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染出门去买画具颜料，没想到遇到了陆时云。
她手里的东西实在是有点多，两只手抱着，有些遮挡视线，重心不稳，就差点摔倒。
面前的男人就扶住了她，说道：“小心点。”
“谢谢。”
林染已经很久没见到陆时云了，印象中的他一直是干净斯文的。
但是，他今天看起来格外阴郁，眼睛发红，胡子拉碴的，显得很憔悴。
陆时云没有立刻放开她，他的手眷恋地揽着她，恨不得把她整个人都捞进自己怀里。
他看她的眼神，不再是往常温和的样子，而是像看一个猎物，男人看女人的那种侵略气息。
林染害怕了，手臂上的汗毛一根根竖了起来，身体也立刻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后撤了一步。
“陆时云，别这样，麻烦你保持距离。”
陆时云心口传来细细麻麻的疼痛，脸上闪过自嘲，他眸底一片阴翳，极力隐忍着情绪，声音沙哑，
“保持距离？染染，你从前不会这么生分的叫我，还是说，这也是陆沉渊教你的？”
“是，他不许我跟你说话。”
陆时云眼底满是冷意，缓步逼近她，声音低沉而危险：
“呵，他还真是霸道。那如果……我偏要和你说话呢？他又能拿我怎么样？”
林染居然在陆时云身上，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她胆怯地后退。
陆时云眸底晦暗不明，指尖轻颤，终是克制地攥紧了拳。
“怎么，怕我？还是怕他知道了不高兴？回答我。”
林染小小声：“他知道了会生气的。”
陆时云喉结艰难地上下滑动，眸底一片黯然，声音微颤，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所以，你在乎他的感受，却不在乎我的感受了？”
“那你告诉我，林染，如果今天站在这里的是他，你也会像刚才那样求他吗？”
世间哪有那么多如果呢？林染从来不会想这些，如果认为另一个选择更好，就是在欺负当年的自己。
她从来，都没得选。
命运给了她什么，她就只能接着，沿着这条路走下去。
她的声音变得冷冰冰的：
“我们早就结束了，两年前我和陆沉渊结婚的时候，就彻底结束了。”
陆时云呼吸一滞，觉得心口撕裂般的疼，眼底晦暗不明：
“可我从来都没有结束过，林染，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对我真的没有一点感情了吗？你爱过我吗？”
她难过地闭了闭眼：“爱过。”
“爱过……那现在呢？如果陆沉不再威胁你，你有没有可能……回到我身边？”
陆时云心口传来一阵刺痛，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攥紧，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她却无情地打破了他最后的希望。
“不爱了。”
“不爱了……”
男人瞳孔一缩，扣住她手腕的力道加重，却又在下一秒无力地松开。
他眼尾泛红，眸中情绪翻涌，极力隐忍着眷恋与疯狂：
“那如果，我能让他彻底消失呢？你会爱我吗？”
林染心中一阵无语，男人的爱总是那么自以为是。
以前，她哭过，怨恨过，在无数个睡不着的夜晚幻想他来抢婚，在宾客的众目睽睽下带她离开。
可是呢，什么都没发生。
他错过的，不止是她的婚礼，还有她婚后的两年。
就像他当年，因为母亲的一番话，就投鼠忌器，疏远了她。
她又能指望谁来救她呢，她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她淡淡开口道：“我好不容易有一个家，你不要毁掉。”
“家？林染，你和他在一起，真的有家的感觉吗？还是说，那只是你为了骗我而编造的谎言？”
他嘴角扯起一抹苦笑，声音沙哑，眼底满是执着。
她的声音冷冰冰的，似乎不带任何感情。
“你妈妈讨厌我……你妈妈从心里看不起我，我们根本没办法在一起。”
“就因为这个？如果我说……我不在乎呢？我只要你。”
他指尖不自觉的收紧，心口传来细密的疼痛，神色晦暗不明。
什么叫只因为这个？
他知道她当初为了这事，苦恼了多久吗？
什么叫他不在乎，她在乎啊！
“我在乎！不被家人祝福的婚姻，是不会幸福的。”
婆媳矛盾本来就是自古难题，何况一个一开始，就根本看不上自己的婆婆呢。
陆时云喉结滚动，神色少见地显出几分黯然，泛红的眼尾透着脆弱，却仍执拗地扣住她的手腕。
“那如果……我能让她接受你呢？你会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林染心里不禁有点可怜他，男孩子懂事的太慢了，都过了这么久了，他还没释怀呢？
他再不释怀，她都要显怀了。
她都已经结婚两年了，现在后悔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她摇摇头，说道：“你根本就不懂女人，也不懂婆媳矛盾。她就算接受我了，也不会喜欢我的，她只会在心里恨我。你要让我一辈子过那样的日子吗？”
“我……”
陆时云呼吸一滞，眼底的执拗被苦涩取代。
他薄唇微抿，神色晦暗，沉默良久才发出声音，沙哑而低沉：
“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只要你愿意回到我身边，其他的一切……我来解决。”
如果是当年，他说了这样的话，她一定会感动的热泪盈眶。
如果是她结婚前，他做了这样的承诺，她也会毫不犹豫地奔向他。
可是，现在什么都晚了。
她平静地说：
“我和陆沉渊在一起没有婆媳矛盾，也不用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我很满意。”
陆沉渊宠着她，甚至过年过节都不用去老宅受苦，即使非要去老宅，他也会把她保护的好好的。
只要跟他在一起，她什么都不用操心。
陆时云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攥紧，指节泛白，极力隐忍着情绪：
“所以，就因为这些……你选择了他？那如果，我能给你同样的平静，甚至更多……你会后悔吗？”
没结过婚的人不懂，日子就是一点一滴的重复，有人给了她经济上的保障，也给了她情绪上的关照。
已经算是上等婚姻了。
“世界上没那么多如果，我已经结婚两年了，是个已婚人士，请你以后不要再找我了。”
眼看陆时云根本不听她说话，只顺着自己的意思，不断越界，她逐渐没有耐心了。
“已婚人士……如果我说，我可以不在乎呢？林染，跟他离婚，回到我身边。”
陆时云神色执拗，眼底似有深不见底的漩涡。
林染无语，他在说什么啊，他可以当初为了孝顺母亲，就疏远她。
现在因为自己后悔了，就让她离婚，这样也太自我中心了吧。
当她是什么。
而且，太没有眼力见了，至少陆沉渊不会让她抱着这么多东西，站这么久。
林染没好气地走向自己车子的后备箱，把买的东西放进去。
抱了这么久重物，她手腕都酸了。
“我不要离婚，我要和陆沉渊永远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