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寐勾唇浅笑：“彼此彼此。”
小姑娘顺着古笛膝盖爬她腿上，一屁股坐她腿上，小手在她眼前轻轻晃动。
“喂，小婶婶你要看着我，不许看坏叔叔，不然我生气了，哼！”
古笛无奈地收回视线，看小家伙粉雕玉琢的脸，轻轻掐了掐。
“你还挺傲娇的。”
容寐眯了眯眼，意味不明地开口：“容月，你回书院还是在这里，选一个？”
“坏蛋，哼！”
“我坏蛋，很好，明早让人送你走。”
“啊——不要！小婶婶救我！书院老先生会打死我的！”
古笛愣了愣：“书院先生打你了？”
“……这丫头聪明过头，闹脾气晚饭不吃，半夜饿了也不叫嬷嬷弄吃的，自己跑去厨房烤红薯，把书院厨房点着，我让李夫子打她手心十板子，算轻了，她该被揍。”
容寐在旁边幽幽地接了一句。
“略～坏蛋！”
小姑娘手脚并用扒在古笛身上，扭头对容寐吐舌头，挑衅的意味明显。
“容月！我看你不想在京都待了，明天送你回去！”
“啊……小婶婶救命，叔叔欺负我！”
容寐故作生气，惹得小姑娘紧紧拽住古笛的衣服，对他龇牙。
他当然不会跟一个四岁的小丫头生气，只是故意逗小丫头，让小家伙发挥她可爱的一面。
容寐这点小心思，古笛一眼就看穿了。
怀柔政策！
环境决定思想态度，狗男人是想通过容月这个小可爱，让她喜欢小孩，从思想方面不抵抗生孩子。
狗男人，真的很狗！
古笛无奈：“夫君别瞪两个眼睛，我知道你的心思，让我跟小丫头单独说说话可以么？”
瞧小容月的样子，分明是个傲娇鬼。
小容月其实很喜欢容寐这个叔叔，但容寐性子冷，不是讨孩子喜欢。
小姑娘都喜欢找大姑娘玩，古笛也在场时，小丫头明显更喜欢她。
容寐一个大男人站着，除了黑起个脸，什么作用都没有。
“行，你们玩，我书房还有工作。”
容寐转身离开房间，把门带上，给古笛和小丫头留下空间。
小丫头似乎什么都不知道，光缠着古笛，拽住她的衣袖摇啊摇，对她撒娇。
“啊～小婶婶，求求你啦，我从来没听过你讲故事。”
古笛手指抚摸着小家伙柔润的黑发，心情由面对容寐时的警惕，逐渐放松。
“好啊，你想听什么，小红帽与大灰狼，还是农夫与蛇？”
“我想听特别的，你编一个呗，大坏蛋给我编过几个故事，我知道小婶婶你肯定会编故事。”
古笛敏锐地察觉到什么，趁机套话。
“……容寐给你讲过什么故事，跟我说说呗？”
小丫头皱起脸，掰着手指头苦思冥想几秒，想起容寐交代过的话，在古笛期待的目光中缓缓吐出两个字——
“忘了。”
古笛无奈地笑了，猜到是容寐提前‘恐吓’过，便不再过多逼问。
容月扬起稚嫩的小脸看她，双眸亮亮地问：“小婶婶，你就给我讲个故事呗，我困了想睡觉，我要听故事才能睡着，你不讲故事我睡不着。”
古笛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抚摸着小家伙，垂眸思考片刻，点头。
“在很久很久以前啊，有两个姑娘到了出嫁的年龄，其中一个姑娘，她没得选择，只能接受命运的安排，进宫当妃子，去伺候一个残暴不仁的皇帝。”
容月瞪大双眼：“后来呢，那个姑娘怎么样了？”
“……她啊，在宫里踩着满地尸骸，害死了很多很多的人，满手鲜血，到最后把控兵权垂帘听政，扶持太子做傀儡皇帝，听起来可威风了。”
“但没人知道，姑娘走的每一步路都是被逼的，在吃人的皇宫里，要么死，要么抢，不争不抢，只能等死，她只能用冷漠和舔血刀尖筑起铜墙铁壁，让自己在皇宫活得更长久，也活到最后。”
容月坐在膝头，愣愣地看古笛陷入回忆。
古笛手指抚摸着小家伙柔软的发丝，心里最柔软的部分微微抽痛着，像扎了一块仙人掌。
容月皱了皱鼻子：“好奇怪的故事，不好听，换一个故事，快换一个故事……”
古笛轻声微笑：“我只讲了一半，还剩一半听不听？”
容月一拳挥向头顶空气，乐呵呵的表情。
“听！”
古笛淡淡地说：“后来啊，姑娘养了很多玩具，每日让各种玩具给她捶背捏腿，把玩具当狗玩，可太顺从的玩具，她玩腻了。”
“看上一个特别漂亮的新的玩具，还用手段想得到这个玩具，可惜，她还没下手，就被玩具毒死了。”
“但好在她重生了，老天又给了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可她依旧是不被待见的庶女，命运的安排，将她安排到另一个男人身边，也就是上辈子求而不得的玩具身边，开启了另一段更精彩的人生。”
“这一次老天待她还不错，得到了不少的锦衣财宝，日日穿锦缎，吃佳肴，让她感受到些许人性的善，可惜只是昙花一现，只有那么几个瞬间的善，并非纯粹对她好的善。”
“活了两世，姑娘感受到世界最大的恶意，便尘封她的心，对谁都不信任，用柔弱的表象蒙蔽世人，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只小白兔，其实她是条毒蛇。”
“姑娘很纠结，她面冷心热，偶尔心存善念，真心却一次次被伤害，可她始终抱有一丝幻想，还犹豫着。”
“小丫头，你要记住了，人身处哪里都能活，与其靠旁人施舍，倒不如用自己的聪明才智掌控人心。”
容月皱眉：“好复杂，以我的小脑袋瓜子，我听不懂啊。”
古笛笑容浅得像一阵风吹过，泛不起湖面的涟漪。
“现在不懂没关系，你未来某一天不经意想起时，你自然会明白的。”
容月愣愣地‘哦’了声，继续说：“我越听越精神，你再给我多讲一个故事呗，我要听其他的，没那么复杂的。”
“……我讲的不好听，小家伙，要不你给我讲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