张纸，呼吸微弱。
但她的嘴角，却带着一丝满足和安心的笑容。
九霄看着怀中虚弱的女孩，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感激、怜惜和……一种从未有过的、想要将她永远拥入怀中、守护一生的冲动。
他不再犹豫，立刻调动起刚刚突破的皇级力量，将最精纯的生命能量和炼金之力，小心翼翼地、源源不断地输入卡芙卡体内，滋养着她透支的精神和灵魂。
皇级的力量，果然非同凡响。
在九霄不计代价的灌注下，卡芙卡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呼吸也变得平稳有力。
感受着怀中重新恢复活力的、温软的小身体，九霄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低头，轻轻在卡芙卡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谢谢你，卡芙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