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陆沉渊越说兴趣越浓，恨不得立刻打破砂锅问到底。
林染微微一笑，柔声道：“这里好像不是讨论这件事的地方。”
陆沉渊对她的谨慎表示赞许，微微点头，却架不住好奇心。
“的确，这里人多眼杂。不如……咱俩换个地方详谈。”
林染安慰地拍拍他的手。
“你还是在我身边坐着吧……我要陪我爹看古董呢。”
陆沉渊心中八卦的小火苗熊熊燃烧，也知道有林父在旁边，林染是不会跟自己说了。
他听到她还要陪父亲，心里有些不爽，语气也冷了几分。
“怎么？刚才不是还说，这里不是讨论事情的地方吗？”
他已经习惯了别人围着他转，在家里，林染自然事事以他为中心。
陆沉渊已经习以为常，从来没想过，这样子有多么的傲慢和自我中心。
林染却没有像往常一样顺着她，只是说：
“拍卖会还没有完事呢，我们还想看一下汝窑的小花瓶。”
陆沉渊转头望向台上，眼神幽暗，沉默片刻后语气生硬地开口：
“那就看完再谈。”
他身体却忍不住朝着林染靠近了些。
林染陪着父亲在展品厅看了一圈，凑近他轻声说道：
“那两件瓷器很不错，是汝窑的真品。”
天青色等烟雨，汝窑清淡含蓄，温润如玉，很美。
林瑞海眼睛一亮，精神为之一振。
“汝窑？如果是真品，那倒是值得拍下。染染，你确定那两件瓷器是真的？”
林染肯定地点了点头。
“我认为是真的。再说了，能进来这个拍卖会的宝贝，应该都被专家鉴定过了。”
林父眉头微蹙，谨慎地分析着：
“那也未必，现在的专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况且这背后的水有多深，谁也说不不准。”
林染忍不住打趣他道：
“老爹，你最近怎么这么喜欢古董字画？难道是想转移财产，离婚的时候省事？”
林父被她的猜测逗笑，忽而又想到自己的风流韵事，有些心虚地挪开了视线。
“我只是觉得这些东西比股票房产更有价值，不过你怎么会想到离婚上去。”
林染神色淡淡。
“别人都说古董字画是转移财产的最佳手段，可以让对方一分钱都分不到。”
林瑞海嘴角勾起些戏谑的弧度，眼中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没想到你还挺懂这些门道。不过，我林瑞海还不至于为了这点事耍手段，我的财产，该怎么分就怎么分。”
他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说道：“走，去看看你说的那两件汝窑瓷器。”
“好的。”
一件汝窑天青釉洗，青中闪蓝，釉面有细密鱼鳞状的开片，底部三个芝麻钉痕。
天青色的釉色深浅渐变，随光呈现由蓝至淡绿的微妙过渡，完美融合，美不胜收。
另一件汝窑天青釉海棠口双龙耳尊，仿古青铜造型，海棠口配双龙耳，胎呈香灰胎，釉色青中泛蓝，开片如蝉翼，底部五支钉痕。
是罕见的尊式器型，融合了宋瓷的雅致和青铜的庄重。
林染一边低声给林父细细讲着，一边指给他看。
这两件汝窑都价值连城，没有几个亿是下不来的。
林父双手背在身后，眯着眼睛仔细地端详着展柜里的瓷器，不时微微点头，转头看向自己的女儿，眼中带着几分赞许。
“嗯，这两件瓷器确实不错，就算不是真的，那也是极高水平的仿制品。你眼光倒是不错，是从哪里学的鉴定。”
林染略一沉吟，说道：“从我外公那里啊，他不是国画大师吗？平时对这方面也颇有研究。”
“原来如此。”
林父看向她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复杂情绪，沉默片刻后才开口，声音略微有些低沉：
“你外公……是个了不起的人，只可惜……”
他欲言又止，轻轻叹了口气。
国画界的阮白石，是公认的大师泰山北斗。
她接着说：
“可惜呀，他不待见你……你把他的独生女拐跑了，还害的她早早的就死了。”
林父少见的神色有些黯然，没想到林染会提起这个，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
“我知道他对我有意见，但我对他女儿可是真心的。怎么，你这是在替你外公声讨我？”
“怎么会呢？我中立。”
不过是老套的痴情女子和负心郎的故事。
他是有过真心不假，但也是因为母亲早逝，死在了他最爱她的时候。
不然，就以父亲的风流成性，俩人估计也得成为一对怨偶。
林父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道：
“哼，你倒是会说话。不过，你外公虽然看不上我，但他的眼光确实不错，你也算继承了他的一些本事。”
他话题一转，说道：“我那女婿，可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你和陆沉渊现在的关系怎么样了？”
他想到陆沉渊那性子，不禁有些玩味地笑了笑。
林染无奈：“普普通通。”
“普普通通？你们可是夫妻，夫妻之间的关系怎么能普普通通呢？算了，每个人的相处方式不同，只要你们自己觉得合适就行。”
林父眉头紧锁，烦躁地摆了摆手：“对了，关于林瑶瑶的事情，你回去之后不要跟其他人说。”
林染一阵无语，林父果然只关心林家的体面。
不过，让她去说她都懒得去说，能说什么呀，小姨子勾引姐夫，现在还怀了姐夫的孩子在逼宫。
这是什么狗血三流伦理剧的剧情啊。
她不禁叹气道：
“爸，你回去会管林瑶瑶的事？你让她不要来胡闹。如果她的孩子真是陆沉渊的，他早就承认了。”
林父斜了她一眼，不紧不慢道：
“我当然会管，不过，那丫头的性子，真是无法无天。至于你说的陆沉渊会承认……哼，我觉得他可不是个会轻易认账的人。”
他眼神变得有些深邃，似乎思考着什么：“怎么，你很相信陆沉渊。”
林染实话实说：“他现在又没有孩子……而且，他又不怕我。”
意思就是，陆沉渊现在没有继承人，多个私生子也没啥，不至于不承认。
关键是，陆沉渊嚣张惯了，不至于因为怕她知道，就不承认。
所以，他既然说不是，应该就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