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轻人无奈的感叹道:“这几块砖拿着烫手啊。”
贵人继续宽慰道:“你不拿,其他殿下怎么拿?其他殿下不拿,那些皇亲国戚怎么拿?皇亲国戚不拿,那些官员又怎么睡的踏实?”
年轻人正想继续说些什么,突然看到桌子突然上出现了一支金簪,吓得突然站了起来,一脸惊恐。
贵人也被年轻人的目光吓了一跳,顺着年轻人的目光看过去,没发现什么异常,说道:“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年轻人问道:“这簪子哪里来的?”
“哦……”贵人顺势拿起,自然的将其插回在头上说道:“这个啊,我刚才回来的时候放在桌子上的……”
“不对!”贵人这时也反应了过来,也慌了几分,心魂未定的说道:“我为什么会把它放在桌子上?”
贵人有些后怕的看着年轻人,瞳孔都有些放大,说道:“我的……记忆被动过!?”
年轻人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问道:“你还记得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吗?”
贵人扶着额头,仔细回忆的说道:“我记得我上街闲逛,然后……然后……请了个说书的来听?”
年轻人看着贵人头上的簪子,呼出一口浊气说道:“夫子出手了,学府五大鸣器之一,可以修改过去的毛笔——因果长峰。”
贵人有些后怕的问道:“啊,我是做了什么事了吗?”
年轻人重新坐回了位置上,自言自语的分析道:“你不记得,但是我记得,夫子把我隔离出来,就是给我个提醒。”
贵人上前拉着年轻人的衣袖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年轻人想了想,委婉的提醒道:“你仔细回忆一下,如果是你,今天本来想做什么?”
贵人皱着轻眉,边回忆边说道:“如果和夫子有关……”
“我这几日见你忧心忡忡,前些时日问你,你告诉我,九殿下很可能是夫子的第三位亲传弟子。”
“今天上午,下面人通告,说在刑场,见到夫子带着一个年轻人。”
“我让他们继续盯着……”
“一个时辰前,下人告诉我说,那个年轻人带着一个小女孩出了门……”
贵人不可思议的惊叹道:“我去试探他了!?”
年轻人看着贵人,眼神平静的透着几分冷淡。
贵人有些惊恐的说道:“所以……他真的是九殿下?”
年轻人思考了一下说道:“不一定。”
“当年老九出逃,镇北王自尽,学府没有发出过任何声音。”
“而如今他可以随意在街上走动,遇见你也不曾透露过其他情绪,一个人的记忆,不太可能被封闭的这么深,遇见相熟的,总会表现出一些不自然。”
“现在又把这簪子送回来,更像是你去袭扰夫子的后人,夫子给你做了个提醒罢了。”
“这样吗?”贵人听完年轻人的解释,不安的心放下了不少,也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给年轻人倒了一杯茶,自然的帮年轻人按摩起肩膀来。
这次年轻人没再拒绝,而是拿起茶杯说道:“接下来这件事,你就不必参与了,有什么发现先和我商量。”
贵人边按摩边回应了句:“嗯。”
……
刘长安这边,脑子忽然多了一层记忆,那是他去带着小丫头买糖葫芦的记忆,不过是去街上转了几圈,什么也没买到,只好回来了。
而刘长安明明记得,不是这样的,低头一看,李容海手上的簪子已经消失,而原本放在屋檐下的插满糖葫芦的草把子,也消失不见。
李容海却是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继续说道:“那我先把佩珂送回去,再去向掌印告个假。”
夫子点头回应:“嗯,去吧。”
得了回应,李容海便牵着李佩珂的手离开了。
等父女出了院子,刘长安才看着夫子问道:“师父,刚才……”
“我用鸣器修改了过去,并且封存了他们的记忆。”夫子解释道:“所以他们都忘记了刚才的事情。”
刘长安惊诧道:“还能这样?”
“嗯。”夫子继续补充道:“真正删除记忆,对大脑会有损伤,产生其他副作用,会忘记更多不该忘记的事。”
“大脑是个很复杂的东西,之所以说是删除,其实只是把相关的记忆,汇聚成一个节点,然后切断节点。”
“再在原有的基础上,引导着人幻想出一段合理的记忆,再覆盖到原来的记忆上面。”
“只是暂时想不起来,但是也不妥善看到熟悉的事物,还是会想起什么。”
刘长安说道:“所以,我多出了一部分记忆?”
“是你们。”夫子解释道:“所有参与此事的都多了一层记忆,只不过容海和佩珂都切断了最初的记忆节点,而你没有。”
“明白了。”刘长安继续开口问:“所以在我们走后,您还会删除他们这几日与你相处的记忆?”
“对。”夫子解释道:“删除,只是向天下表明一个态度,学府的夫子,与京城的百里家不是一路人。”
“天下一十八州,百里这个姓只有十数万人,用排除法也能知道夫子的出身在哪里。”
“瞒是瞒不住的,每一代的夫子都瞒不住,在正心境就要行走天下,一定会留下自己的痕迹,删是删不完的。”
“就在此时此刻,京城所有的皇亲国戚,所有的达官贵族,你以为他们不知道我是夫子?”
“他们当然知道,但是只是不敢跟我扯上关系,但是我完全消失在他们的眼光下,他们也睡不踏实,都在附近留了眼睛。”
“删除家里人的记忆,只是告诉那些“有心人”,与我的亲属和后人种下因果,你们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所以在百里家,我不告诉他们我是夫子,朝廷和世家都会帮我隐瞒,这对他们也有好处。”
“夫子的后人一旦知道自己上头有人,在街上大摇大摆的要特权,那些有特权的人也头疼。”
“当然,真发生这样的事情,就算我不说,也会有人帮我处理这个事情,那个后人一个时辰不到,就会什么也不记得了。”
刘长安吃惊的问:“他们敢?”
“他们当然不敢。”夫子解释道:“这些朝堂上的虫豸没胆子对我的后人做什么,但是学府的弟子敢。”
“学府出来的弟子,不会愿意看到我的后人,在外面败坏夫子的名声的,他们会妥善处理这件事。”
“这种不成文的规定……已经默默延续了几千年。”