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渡在夜色中缓缓前行，江水拍打着船舷，发出沉闷的响声。
赵大勇站在甲板上，指尖摩挲着内袋里的密码本，蓝布封面依旧温热。远处，月光洒在江面上，碎成无数银鳞。
他静静地凝望着平静的江边，这次的任务虽然惊险重重，但总算是有惊无险，他们总算将林默菲安全带出了法租界。
忽然，远处传来马达的轰鸣声，几道黑影正悄然逼近，正是日军的巡逻艇。
\"大勇。不好有“尾巴”…\"苏芸低声唤他，手指轻轻点了点他的肩膀。
“小芸，我看到了，我和宋亮去控制驾驶舱，你去通知李大牛他们作好战斗准备…”
赵大勇说完再次望向船尾，江面上隐约可见的三艘巡逻艇，正呈扇形向轮渡包抄而来。
船上的探照灯时不时扫过水面，刺眼的光柱像是死神的眼睛。
赵大勇不再观望，向宋亮招了招手，向着船上驾驶舱走去。宋亮知道连长的意图，没有声张紧跟着赵大勇的身后。
两人来到驾驶舱，船长正在掌舵目光专致地望着江面前方，他旁边的副手望向赵大勇和守亮说道：
“这里是驾驶舱，闲人免进！”
赵大勇没有说话，从腰间拔出手枪，指向两人：
“船长，从现在起这船由我掌舵，如果你们能配合，我不会伤害你们…”
赵大勇说完已经来到船长身边，船长和副手看到赵大勇两人都有枪，他们都呆愣住了，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当然，他们也只好乖乖让出掌舵的位置。
赵大勇掌控着方向舵，加大油门，提高了航速。
这时，鬼子的巡逻艇大喇叭在喊话：
“前面的船只，减速靠边接受检查…”
赵大勇对于广播充耳未闻，继续加大马力，向前方飞驰而去。
与此同时，在船舱的林默菲等人，已经聚集在一起。
\"他们怎么找到我们的？\"林默菲压低声音，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麻花辫。
李大牛站在船舷边，脸色阴沉：\"我也没有想到，他们会来得那么快…\"
王二虎眯起眼睛，目光扫过众人，宋大伟正蹲在甲板角落，手里摆弄着嘴上叼着的干水草。他靠在桅杆旁，眼神警惕，则紧盯着江面，手指搭在腰间的手枪上。每个人似乎都在等待什么。
\"不管是谁，\"李大牛沉声道，\"希望连长能有办法甩掉他们。\"
苏芸点头，迅速从旗袍内衬里抽出一张皱巴巴的江防图，铺在甲板上：\"前面两里处有条支流，芦苇茂密，可以藏身。\"
\"但鬼子的巡逻艇吃水浅，追进去不难。\"宋大伟吐出一口浊气，眉头紧锁。
\"那就让他们不敢追。\"王二虎咧嘴一笑，从怀里摸出两颗手\"给他们点惊喜。\"
李大牛不加思索，点点头：
\"好，分头行动。苏芸和林默菲去船尾准备救生艇宋大伟，你们负责制造混乱。二虎，你去驾驶舱，让连长将船开向支流。\"
众人迅速散开，李大牛马上寻找狙击点。
巡逻艇的引擎声越来越近，探照灯的光柱已经能照到轮渡的甲板。
宋大伟伏在船舷边，手里攥着一个手雷，等待着最佳时机给巡逻艇来一下。
船的右侧，苏芸和林默菲已经解开了救生艇的缆绳。林默菲的手指微微发抖，但眼神坚定：
\"芸儿，我们能逃出去吗？\"
苏芸笑了笑，指尖轻轻拂过她的发梢：\"记住，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会确保你的安全，还有密码本必须送到根据地。\"
王二虎飞奔到驾驶舵，看到宋亮拿着枪，监视着蹲在船上的船长和副手。
“连长，前方有条支流，那里有芦苇丛，咱们可以弃船离开…”
“哦！是吗？船长，前面多远有支流？”赵大勇应了一声，马上问蹲着的船长。
“我…我要站起来确认一下…”船长看宋亮没有吭声，他便站了起来，认真辨认了一下四周，然后又再颤颤抖抖地说道：
“对…对，前方大概一公里处有一条支流…”
赵大勇叫到精神一震，“好，二虎，你去告诉大家，我们到芦苇丛支流想办法离开？”
船甲板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原来是巡逻艇上的鬼子一通喊说，渡轮却没有停下来。他们向渡轮发射了一枚炮弹。
浓烟瞬间腾起，遮蔽了半边天空。巡逻艇上的日军探照灯疯狂扫射，机枪子弹胡乱扫向浓烟中。
\"快，向右转，前方是支流入口…\"船长惊慌地挥手，炮弹虽然未对渡轮造成大的伤害，但已经吓着他瑟瑟发抖。
“二虎，亮子，到船尾向江面倒油…”赵大勇看到不远处有一大桶汽油，他想到了一个对策。
王二虎和宋亮从轮机舱冲出，手里拎着油桶，猛地泼向江面。紧接着，宋亮点燃一根火柴，丢了下去。
\"轰！\"
江面瞬间燃起一道火墙，阻隔了巡逻艇的追击。
“船长，感谢你的配合…”
赵大勇说完离开驾驶舱冲向船尾，苏芸和林默菲已经将救生艇放入水中。
众人迅速跳下，借着浓烟和火光的掩护，划向不远处的芦苇支流。
救生艇刚钻进芦苇丛，身后便传来巡逻艇的引擎声。日军并未被火墙完全阻挡，两艘巡逻艇绕开火焰，紧追而来。
\"他们追上来了！\"宋亮低呼，手指紧紧扣住船沿。
赵大勇迅速观察四周——芦苇丛茂密，但水道狭窄，救生艇的速度根本比不上巡逻艇。
\"分头走。\"他当机立断，\"苏芸和林默菲带着密码本走左边水道，其他人跟我引开他们。\"
\"不行！\"林默菲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太危险了！\"
苏芸按住她的肩膀，摇头：\"听他的。\"
赵大勇深深看了林默菲一眼，将密码本塞进她手中：
\"放心，我们脱险后会找你们…\"
林默菲咬牙点头，和苏芸划向左侧水道。赵大勇则带着李大牛、宋大伟、王二虎和宋亮，故意制造水花，吸引巡逻艇的注意。
\"来吧，小鬼子！\"
王二虎咧嘴一笑，掏出手枪，对着巡逻艇的方向开了两枪。
日军果然被激怒，机枪子弹瞬间扫射过来，芦苇秆纷纷折断。赵大勇压低身子，指挥众人向更深处划去。
\"前面有个废弃的渔屋，\"宋大伟低声道，\"可以暂时躲一下。\"
众人迅速靠岸，潜入渔屋。屋内昏暗潮湿，散发着鱼腥味。赵大勇贴在门边，听着外面的动静——巡逻艇的引擎声渐渐逼近。
\"他们上岸了。\"宋亮脸色发白。门外，日军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赵大勇咬牙，猛地推开窗户：\"跳！\"
借着夜色的掩护，赵大勇等人潜游到另一片芦苇丛中。远处，日军的喊叫声和手电光仍在搜索，但已经偏离了他们的位置。
赵大勇抹了把脸上的水，眼神冷峻：\"好险，快去找苏芸和林默菲。\"
众人顺着水道前行，终于在一处浅滩看到了微弱的火光，是苏芸点燃的芦苇秆，作为信号。
林默菲见到他们，眼眶瞬间红了：\"你们没事！\"
远处，日军的巡逻艇已经调头，显然放弃了搜索。月光洒在江面上，众人沉默地划着救生艇，向更隐蔽的水道驶去。
林默菲悄悄靠近赵大勇，低声道：\"密码本安全。\"
赵大勇点头，目光望向远处的江面。黎明即将到来，而他们的任务，还远未结束。
芦苇荡渐渐被抛在身后，江面重新变得开阔。天边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开始。苏芸站在船头，迎着晨风，轻声道：\"下一站，根据地。\"
赵大勇看着她的侧脸，又看了看手中的蓝布密码本，嘴角微微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