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营房都在摇晃，仿佛有巨人在大地上行走。他翻身下床，抓起武器就往外冲。
外面已经乱成一团。
\"敌袭！是敌袭！\"有人在大喊。
九霄抬头望去，只见天空中那道黑色裂缝已经扩大了数倍，紫色的光芒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更可怕的是，有什么东西正从裂缝中涌出。
那是一些扭曲的、不定形的生物，它们的身体仿佛由纯粹的疯狂和憎恨构成，每一次蠕动都会发出令人作呕的声音。
\"列阵！所有人列阵！\"罗烽的咆哮声响彻营地。
老兵的威严终于起了作用，慌乱的士兵们开始集结。但九霄注意到，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眼神涣散，动作迟缓，显然已经被精神污染影响到了行动能力。
\"该死！\"罗烽啐了一口，\"能战斗的跟我上！其他人守好营地！\"
第一波倏忽生物扑了下来。
它们没有固定的形态，像是一团团蠕动的肉块，表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眼睛和嘴巴。每一张嘴都在低语，说着让人理智崩溃的疯言疯语。
\"杀！\"
罗烽一马当先，战刀挥舞如风。刀锋斩在倏忽生物身上，却像切在果冻上一样，只是让它们的身体暂时分离，很快又重新聚合。
物理攻击效果有限。九霄迅速分析战况。
他掏出准备好的符纸，朝最近的一只倏忽生物扔去。\"静\"字符文在空中燃烧，金色的火焰触及怪物的瞬间，它发出了刺耳的尖叫。
\"有效果！\"九霄大喊，\"用火！用符文！\"
但符纸的数量有限，而倏忽生物却源源不断地从裂缝中涌出。
就在局势岌岌可危时，一道银光划破夜空。
镜流来了。
她依然穿着被汗水浸透的训练服，长发凌乱，但手中的剑却比任何时候都要锋利。她的剑法已经完全失去了优雅，取而代之的是纯粹的杀戮本能。
\"死！\"
她的剑刃上不知何时附着了一层诡异的黑色火焰，每一剑斩下，倏忽生物都会发出凄厉的哀嚎，然后化为灰烬。
她在利用疯狂的力量。九霄心中一紧。
镜流的确强大，但九霄看得出来，她的理智正在飞速流失。她的眼睛已经开始泛红，嘴角挂着疯狂的笑容。
\"镜流！保持清醒！\"九霄一边战斗一边喊道。
但镜流充耳不闻，她已经完全沉浸在杀戮的快感中。黑色的火焰越烧越旺，甚至开始侵蚀她的身体。
\"轰隆——\"
又一声巨响，天空中的裂缝再次扩大。这次出现的不再是低级的倏忽生物，而是一个巨大的、人形的怪物。
它有着扭曲的四肢和无数张嘴巴，每一张嘴都在诵念着亵渎的咒语。光是看着它，九霄就感觉自己的理智在动摇。
\"那是……倏忽使徒。\"罗烽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颤抖。
倏忽使徒缓缓降落，它每走一步，地面就会开裂，空气中的疯狂气息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
\"所有人后退！\"罗烽下令，但他自己却握紧战刀站在最前面。
这老头子，关键时刻还挺有担当。九霄在心里默默给罗烽点了个赞。
\"九霄！\"罗烽头也不回地喊道，\"用你最强的符文！\"
九霄深吸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一张特殊的符纸。这是他昨晚熬夜制作的试验品，将\"静\"、\"定\"、\"破\"三个符文融合在一起，威力未知。
\"希望有用。\"他咬破手指，将鲜血滴在符纸上。
符纸瞬间燃烧起来，但这次的火焰不是金色，而是纯白色的。九霄感觉自己的精神力如潮水般涌出，差点站立不稳。
\"去！\"
白色的火焰化作一道光柱，直射倏忽使徒。使徒发出震天的咆哮，挥手想要打散光柱，但白火如跗骨之蛆，瞬间蔓延到它的手臂上。
\"有效！\"九霄惊喜地发现，白火所过之处，倏忽使徒的身体都在崩解。
但下一秒，使徒做出了意想不到的举动——它直接撕下了自己燃烧的手臂，然后新的手臂从断口处生长出来。
再生能力。九霄咬牙，麻烦了。
就在这时，镜流动了。
她如一道黑色闪电冲向倏忽使徒，手中的剑已经完全被黑火包裹。两种截然不同的疯狂力量碰撞在一起，爆发出惊人的冲击波。
\"哈哈哈哈！\"镜流发出疯狂的笑声，\"来啊！让我看看你有多强！\"
她的剑法已经完全不成章法，但每一剑都蕴含着可怕的破坏力。倏忽使徒被逼得连连后退，身上不断出现伤口。
但九霄看得出来，镜流已经到了极限。黑火不仅在燃烧敌人，也在燃烧她自己。她的皮肤开始出现裂纹，就像即将破碎的瓷器。
\"镜流！停下！\"九霄冲上前想要阻止她。
\"别碍事！\"镜流反手一剑，黑火擦着九霄的脸颊而过，在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沟壑。
完了，她已经分不清敌我了。
就在局势即将失控时，天边突然亮起一道金光。
\"是援军！\"有士兵欢呼。
九霄抬头望去，只见数十艘战舰正从云层中穿出，为首的旗舰上赫然印着第一骁卫的标志。
\"第一骁卫特遣队在此！所有人坚持住！\"
洪亮的声音响彻战场，紧接着，无数道金色光柱从天而降，将倏忽生物笼罩其中。高阶符文师的力量展露无遗，那些低级倏忽瞬间灰飞烟灭。
倏忽使徒见势不妙，转身想要逃回裂缝。但数名第一骁卫的高手已经将它团团围住，各种强大的战技和符文如雨点般落下。
\"镜流！\"
趁着倏忽使徒被牵制，九霄冲到镜流身边。她已经半跪在地上，身上的黑火忽明忽暗。
\"别……别碰我……\"镜流虚弱地说，\"我控制不住……\"
九霄没有犹豫，直接将一张\"静\"字符贴在她额头上。金光与黑火激烈对抗，镜流发出痛苦的呻吟。
\"撑住！\"九霄又掏出两张符纸，分别贴在她的双手上。
三张符纸同时发力，黑火终于开始消退。镜流的眼神逐渐恢复清明，随即晕倒在九霄怀里。
总算救回来了。九霄松了口气，抱起镜流向医疗营跑去。
身后，第一骁卫的高手们已经将倏忽使徒彻底消灭。但天空中的裂缝依然存在，甚至还在缓慢扩大。
\"这只是开始。\"第一骁卫的指挥官，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凝视着裂缝，\"倏忽真正的军队还在后面。通知仙舟联盟，准备全面战争。\"
第一波大规模袭击爆发了。
拂晓时分，第七防御扇区的哨兵发出了刺耳的警报声，但这次不是精神错乱的胡言乱语。
\"敌袭！大规模敌袭！\"
九霄从战术地图前猛地抬头，手中的符文笔差点掉在地上。
他冲出指挥所，看到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天际线上，黑压压的敌群如潮水般涌来。但这些不是昨夜那种无定形的倏忽生物，而是某种更加诡异的存在。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群人形怪物，它们的体表覆盖着扭曲的树枝，像是有人把一棵枯树强行塞进了人体。树枝从它们的眼眶、嘴巴、甚至胸腔中生长出来，每走一步都会发出木头摩擦的吱嘎声。
这是什么鬼东西？植物人还是人形植物？九霄在心里疯狂吐槽。
\"列阵！弩箭手准备！\"罗烽的声音如雷鸣般响起。
第三骁卫的士兵们迅速就位，弩箭手们架起重弩，瞄准逼近的敌群。
\"放！\"
数百支弩箭破空而出，准确命中了最前排的树化孽物。
然而，让所有人震惊的是，那些弩箭就像射在真正的树干上一样，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后便无力地弹开了。
\"该死！它们的树皮比铠甲还硬！\"一个老兵骂道。
更糟糕的是，当树化孽物靠近到百米范围内时，一股无形的精神冲击突然扫过阵地。
\"呃啊！\"
几个意志薄弱的士兵当场抱头惨叫，有人甚至开始胡言乱语。
\"我的头……有东西在生长……树根……在我脑子里……\"
精神攻击配合物理防御，这设计也太恶心了吧。九霄咬牙，赶紧掏出几张\"静\"字符。
\"接着！贴在额头上！\"他把符纸扔给身边的士兵。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一道道黑影从树化孽物的身后窜出，速度快得只能看到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