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
江母虎着脸,硬是把钱塞进她围裙口袋里,“给敏丫头和星垂都给了,怎么能少了你的?”
都说五个指头有长短。
私心里来说,江父和江母最偏心的当然就是江阔。
一来是这个儿子最出息,二来就是他的职业太危险了,当爹娘的心里难免时时牵挂着。
对沈星垂自然也更加爱屋及乌,但当爹娘还是得尽量做到一碗水端平,才能一家人和睦。
尤其是在这些钱财上,哪怕只是一分一毛,也不能给了这个、忘了那个。
一次两次就算了,可久而久之,他们兄弟姊妹之间心里难免有所不平。
李建梅也明白自己婆婆的意思,于是把钱收下了。
她嫁到江家这么多年,婆婆待她一向亲厚,从不曾亏待过,遇到这样的神仙婆家,也不知道她上辈子是做了多大的好事。
……
沈星垂和江敏并肩往大队广场走去。
牛车一般都停在广场上,等去公社的人差不多坐齐了然后才会出发。
她们远远地就看见牛车停在那里,车上稀稀拉拉坐着三四个早到的村民。
“哎哟,敏丫头来了,这……是三娃子的婆娘吗?”
一个大婶眼尖,老远就招呼起来。
“李嬢嬢,这是我三弟妹,”江敏笑着介绍道。
沈星垂笑着朝车上的几位婶子颔首。
但没想到的是,江敏扶着沈星垂刚上车,都还没来得及坐,就被车上的几位大婶给团团围住。
她们七嘴八舌地发问,唾沫星子都快喷到她脸上了。
“三娃子婆娘,长得可真俊!”
“听说怀了双胞胎?真有福气!”
“娘家是做什么的呀?”
“在城里有正式工作不?”
“……”
问题一个比一个私密,有个大婶甚至凑过来想摸她的肚子。
沈星垂保持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悄悄往江敏身后躲了躲。
不过却没有要回答她们那些问题的意思。
江敏见状,立刻挡在前面:“各位婶子,我弟妹身子重,咱们别挤着她。”
“来,星垂,咱们坐这边。”
江敏赶紧坐到中间,把沈星垂和她们隔开来。
“这些婶子没恶意,就是闲得慌,你别理她们,她们觉得没劲自然就不问了。”
沈星垂点了点头。
几位婶子见沈星垂和江敏只是笑笑不搭话。
渐渐觉得没趣,转头又聊起了各自的家长里短。
正说着,远远看见余婆子带着王玲花往牛车这边走来。
余婆子一见车上坐着江家人,脸色立刻拉得老长,活像谁欠了她二两黄豆似的。
“真是晦气!”
余婆子小声嘀咕了一句,上车时故意绕到最远的角落坐下,还拍了拍衣裳,好像沾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江敏和沈星垂对视一眼,默契地装作没看见。
倒是跟在后面的王玲花挺着个大肚子,笨拙地往车上爬。
余婆子自顾自地和旁边人聊天,连个眼角都没分给自家儿媳妇,根本没有要伸手扶一把的意思。
“小心点,”沈星垂眼疾手快,一把扶住王玲花摇摇晃晃的身子。
江敏也赶紧搭了把手,两人合力把她拉上车。
“谢谢……”王玲花小声道谢,眼眶有些发红。
江敏摇摇头示意不用客气。
沈星垂瞥了眼装聋作哑的余婆子,故意提高声音:“举手之劳罢了,是个人见了都会帮一把的。咱们可不像那些面恶心狠的人,连自家人都不会管,更别提帮助别人了。”
这话说得响亮,车上顿时安静了一瞬。
毕竟沈星垂这指桑骂槐的意味简直不要太明显。
余婆子的脸一下子涨成了猪肝色,刚要发作,就见大队长江大河走了过来。
“哟,敏敏、星垂,你们也在啊,今天去公社?”
江敏点头:“是啊姑父,我们去供销社买点家里缺的东西,今天怎么是您来赶车呀?”
江大河说:“正好我今天有事也要去一趟公社,所以就让老刘在家歇着了,你们再坐一会儿等一车人满了咱们就出发。”
“好。”
余婆子刚才本来想发作,可看见大队长来了,当然就不好再说什么。
现在谁不知道江敏二嫁的男人,是大队长媳妇的亲侄子。
不用说大队长肯定是要帮着自家人的,她还能讨到什么好?
余婆子憋着一肚子气,只能恶狠狠地瞪了王玲花一眼。
王玲花缩了缩脖子,要不是余庆国这几天不在家,她才不会忍气吞声。
又等了半个多小时,陆陆续续来了十来个人。
牛车上挤挤挨挨的,像塞沙丁鱼似的把所有人都勉强塞下了。
“都坐稳咯!”
江大河甩了个响鞭,老黄牛慢悠悠地迈开步子。
沈星垂坐在木板钉成的车板上,只觉得屁股被硌得生疼。
牛车每颠簸一下,她都得抓紧车板边缘,生怕被甩出去。
这感觉比起她空间里那辆静音电动车,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可惜了这样的好东西,现在还不能正大光明的拿出来用。
“这路可真够呛……”她小声嘀咕着,悄悄揉了揉发麻的臀部。
江敏看她难受,往她这边挪了挪:“靠着我点,能舒服些。”
其实江大河已经刻意放慢了速度,毕竟得顾及着牛车上还有两个大肚子的孕妇,这可不能出半点意外。
要是按平常的速度赶车,这会儿怕是能把人颠得七荤八素。
余婆子在对面阴阳怪气:“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娇气,想当年我们那会儿怀娃还下地干活呢。”
沈星垂听到余婆子的风凉话,眼神一冷。
趁着牛车又一次颠簸的瞬间,她借着身体的晃动作掩护,悄悄从空间取出一颗小石子。
“哎哟!”余婆子突然惨叫一声,捂着嘴直抽气,“谁、谁打我?!”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余婆子的嘴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活像挂了两根香肠。
余婆子捂着嘴,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这是咋了,出什么事了?”
江大河听见余婆子那一声叫唤,以为是出了什么事,赶紧回头问道。
余婆子现在嘴疼得不行,支支吾吾根本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