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万人的呐喊,汇聚成一股毁天灭地的洪流,直冲云霄,震得整座清河郡城,都在嗡嗡作响!
那些新兵、流民的眼中,最后一丝犹豫和迷茫,彻底被狂热所取代!
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金山银山在向自己招手,美好的未来就在眼前!
就在这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中,王霸猛地一振独臂!
“呼啦——!”
一面巨大无比的旗帜,自城楼之上,轰然展开!
那是一面玄黑色的底旗,旗帜的中央,用最顶级的金线,绣着一个龙飞凤舞,霸气无双的——
“韩”!
金色的“韩”字大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迎风招展!
那耀眼的金光,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也点燃了所有人心中最原始的野望!
一个用金钱和威望堆砌起来的枭雄,在这一刻,正式踏上了他逐鹿天下的征程!
“韩爷万岁!!!”
“韩爷万岁!!!”
“韩爷万岁!!!”
山呼海啸,声震四野!
而在城楼的一角,被两个士兵架着的李公公,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他看着那面刺眼的“韩”字大旗,听着那足以让天地变色的狂热呐喊,只觉得一股无法言喻的恐惧和绝望,瞬间淹没了他的四肢百骸。
完了。
全都完了!
谋反!
这不是什么小打小闹的“清君侧”!
这是明火执仗,要改朝换代的真正谋反啊!
他眼前一黑,只觉得双腿之间,一股熟悉的暖流,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
“噗通!”
这位曾经代表着天威的钦差大臣,两眼一翻,双腿一软,彻底瘫软在地,人事不省。
他知道,大势已去,回天乏术了。
城楼之上的狂热呐喊,久久不曾平息。
韩云享受了片刻这山呼海啸般的崇拜,这才缓缓抬手,示意众人安静。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城楼角落里,那瘫软如一滩烂泥,身下还散发着骚臭味的李公公身上。
看着这位曾经不可一世,代表着皇权天威的钦差大臣,如今这副狼狈凄惨的模样,韩云只觉得一阵索然无味。
杀他?
脏了自己的手。
“吴用。”韩云淡淡开口。
“属下在!”吴用立刻上前,脸上还带着未曾褪去的潮红。
韩云指了指地上昏死过去的李公公,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弄醒他。”
“是!”
立刻有两名亲兵上前,提着一桶冷水,“哗啦”一下,从头到脚给李公公来了个透心凉。
“呃啊!”
冰冷的井水一激,李公公猛地打了个哆嗦,悠悠转醒。
他茫然地睁开眼,当看清眼前负手而立的韩云,以及周围那些虎视眈眈的士兵时,刚刚苏醒的神智瞬间被无尽的恐惧所淹没!
“韩……韩爷饶命!饶命啊!”
李公公连滚带爬,也顾不上自己湿透的衣袍和满身的污秽,抱着韩云的靴子就开始磕头,磕得城砖“邦邦”作响。
“奴婢错了!奴婢有眼不识泰山!奴婢就是个屁,您大人有大量,就把奴婢给放了吧!”
韩云嫌恶地皱了皱眉,抬脚将他踢开。
“行了,别嚎了。”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李公公,仿佛在看一只蝼蚁。
“想活命吗?”
“想!想!奴婢做梦都想!”李公公点头如捣蒜。
“嗯,”韩云满意地点了点头,语气随意地说道,“本想把你扔茅房里自生自灭的,不过看在你这么有求生欲的份上,本主公心善,就给你个机会。”
李公公一听,顿时喜出望外,连忙追问:“韩爷您说!只要能活命,您让奴婢干什么都行!上刀山下火海,奴婢绝不皱一下眉头!”
韩云摸了摸下巴,沉吟了片刻,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
“咱们这郡守府,最近摊子铺得大了,人手有些不够。我看你这老胳膊老腿的,打打杀杀肯定是不行了。”
“这样吧,从今天起,你就留在我府里,当个‘净身房总管’,如何?”
“净……净身房总管?”
李公公先是一愣,随即整个人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净身房!
那不是……那不是宫里专门给太监去势的地方吗?!
这位韩爷,这是在羞辱自己啊!
然而,当他看到韩云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冰冷杀意时,心头猛地一颤!
羞辱?
羞辱总比死了强啊!
这位爷的心思,简直比海还深!他让自己当这个“净身房总管”,看似羞辱,实则是给了自己一条活路啊!这是天大的恩赐!是再造之恩啊!
想通了这一层,李公公那张老脸瞬间由煞白转为狂喜,眼泪鼻涕再次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不过这一次,是激动的泪水!
“谢主公!谢主公天恩啊!!”
李公公一个猛子扑过来,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声嘶力竭地喊道:“奴婢李连阴……哦不,奴婢小李子!从今往后,愿为主公效犬马之劳!这府里的茅房、恭桶、阴沟、马厩……所有卫生,全都包在奴婢身上!保证给您打理得比皇宫的龙床还干净!”
说着,他仿佛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竟真的撸起袖子,跑到角落,开始卖力地清理起自己刚刚留下来的那滩水渍……
看着这一幕,饶是吴用和王霸,嘴角都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狠!
韩云懒得再看那个感觉找到人生第二春的李公公,转身对吴用和王霸说道:“走吧,正事要紧。”
“旗号,也该换一换了。”
……
郡守府,议事大厅。
吴用一脸兴奋地提议道:“主公,如今我等正式扯旗,当立一响亮旗号,以收天下人心!依属下之见,‘替天行道’四字,最为妥当!”
“不妥不妥!”王霸瓮声瓮气地反驳道,“什么替天行道,太虚了!不如直接叫‘伐无道,诛昏君’!简单直接,一听就懂!”
吴用摇着羽扇,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王将军此言差矣,太过激进,容易引起世家大族的反感。”
眼看两人就要争论起来,韩云摆了摆手,打断了他们。
“你们说的,都太老套了。”
他靠在暖玉太师椅上,端起一杯茶,慢悠悠地说道:“什么替天行道,什么清君侧,喊了几百年了,有新意吗?老百姓听得都耳朵起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